“你真是怕我不被关门打死。”
古涟翻了一个白眼,有些无语地回应她。
去允王府?
自投罗网?
觉得自己活够了是吧,能不能走出来这还真是一个问题。
“没事,不会有问题,你跟我一起去,别走失。”
邬乐水点头,一脸的自信。
古涟有些不信任,身为皇室中人,她可是再清楚不过所谓的皇室中人了。
皇室中人,呵呵,是天底下最要脸,也是最不要脸的人。
再怎么厉害,邬家也不过是朝堂里面的一家,邬家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去世了。
邬家现在,自己都岌岌可危。
邬乐水或许没事,能不能在王府里面保住她,就是一个问题了。
“走,一起去允王府。”
说走就走,邬乐水从来不喜欢拖延,想起来要走就要去。
允王是当今皇帝的皇叔,跟太后同辈,可以说是非常老资格了,在皇室嫡亲的人里面,全是最老的一批,其他的都是先帝的堂兄弟的子嗣,又是隔了一层。
允王府地位尊崇,平日里面,一直都是所有人都尊敬的,虽说不掌权势,但是架不住身份地位在那里,更是因为当年的微云长郡主,很是有地位。
每每皇室聚会,也是在最前面的一行人,还真没受过委屈。
这一次皇子顺死亡,皇室中人都第一时间送礼,表示一样的哀思,还真没有人敢这时候去触这个霉头。
就连燕王,也是一直赔笑脸的。
邬乐水就是要去做这样别人都不敢的事情。
马车停在允王府门口的时候,古涟只剩下慢慢的叹服。
这个人实在是太厉害了,果然不负盛名,连大蒙都有很多人夸她,果然不是一般人。
出行时候随行的流意地上拜帖,邬家邬乐水与大蒙国皇女古涟来访。
允王府这儿么多年来,从来没有惹出过大事,一向是非常会做人,没想到,这样不管是身份还是地位还是人品都不错的老王爷,邬乐水也不见一点客气的。
邬乐水上门,当然是打着拜见老王妃的旗号。
老王妃这几日一直说的是卧病在床。
一般人,自然是该识趣,怎么回去拜见,一来地位在那里,而来年纪大了,又卧病在床,三来别人的外孙死了,这时候去,不是自己找不痛快么。
可是,邬乐水就不是一般人,就是好意思。
这样的人,也是绝了。
允王府的人估计也是没想到,居然真有这时候来拜访,还带着大蒙国的皇女,也是很厉害了。
门房见人也见多了,知道,敢来,就是笃定了王妃不会不见,急急忙忙进去禀告。
很快,允王府二夫人就出来了。
这是一个八面玲珑的女人,陈月是京城里面出了名的会做人。
虽说不是这允王府的当家夫人,但是在太后和诸位皇室面前,比之当家夫人的脸面也不少,都是因为她会做人。
“听说昌平将军和皇女来了,都不敢相信呢。”
陈月端着笑脸都到了前面,笑着在马车前面站定,在邬乐水掀起马车帘子出来的时候,还伸出手貌似轻扶了一下。
虽说没真正扶她下来,但是姿态做足了,这慈爱长辈的样子,是做好了的。
“之前就说想去看看皇女,家里面王妃又生病了,走不开,也不好请皇女过来。”
陈月蹙着眉,一脸的担忧,看着古涟,仿佛真是亲戚家的长辈一样。
古涟都要忍不住笑了,要不是她再清楚不过彼此的关系,还真当这人说的实话。
“夫人客气了。”
“快请进来,快进来,在马车里面待久了吧,都怪门人不长眼,这么久没请你们进来。”
听这话,古涟也算是知道了,为什么邬乐水这么干脆要来了,这二夫人,简直太会做人了。
要是门人放古涟进去,才有鬼了好不好?
不直接拿大棒子轰出去,就已经是很有气度了,因为她事大蒙皇女。
邬乐水看了古涟一眼,示意跟着一起进去。
允王府很大,陈月走路并不快,一点点给两人讲解允王府的各个地方的特色。
邬乐水也不着急,当然要给允王府一点时间,但是他们人都已经进来了,允王府邸再怎么大,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允王府邸里面,除了陈月,所有的主子都聚到了一起。
谁都不知道,邬乐水和古涟,这时候来做什么。
“要不要跟宫里面说一声?‘
传说中卧病在床的云王妃这时候确实很憔悴,但并没有起不来床的情况,坐在椅子上,满脸的忧愁,显然心情不好。
允王摆了摆手,“这时候就算宫里面派人来,也来不及了。”
“你先装病,到时候什么也不知道,一定要表现出无辜来,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清楚。”
又看向大儿媳妇,”到时候你帮忙拦着两个人。“
“也别跟邬家的丫头起冲突,得不偿失。”
允王想了想,又补充到。
邬家这时候,不宜得罪,就连那几个皇子,现在都捧着邬乐水。
邬乐水在很久之前,是来过允王府的。对允王府并不算多陌生,何况大部分的府邸,布局都差不多,就算陈月再怎么拖时间,也是按照正确的方向走下去。
到了云王妃院子门前的时候,连脸色都没有一丝变化。
大夫人从门口出去,身上一股若有若无的药味,“皇女和昌平将军来了,快请进来,母亲听说你们来了,刚才还在叫人把药味散了,怕你们年轻人闻不惯。”
“世子妃。”
邬乐水颔首打招呼,虽说亲王世子夫人,将来会是郡王妃,但是至少目前,还是一个世子夫人,跟她身上的官职比,并没有多高高在上。
“昌平客气了,快进来。”
邬乐水身上的,是一品将军,是邬家战死那么多人的回报。
邬家那么多人战死沙场,邬少岳又是一个行动不便的人,破格让邬乐水以女人之身当官,而且还封了一品将军。
可以说,是整个吴国里面一品官职里面最年轻的,何况还是一个女人,就全是超品的世子妃,在她的面前,也算不得多厉害。
整个允王府,最富贵的,自然就是王爷王妃住的府邸。
允王和王妃资格老,年岁长,也不知道获得过多少皇宫里面赐下来的贡品。
院子里面的几乎没有凡物,每一样都是最好的。
云王妃正坐在床上,脸色苍白,身上盖着一床被子,还有细绒的毯子,上半身穿着一件大套的锦衣,头上簪着一支白玉簪在花白的头发上。
“昌平来了,快坐。”
轻声道,指着旁边的凳子,让邬乐水坐下。
房间里面还有若有若无的药味,这绝对不是一时之间能够积累的。
确实是在喝药。
“我最近身子有些问题,照顾不周,昌平不要见怪,许久不见了,昌平都长大了。”
云王妃苍白的脸上带着些微的笑容。
但是直接无视了一边的古涟,仿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个人。
身为古顺的亲外祖母,其实这个反应,虽说无礼,也不是那么难以谅解。
“昌平见过王妃,王妃好点了吗?”
邬乐水从小一半时间养在皇宫里面,非但不是不知礼貌的,一定要说,这锦安城里面,礼仪比她更全的,也找不出几个了。
只是这些人不爱见外人罢了。
“好些了,就是想起来,还是痛心。”
云王妃感叹,她的亲外孙,要说不痛心那是不可能的。
一只手捂着胸口,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这是一想起来就心疼不已啊。
世子妃连忙劝她,“母亲,您放宽心,一定会有结果的,燕王兄已经在查了。”
陈月也在一边劝慰,“是啊,母亲也别多想,皇上说了一定会查出来的。”
邬乐水也慢慢开口,“王妃别多想,保重身体要紧。”
表面上看起来是非常认真地在劝她,然而话锋一转,又开口,”我也查了一些,这件事,确实难办。“
当着死者的外祖母的面,说这样的话,着实算不上客气。
然而,其他的人还不能说什么。
云王妃看着她,挥手让两个儿媳退下去,舒缓了一口气,这才道,”昌平也不用瞒着我,我知道的,你昨日在查这事。“
伸手让邬乐水做到她的身边,猛地握住邬乐水的手,眼睛中都是红红的血丝,“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就是希望看在你小时候,我也多有照顾的份上,帮帮我可怜的孙儿。”
说完了,掩面咳嗽几声,放开了手。
邬乐水站起来,”您放心,我知道的。“
王妃的声音并不大,却格外凄苦,“自从当年把微云送走,这么多年,我就再也没见过,虽说皇宫里面锦衣玉食,又哪里贴心呢。”
“好不容易盼来了一个孙子,谁知道,谁知道——”
“我可怜的微云,怎么就,怎么就——”
云王妃泪眼婆娑地低头掩面,简直闻者流泪。
邬乐水坐在她身边,听王妃仿佛倒苦水一样说着自己对微云郡主的怀念,对自己孙子的怜惜,对命运的哀怨。
这样的一个受难者,仿佛坐在一边,都要放低声音,唯恐令她不舒畅,增加半分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