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要是能相信,才真是被人卖了还要给人数钱。
“倒也不是皇室的,就完全不可信。”
犹豫了一下,古涟慢悠悠地道。
狐疑地瞧了她一眼,邬乐水闭嘴没说话,她对别人的爱恨情仇没多大的兴趣。
“不知道,你们的皇帝什么时候才能见我?”
抿嘴唇,古涟也不清楚,什么时候皇帝才愿意见她,见面后自己怎么做才能不死。
邬乐水不担心这些,摆了摆手,“这不重要,只要你进宫的时候好生运作一番,让所有人都知道就行了。”
悄悄进去,是有可能会死。
但是堂而皇之,在大众的眼皮子底下进去,就不一样了。
皇帝要脸,是不可能做出这种斩杀来使的事情让群众亲眼见证。
自古,宫里面那么多的肮脏,群众知道的,无非也就是皇位继承这样的大事。
有史官在,有百姓在,有敌国在,哪里能够送把柄。
对其他人,肯定过段时间就会被皇帝找一个借口收拾了,但她是大蒙皇女,过段日子就回大蒙了,倒是无惧。
“你说,对于允王妃来说,有哪个凶手能够让她做到这个程度?”
古涟始终还是想着古顺死亡的事情,想知道,究竟是谁做的。
允王妃没有对凶手过于生气,要么已经报仇,气过了,要么不生气。
“你还不如想想,这事儿原本,是不是针对你的?”
邬乐水觉着,允王妃这情况,摆明了这件事有古怪,指不定,本来就是针对古涟的,只是错位了罢了。
反而让古顺死了。
“我的哥哥,不敢杀我。”
古涟语气颇为淡定,一副很有自信的样子。
让邬乐水有了一些兴趣,这么断定?
“我说过,我即便真杀了他,父皇也会保我。”
抿唇,古涟补充,“况且,他和我之间,有着巨大的差距。”
又伸出一只手,食指和拇指分地大大地,比划着,“很大的差距,只要他还在这里面,不管对手是谁,临死前我都能杀了他。”
这样霸气的话语,对于曾经见识过这个人的武功的邬乐水来说,也不过是点了点头。
两个人基本上是相看两厌,一些阴谋很难实现,毕竟互相防范。
至于阳谋,从小这个妹妹的实力古顺不是不知道。
所以,邬乐水是不认为古顺在自己还在的时候,会设计杀自己。
“小姐,皇上传您进宫,马上宣旨的人就要到了。”
听到这话,两人都愣了一下,没想到古涟还没进去,反而是邬乐水先要进宫了。
古涟想的更多,皇帝派人来传旨,这传旨的人还没到,领旨的人先知道了消息。
果然,吴国皇帝忌惮邬家,不是没有道理,这样的家族,就算是大蒙,也是皇帝的眼中刺。
邬乐水倒是不在意,古涟是一个武功高强的人,这种传话,瞒着也没用,何况本来就瞒不了多久。
提前知道,本来就是要做好准备。
“没事,去就去。”
对于皇帝,邬乐水不像其他人,没有那么严重的恐惧情绪。
古涟想的更多,立刻就起身离开了,回自己的房间。
虽说邬乐水在帮自己这件事,都知道,但是邬乐水是一个好人,在皇帝派来的天使面前,两人还待在一起,亲眼见着,总归不一样。
邬乐水也没有拦,看着她走开。
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刚刚喝完,就听到前面一阵喧嚣,皇帝身边的太监春福带着几个小太监和侍卫走进来。
“见过将军。”
春福是一个中年太监,从小就跟着吴国皇帝,他的师傅是皇帝小时候身边的大太监,在大太监死后,春福就接了班,成为皇帝身边最亲近的心腹,已经有几十年了论权势,就算是太后身边的京公公,也差远了。
“公公客气了,请坐。”
邬乐水起身亲自斟茶,将茶杯送到桌子的另一边,面带笑意。
“想来将军也能猜出奴才来是为什么,也就不多说了,奴才是来为圣上传话,等传话完了再聊不迟。”
“皇上传您进宫,命奴才速速请您动身。”
这要是一般传召,或许还要等人沐浴焚香,不过这明显是急事,也就不讲究这些。
春福话锋一转,“{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还是有的,奴才就先谢谢将军的茶,将军若是口渴,也可以再喝两杯。”
这就是在故意卖邬乐水面子了。
果然邬乐水笑了笑,“公公说笑了,既然是皇上传召,当然是没有空再多喝的。”
春福喝完了这杯茶,就一起动身出去。
后方,接到邬乐水已经离开的消息,古涟有些无意识地抓紧了身下的垫子。
邬乐水跟皇帝之间的关系,一点都不简单。
虽说邬家是功高震主,但是,邬乐水是一个女人,在及笄之年,一个从来没进过军营的少女临危受命,成为大军元帅,扭转战局。
做成这件事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关节,就是皇帝,皇帝在她还是一个闺阁小姐的时候,给了她这么大的权力。
如果简单从臣子方面来看,吴国皇帝是邬乐水最大的伯乐。
这样的关系,并不简单,同样身为女人,身为皇室,她更明白。
如果邬乐水不是邬家人,平民出身,怕是早就忠心不二,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其他心思,来报答这份知遇之恩。
朝会散会后,皇帝刚刚批完了重要的奏折,尚未多加休息,就召见了邬乐水。
“来了,坐。”
见到邬乐水走进来,原本在批奏折的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看过来。
邬乐水微笑行礼,“臣见过皇上。”
“别讲究这些虚虚礼了,坐吧,朕还没用午膳,你来巧了。”
“来福,多上一副碗筷。”
皇帝起身走出来,准备到旁边用膳,邬乐水急忙跟上。
跟皇帝单独一起吃饭,不是谁都能享受到的,就算是皇帝的心腹都很难,对于邬乐水,却司空见惯。
她和皇帝之间的关系,并不能简单概括。
吴国已经逝去的皇后,是她的亲姑姑。
皇后无所出,皇帝便让她时常接自己娘家侄女进宫养着,一直到皇后死去。
邬乐水从小,就是有一半的时间养在皇宫,一半的时间在家。
虽说先皇后无所出,皇帝对她却着实可以,甚至于可以说非常好,一有空,基本都回去用膳,时常陪伴,像是一个寻常人家的丈夫。
那时候的他,刚刚登上皇位没多久,还是一个非常有雄心抱负的皇帝,经常把邬乐水抱在膝头,跟皇后说一些朝中趣事和家中小事,和和乐乐。
也常和皇后搭话指导邬乐水的学问,三个人其乐融融,仿佛真是一家人。
可以说,皇帝对邬乐水的心血和陪伴,超过了任何一个子女。
邬乐水从小,真真是嫡公主的待遇。
也就是这样的成长,才养成了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敢对皇帝说自己一个闺中女子要挂帅前往前线的事情。
“朕记地,你从小最喜欢吃香肠,小时候皇后不让你多吃,你总是让传膳的人给你偷偷留下一碟。”
皇帝面带笑容道,指着桌子上的一盘切成薄片的香肠。
“你尝尝味道还是不是跟以前一样。”
邬乐水没有多说,直接上筷子,跟皇帝吃饭,不用那么多讲究,皇帝喜欢家常一些的。
一口下去,油脂流到嘴里,辣味与香味充斥整个口腔,还有淡淡的麻味,油脂混合着瘦肉,确实非常好吃,只是却没有以前那种想把舌头吞下去的感觉。
冲着皇帝点了点头,“非常好吃。”
皇帝分明就是早就打定了主意,要让她陪着用膳,哪里有什么巧合。
“你喜欢就好,这些年你也不常进宫,御膳房转呗的香肠都少了一些。”
这就是胡说了,这些年皇帝的子女渐渐长大了,后宫充盈了,宫里面不管是主子还是奴才都多了,御膳房的食材只有准备更多的,哪里会变少。
不过皇帝这么说,她还能反驳不成?
只有点头称是。
“这两天,我听说你做了一些不是那么合适的事情。”
皇帝一边用膳,一边说着。
丝毫没有读书人食不言寝不语的讲究,这是他的习惯,被他养大的邬乐水也没有这个讲究。
听到这话,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眼眸垂着看向桌子上的饭菜,“臣只是觉得,做这事的,该不是皇女。”
“朕以为,所有人都做这件事,邬家的人也不会这么做。”
皇帝淡淡地道。
“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你是我朝的昌平将军。”
普通人会讲究对错善恶,可是她不该讲究这些。
“臣愚昧。”
邬乐水忽然觉得,自己不想跟这个人说话。
“邬家的人不一样,上过战场的人不一样,你应该知道的,战场上是没有对错的,只有输赢。”
皇帝是有军功的,在还是皇子的时候,他也是有过军功的。
何况是在这个乱世中,对于战争,他一点都不陌生。
“国与国之间也是如此,纵观历史,人们在乎的,只有输赢,开国大帝,有几个是风评好的,不说历史中人,如今的国与国之间,不也这样,哪里有对错之分。”
从来,大事,就只有输赢,没有对错。
越是站在高处,越是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