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邬家的时候,邬乐水没有想到,邬少岳会等着她。
“什么事?”
丝毫不担心邬少岳是不是有其他意见,两个人相依为命这三年来,可以说彼此是对方醉的大后盾,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有人告诉我,前段时间允王入宫有些频繁。”
邬少岳其实有点想问,自己妹妹是不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跟元家的小子有牵扯。
元家的小子他不是很喜欢,好是好,但是有些过于好了,怕是会吃亏。
“猜到了。”
邬乐水已经猜到了,这件事允王府和皇帝明显是一边的。
“还有一句话,不要小看了皇子顺。”
邬少岳重复着之前元朗的话,对这个皇子顺,其实邬少岳也不是特别了解,只是知道,似乎是一个纨绔。
“嗯,知道了。”
皇子顺么,邬乐水想着,好像,确实,在这件事里面,好像是认定了这就是一个不着调的,更多的,是在他身边人的身上。
这么说,确实,对古顺本人,关心地不够。
想了半天,这才抬起头,“谁告诉你的?”
邬少岳有些无语,“元家的小子,你们认识?”
元家的人?
摇了摇头,邬乐水确认自己不认识元家的人,小时候见是肯定见过的,不过从小她身边相熟的要么是下属家的,要么是宫里面的,其他世家的,基本都是宴会上远远见着,根本不熟。
“估计是有什么别的打算吧。”
这些世家的下一代,也没几个是简单的。
“这个皇子,整个就是一个纨绔,行为确实有一些嚣张过头了,有些奇怪,但是情绪不受控也能理解。”
邬乐水一边说着一边想起来这几日得到的消息,确实不是一个好人。
“出了事,没有任何理由是轻易可以理解的。”
邬少岳不认同她的话,“这事儿本来就透着蹊跷,更加不能轻视。”
若有所思,邬乐水点了点头,开始思索。
确实到处都透着古怪。
“你跟我说说,都有哪些理不通的事。”
邬少岳不着急,也想听听这事儿是怎么一回事。
邬乐水慢慢讲这两日都说出来,自己也重新开始思索,是不是自己遗漏了什么。
听她说完,邬少岳嘴角带笑,有些好笑地道,“你这么跟皇帝作对,怎么就这么相信皇帝手下的人?”
睁大了眼睛,这才反应过来,邬乐水黑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确实,她很相信这些官员,因为,管这事儿的人,是燕王,从小就很熟悉的燕王。
她相信燕王不会害自己,然而这事儿说白了,跟她没有什么关系。
最严重的后果,也就是古涟死在这儿,跟她无关。
何况,燕王是负责这事儿,但是那些官员可不是都是燕王的人,他们是官员,是皇帝的手下。
邬乐水防着皇帝本人,却忽视了其他官员,这就是关注盲区,可能因为她也是皇帝手下的官员,都是同僚么。
“我明白了。”
都是聪明人,邬乐水一下子就想清楚了,自己究竟是哪里偏差了。
“我忙了两日,竟然不如你听我一番话想得通透。”
感慨了一句,邬少岳真是可惜了,她一向知道,自己这个兄长究竟是有多可惜。
邬少岳摇了摇头,“当局者迷,那是因为我们不一样。”
他从小,就一直在邬家,连宫里面都没去过几次,跟皇帝接触也不多,更是没有官位,家里面满门忠烈,这一代人的好处也是给了妹妹,他一直是白身。
对于皇帝,对于官场,他没有一点畏惧与亲近。
“三日的时间,幸亏你提醒。”
缓缓呼出一口气,邬乐水觉得很是庆幸,还好,这个时候有兄长在,自己才没有犯错。
一下子就想到了很多,果然是疏忽了。
只是,这个时间点,未免打草惊蛇,倒是不适合有什么行动。
“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在邬少岳临走前,邬乐水忽然开口,想问一个问题。
对此,邬少岳没有回头,直接反问,“你会停止吗?”
看着邬少岳被人推着慢慢离去,邬乐水眼神越来越迷茫,究竟,是对是错?
她没有回复,其实,是想说,她愿意的,如果邬少岳反对,她会直接停止的。
只是,没有一个人相信。
薄薄的轻雾笼罩着锦安城,天色微蒙,邬乐水的人影便离开了邬府。
天气并不暖和,很多原本盛开的鲜花普通被霜打了一般低垂着,木头的桌子也都微微湿润。
见到古涟的时候,邬乐水微微没有皱眉,没想到,她竟然有几分憔悴的神色。
看起来,昨夜,没有休息好。
或者,是没有休息,而且还忙碌了一宿。
生死攸关,要是能够安心睡着,才是稀罕。
“我查出来了一些事。”
虽然面容憔悴,依然露出了一丝笑容,古涟明显是有了一些新的思路。
“恰好,我也想到了一些。”邬乐水道,“你先说。”
她想知道,古涟查出来了什么,是否是她没有注意到的。
“那把匕首,是古顺自己的。”
古涟道。
现在还插在古顺冰块一样的胸腔中的,是一把极具大蒙风格的匕首。
都在找寻凶手时候,匕首本身的存在就已经很让人纳闷了,没想到还能这样找到匕首的主人。
“怎么发现的?”
邬乐水微微一笑,心中立刻就有了自己的打算,知道了一个大概。
看起来,自己想的,可能是对的。
“因为我把匕首拔出来了,拿回去仔细研究。”
面对自己的生死的大事,又怎么是其他的人可以阻拦的。
当然了,这是谁都不能阻止的,一定会做到。
今天一定会很难过,但是只要过去了,自己的性命应该就能保住。
“我仔细让人看了材质和锻造手法,是大蒙一家锻造世家出来的,而且是最华丽的一批,是给皇室的。”
能够跟大蒙皇室有关系的,除了古涟,就只有古顺了。
“我现在也在疑惑一件事。”
邬乐水慢悠悠地道,确实她现在也非常疑惑。
挑了挑眉,古涟示意她继续说,疑惑什么。
“待会儿人来了,你就知道了。”
摇了摇头,邬乐水没有直说。
两人粗粗喝了一点粥,就听到邬乐水找的人到了。
原尚桉是一位大夫,做的,是军医相关的事,人却不是军医。
只是因为佩服邬家,跟邬家的人向来向来关系不错,每次邬家出征,都会请他坐镇军中。
对他,邬乐水不仅仅是放心是自己一方的人,更重要的是,放心他的医术。
“是什么人?”
古涟有些好奇了,在这时候,什么人能够让邬乐水特意请来。
“一位大夫。”
眼前一亮,古涟是一个聪明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想做什么。
这,她竟然没想到。
原尚桉是一个非常爽快的人,毕竟在军营里面,在战场上,没有足够的心,根本不能应付这样残忍的事。
尽管知道,这丫头找自己,这事跟大蒙皇室有关。
不过,怕个锤子,要干就干,对所谓的皇权,他没什么好怕的,一介草民罢了。
古涟跟着邬乐水一起出去迎接原尚桉,内心有一些小好奇,“我听说过你们军中的这位大夫,很厉害啊。”
在战场上,最重要的,除了士兵、统帅、粮草、兵马,还有就是大夫,大夫掌管统帅和士兵的生死。
身为邬家最信任的人,原尚桉的名气在其他国家的皇室眼中,比在吴国锦安城的贵胄中还要有名。
“他确实非常厉害。”
邬乐水对原尚桉的医术,向来是信任到了极点,在邬家人统领的战争中,向来是原尚桉说一不二。
没有一个人质疑他的想法。
因为他从来没有错过。
“就算是宫里面的御医,也不及他的水平,更何况其他一般治疗百姓日常生活的,更不及矣。”
“哈哈哈,小丫头你在别人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在这位面前就别替我吹了。”
转过长廊就见到穿着青衣的一个中年人走过来,背上背着一个箩筐,整个人的身姿极为挺拔,看起来三十多岁,虽说不算多俊秀,却极为温润。
这就是错觉了,原尚桉其实并不年轻,只是自己是大夫,调理自己的日常生活,才有了看起来年轻了许多的外表。
“为什么不替你多吹吹?”
偏着头看着他,邬乐水眉眼间全是笑意。
摆了摆手,原尚桉道,“有高人,不足以吹。”
“哦,你居然还有承认不如人的时候。”
两人之间极为熟稔,邬乐水见到他,整个人都轻松了。
“那是,不管做什么,人外有人这个道理,你还是太嫩了一些。”
原尚桉一点不见不好意思地,理直气壮地自任不如其他人。
邬乐水心里面却转了几圈的心思,虽说人外有人,但要让原尚桉这么直接承认自己不如,也不知道这人的医术究竟有多厉害。
这人是谁?是大蒙皇室的人?
那请原尚桉来,也不知对不对,如果大蒙皇室有这般高人,古顺身边的人,理应对此有所涉猎,古顺本人的身体,就更不用说了。
“齐国虽有神医,但自由散漫惯了,不及原大夫热忱待人。”
古涟神情认真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