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一围观,就看到敲鼓的,是一个包着头巾的女孩子。
在这个战乱的年代,多的是女子撑起半边天的,也不是特别在意,之所以一个个都双目炯炯,来了兴致,纯粹是因为经验。
能够告上知府衙门的女人,要么是性格剽悍的,要么是身上有太多凄苦事情的。
总之,这种事情,是他们最喜欢围观的。
哎呦,这边上还有一个担架,盖着白布,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人,还活着不?
不过,知府衙门里面什么事儿没见过,都来告状了,抬着一个死尸也是常事,也就,同样大家伙也见多了。
还指指点点,这是谁啊?
哪家的?
有人认识吗?
会是大案子吗?
任彬本来是打算处理一下前段时间知府衙门里面堆积的卷宗的,毕竟是天子脚下,各种达官贵人聚集的地方,想要好好当官,就要没有疏忽。
看上去只是简单的卷宗,但是这锦安城里面,能有简单的东西吗?
谁知道,刚刚歇息好了,准备大展拳脚,就挺大了有人敲鼓的声音。
身为地方官当然是百姓重要。
升堂之后,任彬见到下面的人,即便是他,也生出窈窕淑女的感慨,虽说穿着不算华丽,但是这姑娘往那里一站,整个人就很华丽啊。
“姑娘,你有什么冤屈吗?”
“小姑娘,你怎么了?”
任彬还没有开始问话,一边的人就一人一句话开始插嘴,表现出了对小姑娘的同情。
一看这小姑娘,可真漂亮啊。
不过衣着整洁大方,看起来也是一个好人家的,没有半点轻浮气息,怕是被人盯上了。
刹那间,围观众人的心中就脑补了很多故事。
“兄长被人害死,特来祈求大人伸冤。”
小姑娘一脸的伤心,蹲在白布的身边,帮她把白布抬进来的两个衙役不由觉得双手有些冷,果然是死人。
“和兄长两人远道而来此地,本来是想做点小生意就回乡的,兄长看起来身体还算是健康,谁知忽然死去,求大人派人查验尸身,究竟为何而亡?”
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抹泪。
“哎呦,这一听就不是我们锦安城的口音。”
“啧啧,客死异乡,可太惨了!”
“就是,大人可得帮帮这小姑娘。”
这种小姑娘出来做生意,和兄长一起在这权贵之地,又长这么好看,很难不脑补一些东西,怕是家境本来就有问题,这兄长又死了,将来啊,不知道怎么办呢。
任彬挥了挥手,招呼人进来。
这知府衙门里面,当然是常年有仵作的,还不仅仅是给死人检查的仵作,也活人看病的大夫也有,这诺大的一个衙门,加上每日事务繁多的,锦安城里面的人,都十分相信衙门,当然是能够帮助到百姓的大多有。
这大夫,其实也主要是给那些看不起病的穷苦百姓看病的。
医术是一点不差,在这儿是因为受过恩惠,自己决定要留下来报恩三年。
朝堂上的人,心中大多都是有想法的,虽说是粗布麻衣,但也不掩饰这姑娘眉目生地很好,出事儿,虽说可悲,可他们这种没少见,心中隐约有了模糊的事件。
围观的人就更热闹了,一人一句,这知府衙门门口的人越来越多,可以说是这儿有一个可能是被恶霸欺负的外地来的好看姑娘已经是在四周的酒楼茶馆传遍了。
听说啊,这姑娘看起来不算是有钱,但是真真好看,穿着粗布麻衣,低着头,也不掩饰她的美丽。
比隔壁那条街的西施绣娘还要好看上那么几分,就是一举一动啊,都格外好看。
“姑娘,你兄长这是流血过多而死啊。”
仵作粗粗检查了一遍,这很明显啊。
其实大蒙人跟吴国人,在长相上,还是有一点点的差距的,好在古涟一直低着头,手里面拿着张帕子,也不是特别明显,而古顺死了几日了,早就有些变形了,何况微云长郡主是吴国人,倒也不明显。
这仵作竟然没看出来彼此之间的差异,何况他虽听说了驿馆出事了,但并不清楚,这种事,还不是他一个仵作能够知道的。
任彬倒是知道这事,但谁不知道大蒙皇子和皇女之间的关系,何况他又没见过大蒙皇女,哪里能够知道,大蒙皇女这一口的吴国话竟然这么标准。
虽说因为各种关系,大蒙贵族之间,尤其是皇宫里面,都是会齐国话和吴国话的,但说地一点也不听不出来差距的,还是很少。
“我知道,就是,就是我兄长一向身体健康,还是学过功夫的,怎么转眼之间,转眼之间就,连我求救都来不及,是不是,之前,之前就——”
上气不接下气地带着哭腔哭诉,这周围的人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几句话的勾勒,这分明是之前下药,然后约战,不就光明正大打死了,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这种事儿,就好比那些做生意的,想收一个铺子,先给你捣乱,让你没生意,然后再出面谈判,最低的银子就能收了你的铺子,不接受?那就继续捣乱,让你血本无归。
这不是一个道理吗?
这种事儿任大人说过,报官,就对了!
“姑娘,你别害怕。”
“哎呦,小姑娘,你别急,慢慢说,不着急啊。”
美人落泪,谁不心疼,周围的嗯也不敢踏上公堂,都在外面一人一句地安慰。
仵作很想说一句,虽然我只是一个仵作,还是可以看出来,你的小兄长这胳膊这腿儿这肚子,实在不像是武艺高强的,最多是会几招虚的。
不过,人家是死人的家人,加上周围的人都一脸同情,想来是这兄长平常是爱吹的,见怪不怪了。
这边大夫听了这话,倒是细细检查起来。
这大夫是武林中人,本来对官场就不是很了解,最是厌恶那些仗势欺人的,对这种事,那是相当的义愤填膺。
武林中什么功夫没见过,倒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一定要帮这可怜的姑娘。
只是有句话他没说,看起来,姑娘你兄长确实功夫不咋地,但是你看起来倒是像会功夫的啊。
“嗯,姑娘,你涉世未深,不清楚有些事。”
武林中人不会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就是因为比较耿直,之前才会落入陷阱,要不是任大人是一个聪明的,他也不能洗脱冤屈。
再检查了一下,大夫沉吟说道:“你兄长这身子已经枯了,就算是这回事,也撑不了两天了。”
“可能,是之前很久的时候,就这样了。”
大夫看这细皮嫩肉的,至少,在之前是有钱人,都是因为勾心斗角啊。
大夫都有些不忍心了,这小姑娘,将来可怎么活下去啊,想到了自己,好歹是一个糙汉子,可没人想打自己的主意。
“大夫,您的意思是说,我兄长本来就活不了几日?”小姑娘攥紧了帕子,一脸的不可思议,“怎么可能?你是不是看错了,还有大夫吗?换一个大夫,你这个庸医!”
“胡说,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这样呢?”
“郑大夫医术高超,就连和安堂都治不好的病人都能治好。”
“就是,你这小姑娘怎么能胡说。”
“唉,可能是一时接受不了吧。”
任彬也忍不住皱了皱眉,不过他一向是脾气好的,就算这姑娘一直没有行礼,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也不在意,反而开口问她,“姑娘,这事情前后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仔细说说吗?”
谁知道,知府开口,这姑娘也不领情,只管揪着郑大夫。
“我兄长身体一向是很好,所有医术高明的大夫都这么说,你知道哪些大夫看过病吗?就知道胡说。”
“你医术是不是不行,肯定还有其他的大夫。”
“我要其他的大夫。”
旁边的人不乐意了,都说了郑大夫经常免费给看不起病的人看病,治好了不少人,加上医术确实很好,在普通人眼中的超级好了,就连很多达官显贵都请郑大夫看病,从没人这么说过郑大夫啊。
这姑娘要不是看起来可怜,他们早就毛了。
这里面不少人的亲人被郑大夫救过。
“姑娘你说话客气点。”
“小姑娘,郑大夫医术很厉害的,你快道歉。”
“相信郑大夫。”
就算周围的人都说郑大夫医术很好,谁知道这个人还是仿佛没听到,“我不相信你,我要其他大夫。”
“还有没有其他医术好的大夫。”
这时候,有人忽然说,“安大夫,您也来了啊,不如去看看,这到底有没有病。”
转身就有人看到,在人群后面,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刚刚走过来。
哎呦,这不是安大夫么。
“安大夫,您去看看。”
“就是,这小姑娘胡说,在攀扯郑大夫呢。”
“安大夫,您去主持公道。”
人群把尚在懵懂状态的安大夫推到了前方,指着古涟和古顺要安大夫主持公道。
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就被按着给一个死人看病。
这都是什么事啊!
还好,这些人能够这么跟安大夫说话,也是因为这是一个脾气很好的大夫,医术也不错,仁心济世,跟街坊邻居关系一直很融洽,是锦安城的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