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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3.14,周六,小雨

原来胡老师找任师兄,是想邀请他出席今年的校庆,给学生们做个演讲。非常期待他的演讲内容。

PS:赵海棠收到任师兄的签名书后,更烦了。”

………

“5.13,周二,阴天。

新的短篇小说《黄绿少年》已经出版了几天。不出意外,销量虽然站上了平均线,但并没有大爆,读者们认为一蓑烟雨是在蓄力,或许即将出新的大作。

另外晚上在编辑群里看到了一个视频,听说是读者拍到的。任师兄一个人在火锅店点了最辣的锅底,吃得满头大汗,眼泪都出来了,还是继续地大吃。看前辈们的讨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下次见面要跟任师兄说一下,如果体质不适还偏去吃辣,长久以来对身体不好。”

…………

诸葛大力也并不是有写日记的习惯,只是有时候会把一些事情记录在随身携带的本子,这也是她从小养成的学习方法之一。相识几个月,两个人除了工作和交流剧情外,任平生也不会主动找她,除了偶尔在湖边跑步会遇到。

不过,诸葛大力很欣赏他有计划性这一点,本以为他是像文学家和艺术家的类型,结果意外的理性。但也有固执的一面,比如跟他说不适合吃辣就应该少吃,他不置可否,没做出回应。

时光继续走着,来到了9月。

这一天,任平生一如既往地在湖边跑步,但注定了他今天不会平淡地结束,正如那句歌词“从未有迷信宿命,但却永难违天意”。

跑着跑着,他看到前面一辆共享单车和人撞在了一起,快步跑上去,发现被撞倒的人竟然是大力。

“大力,怎么样,没事吧?”任平生赶紧扶起小编辑,然后才看向单车的事主。

“任师兄,我没事,”大力摸了摸被撞到的头,竟然一点也不疼,相反,对方胸前挂着的牌子凹了一块。

“啊!我的招牌……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踩单车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穿着西服胸前挂着个红布包裹的牌子,“我刚才看到桥那里有个女生好像要跳河,一不小心就没看前方。”男子的语气透露着着急。任平生和诸葛大力神色一正,也朝着桥的方向看去,果然那里有个穿着cosplay服装的女生,蹲在桥边,三人急忙赶了过去。

桥边,有着健康小麦肤色的cosplay少女,蹲在那里哭泣,旁边还有个很大的行李箱。

“她哭得那么伤心,接下来肯定是要跳河自杀!”男子笃定地说。

诸葛大力提出质疑:“我看不像,她还拿着那么大的箱子。”

“抱着箱子跳沉得透彻啊,电影里把人丢黄浦江里都要绑石头的。”

任平生神情肃穆,向着少女走去,被男子拦着了。

“想自杀的人不能受刺激,让我来,我姓张,是名律师。谈判,我是专业的。”既然对方自称是专业律师,任平生和诸葛大力对视了一下,让男子去了。

过了几分钟,自称律师的男子回来汇报情况:“这姑娘被渣男骗失身了,未婚先孕还生了下来。但现在孩子没了,渣男也跑了!”然后跑过去继续开导那姑娘。

任平生看着他们僵持不下的样子,虽然觉得有点扯,但现在年轻姑娘被骗的确实不少,而且看这cosplay的打扮,有点傻甜的感觉,看上去智商不高,也走了过去。Cosplay少女看到任平生,眼泪立刻就止住了,但说话也磕巴起来。

“小妹妹,你被人骗了身子,我表示遗憾和同情,”任平生注视着少女,认真地说。

“我……我……”少女磕巴地说不出话。

“可是你不应该为了一个坏人,糟践自己的生命,”任平生越说越严肃,旁边靠近的诸葛大力能听得出他声音的愤怒。“失去了至亲无疑是很痛苦的事情,但你除了孩子,应该还有父母!你还很年轻,还有很长的路可以走,世间还有很多的美好等待你去体验。

我不想说让你忘记失去的痛苦,但你更应该把这份痛苦放在心里,转化为动力,来珍惜和爱还在的人,而不是轻易地选择结束生命!难道你想让还活着的人,得到第二次痛苦吗。往事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来,把手给我们,站起来。”诸葛大力和男子也共同朝少女伸出了手。

“我……我……啊!”少女也伸出手,试图站起来,可能是蹲太久脚麻了或者是桥边湿滑,少女一个没站稳,朝后栽进了湖里。

为了救少女,张律师试着把自己的新型泡沫材料招牌当作救生圈抛给她。结果太过精准,招牌的角准确地砸在少女的脸上。

“我不是故意的啊……”张律师看自己好心办了坏事,一咬牙,打算跳水救人,被任平生拦住了。

“我来吧。我尽量带着她往岸边游,你们接应一下。”任平生看张律师一身正装,估计是有正事,而且自己更高大,觉得自己去救更有优势,直接就跳进水里。

不会水的人溺水会挣扎,往往还把救援的人带下去。但少女被砸晕,反而有利于任平生的救援。他托着少女的身子,顺着水流朝岸边划去。诸葛大力和男子找了个长杆子,在岸边接应,终于顺利把两人拉上来。

饶是任平生平常经常锻炼,但少女确实壮实,也费了他老大劲。诸葛大力在帮着少女做急救措施,男子拿回自己的招牌,不停地向着任平生道谢。

“兄弟,真是太感谢你了,要是你们出了什么事,我真是会一辈子愧疚的!”

任平生摆摆手,继续喘着气。这时候少女吐了几口水出来,也渐渐苏醒了。

“姑娘你没事吧?”张律师不安地问着。

“头有点疼……刚才好像被什么砸了一下……”姑娘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张律师一脸的尴尬。

原来,少女虽然确实被渣男骗了,但不是骗色,而是骗财,还失业了。也没有死去的孩子,只是她在这里喂过的流浪猫“小宝”不见了,她感觉失落而已。

听完少女的话,三人都无语了,任平生和诸葛大力看着张律师,这是多大的一个误会。

张律师也很不好意思,毕竟误会是从他这里开始的。他一咬牙,直接把钱包里所有的现金交给少女,并告诉她,自己叫张伟,是个律师,刚开了个律师事务所。如果她找不到工作,可以来他的律所帮忙。

他突然神色一慌,看了一下时间,急忙说:“不好意思啊各位,我好朋友今天登记结婚但没带身份证,我这是要赶回去帮他取的。实在赶时间我就先走了,小姑娘好好照顾自己。”然后就急匆匆地跑去马路的方向。

一阵风吹过,浑身湿透的任平生和少女都打了个冷颤,9月的申城虽然不冷,但风中已经蕴含着一丝凉意。任平生对诸葛大力说:“大力,你带这小姑娘回宿舍洗个澡换衣服什么的吧,”看了眼两人的体型,“帮她买一件应付一下。我也先回去了,微信联系。再见了小姑娘,好好照顾自己。”

少女一直目送任平生离开,直到看不见了才对诸葛大力说:“小姐姐你男朋友好帅啊~刚才看到他我都说不出话了。”

“男朋友?他是已经毕业了的师兄,现在我们算是一起工作吧。”男朋友?被少女这么一说,诸葛大力心里有点异样的感觉。“我叫诸葛大力,你叫我大力就行了。”

少女还是一副花痴的模样:“叫我咖喱酱就好了。”

诸葛大力看着对方的花痴笑容,心里的异样感更强烈了。她拉起咖喱酱,说:“别看了,走吧,先带你回我宿舍,你洗个澡,我去帮你买衣服,尺寸告诉我一下。然后我找一下刚才那个律师的地址。”咖喱酱乖乖地报自己的尺寸,诸葛大力小嘴微张愣了一下,就带着咖喱酱回学校宿舍了。

…………

看回张伟律师,他被一个英姿飒爽的都市女性骑摩托车接走,顺利地把身份证送到婚姻登记所,看着两位好友顺利领证结为夫妻。

新人宣读誓词的时候,看着台下的亲朋好友,穿着白衬衣的丈夫动情地说:

“我以前犯过很多错,伤害过很多人,我跟很多女孩谈情说爱,却连一张合照都不愿意发在朋友圈,我很自私,我不愿意她们在我的人生里留下痕迹。我错了,我不奢求原谅,我只想在这里,对所有被我伤害过的人道歉,对不起。我不会回避我的过去,但我也希望,我有新的未来,请你们给我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他的话刚说完,窗外的云开始消散,阳光开始慢慢照进礼堂,慢慢爬到这对新人身上,似乎洗去了曾经的阴霾。

最后,新婚夫妻发了一个“官宣”的朋友圈,所有的亲朋好友,都送上了他们的祝福。

…………

“哈嚏,我应该去买点药,预防一下。”最后,洗澡中的任平生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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