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婷走进了厨房忙着,嘴并没有停下来。
“在外面跑野了是不是,外面有剌激是不是?我听说你们公安现在在外面办案子,不干好事的多了,烦我是不是,那你就别回来呀,你以为我不烦,满全,你每次回来,你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我都能看出来,我什么不知道?我说说董教授混个破货你烦什么——”
江满全盯着电视,一些小学生和老妇女组成的腰鼓队,秧歌队在敲着扭着。
江满全真想破门出去,一种无法抑制的怒火在他胸膛里烧着,江满全真的不想在这种日子里呆一分钟,可他不能破门而去,他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此时,他换着频道,一个歌手在唱着,江满全看着,他突然发现,这个歌手的脸和芳子有点像,这让江满全想看下去,虽然他并不喜欢她唱的歌曲。江队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想要找芳的欲望,他盯着电视里的歌手,他竟突然感到身体在发热,他的脑子里竟是一片欲望的空白,这个空白如一个电影银幕一样出现了彩色的影象——芳子柔细的手指在轻柔的抚摸,芳子柔软的身体让满全感到了无比的温暖和快乐——
江满全盯着电视,他看见芳子从电视里走了出来,走到了他的身旁,一切都没有了,只有轻柔的显的滑腻带有芳子特有体香的触摸让满全完全陶醉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冲动,他的身体在不由自己的抽搐着,满全感到了身体的颤动。满全一下清楚了,他紧张地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他在听着厨房的动静,妻子正把做好的饭菜摆好。
“饭好了,是不是让我过去喂你。”妻子没好气地说着,坐下来自己吃着,眼睛盯着沙发。
满全似乎感到了朱婷的目光,他站起来,“来了。”
他走进了卫生间,他急急地清理一下自己的身体,江满全系上裤子长出了一口气,他久久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这已是一张显的松弛疲惫的脸,眼角内侧因睡眠不足显的发青,厚厚的眼袋使这张脸显出些许的苍老。满全突然涌出一种复杂的情感,这一刻他感到了一种内疚。
满全知道妻子在他面前成天唠道的无数听来的或是看到的男女之间永远扯不清的关系,是一种无时无刻地“警钟长鸣”满全知道朱婷还是深爱着自己的,只是这种爱的方式让满全无法接受,可满全不能否认这也是一种爱。随着年龄的增加,满全对夫妻生活已完全失去了热情,朱婷似乎对也夫妻生活并不感兴趣,。面对妻子满全已全无欲望的感觉,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可满全还是能看出妻子眼神中埋藏着的深深哀怨,可满全连最后的一点甚至是责任的东西都不想做了。夫妻生活的索然常常使满全对婚姻充满了疑惑?看到邻居两口子吵架动手干的热火朝天,而吵打之后又亲热无比,这让满全感到十分的不解。他甚至希望妻子能真的和自己火起来打起来,这样自己就能有一个发泄的机会,满全甚至想过,如果妻子真的和他发起泼来两人撕破脸动起手来,自己还能够像别的俩口子那样保持一种爱的热情吗?满全相信自己不能,他也怀疑别的夫妻的那种亲热是不是装出来的。后来的日子,满全发现自己真的不行了,这是满全不能告人而深埋在心底的深痛,满全也曾思索过,为什么自己在幻想中却是那么的坚强有力?
满全复杂的情感中的另一层就是对芳子深深的依恋,幻想的他感到了自己又一下充满了青春的力量,芳子让满全感到了一种无比的快慰!他深深地感激中又包含着长久的内疚,可满全无法控制自己本能的冲动,这种矛盾久久地折磨着满全的心灵,他不知道自己这是不是堕落?从结婚的那天起,满全就从没有在妻子身上体会到那种无比的激动,满全只想用工作把这种萌生的欲望抑制住。
满全坐到了饭桌旁,他看着桌上的饭菜。“想喝了?”妻子说着拿出一瓶酒,江满全接过酒倒了一杯“你来点吗?
“我就不能用你的杯吗?”满全喝一口“你买的?”
“对,你不在我一个人天天都喝,已喝了好几瓶了。”
江满全笑了,他知道这是妻子一种无奈的调侃。
朱婷看着江满全拿过他手里的酒杯喝一点酒“你怎么喜欢听流行歌了。在外面培养出来的?那个董教授你认识吧?
那天我看见他接电话,他的脸我一看——”
电视里还在放着其它歌星的歌曲,这让满全感到了一种莫明的烦恼。“你又来了,不说这些就不行吗?”
“我就不能说吗?你心里没鬼吧?”满全刚才还感到的内疚完全没有了,他喝着酒一句话也不想说,他已没有了想说的情绪,这种没完没了的“敲打”江满全只能用沉默对抗着,两人谁都不想再说什么。
“一进家就拉个脸,给谁看呢,我说什么了,你出门那么长时间,我就想好好和你说说话,满全,你身上的一点变化都瞒不了我,你撒谎说假话我能看出来,你没觉得你自己不一样了吗?”
江满全看着妻子“没有,哪呀,你说说吧?”
“现在谁能说谁呀,满全,我什么没见过没听说过?现在不要脸的女人太多了,董教授都多大岁数了,真不要脸,混那个女的我真的想不通,要文化没文化要长相——你见过董教授的爱人吧,特别不错,气质也好,这就叫鬼迷心窍了,这么大岁数了让老婆把脸抓成那样,系里人都知道了,我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人要是不要脸了,活着还有什么劲儿,我一想都恶心——”
“嗳,市里那个挂职付市长出事你知道吧?”满全想转移话题。
朱婷看着满全“你能不能听我说完?他们死呀活呀的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关心。”
“别人那些破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就知道你不愿意听,不愿意听怎么办,就有这种不要脸的人呀,我和你说,这种事哪都可能出,你别以为你们公安就不出,咱们国家的法律就是对这种事判的太轻,要是抓住了就判上十年八年,见他们要脸还是要命——”
江满全再也忍不住了“你有完没完了?你就不能让我好好吃顿饭吗?”
“你有什么可烦的,我知道这样的话别人是不会和你说的,我不就是提醒你注意吗?”
江满全放下筷子走到沙发上躺下,看着电视。朱婷收拾着碗筷。
“我说什么了?你到来气了,那些不要脸的人能作出来,我说说又怎么了?进了家你干啥了?我说你了吗?你出门辛苦是不是就有功了?我是不是就成天闲着了,我是不是就不累了?回到家说个话你也烦,外面多自由呀,有吃有喝有玩的是吧?还要家干什么?有本事就别回来呀?我成天上班,我心里有话能和谁说,不就是和你说说吗?你到来气了——我成天为这个家拚死的拚活的干,我的气找谁生去?”
江满全提出半小时走了,临走时,他看到朱婷赌气地躺在床上,他的手机也扔在床头柜上,江满全知道,妻子在伤心中还是查看自己的手机。
朗图找到了自己的车,在车里他看到周军给他留的一个电话号码,这让朗图感到很惊讶,他在纸片上看到了这样一句话——如果你在黑城,我会找到我的!后面是一个电话号码。
朗图看着这个纸片想了很久,在这个纸片中,朗图马上就能感觉出周军身上一种咄咄逼人目光透过这句话剌向自己。朗图明白,自己如果是珠拉的亲哥哥,在黑城却和妹妹拒不相见,这里面肯定是出了某种问题,周军找到自己无非就是要弄清这个问题,一个开出租车的司机,竟敢用如此狂妄方式传达自己的疑惑,这让朗图感到不可思义,可周军那双透射出刀子一般锐利的目光,让朗图不得不重视这个出租车司机。
朗图想搞清的是这个叫周军的人和妹妹珠拉到底是什么关系,而珠拉与马地生和周军之间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出租车司机是怎样与珠拉相识的?
当朗图把自己的车放到公司,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想着这些问题时,马地生和朗图通了电话,马地生在电话里告诉朗图,市中心立交桥工程终于获得了成功,地生公司下属的天马建筑工程公司成功地中标而成为这项价值数亿元工程的承包商。
“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我不会亏了你的,在黑城你可以选一处房子,钱由我负,算你的今年的奖金,你没意见吧?”听了马地生话,朗图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谢谢老板,我并不准备在黑城长久地居住,这也是我份内的工作,如此而已。”
电话里的马地生显然有些出乎意料“那好吧,这个月发薪,你可以领二十万奖金。”马地生把电话挂断了。
朗图办公室里电视还开着,里面正播着本市新闻,立交桥工程已成为近期的报道要点,朗图看着。一个女记者在采访一个黑城市民,面对镜头,这个市民并不害怕,他第一第二地讲着修建这个立交桥的种种好处,这个记者好像找的还很全面老的少的干部老乡都问到了,这些人或直或憨地回答着,大概意思就是这个立交桥建的好。
记者又在采访一个乡下老人:“老乡,您听说黑城市要修立交桥了吗?”女记者在发问。
“知道哩,俺听说哩,袋瓜子顶跑油车,脐眼子跑轿子车,球裆叉子跑驴车,膊勒盖走人哩,俺知道哩。”听着乡下男人颇为风趣的话把女记者逗乐了。
“老乡,您真逗,您是说这立交层多是吗?在黑城市里修里这种桥您说好吗?”
“好,好哩,各走各的它好哩,毛驴车不球走裤裆叉子,偏走肚脐眼子,这不乱哩,这桥好哩——”
盯着电视,朗图的大脑竟出现了一时的空白,他搞不清这帮子记者从哪找来这么一帮子人。
看着被采访者一个说着好处,朗图突然发现自己处于一种十分可笑可悲的境地,他内心在向自己发问,你来到黑城究竟要干什么,你不是要通过你的镜头拍出一个你认为足可以把马地生,马天这些坑害国家的败类送到刑场的伟大纪录片吗?可自己现在所干的一切不但没有达到这个目的,而且还协助马地生把一个荒唐绝伦的狗屁策划案硬是弄成了一个将要实施的工程,而这个所谓形象工程竟能在各种冠冕堂皇的幌子下通过层层部门而最后竟成为黑城二十多年锐意改革敢为天下先的一个城庆标牌!自己竟在某种程度上成了马地生的得力帮凶,陷入这种可笑境地让朗图一点都笑不出来了。因为自己现在收集到的东西,根本不可能搬倒马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