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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采蘑菇

夏末秋初的季节,下几场雨,再有几天晴好日子,山上的树林里会长出很多山蘑菇。山蘑菇有的白顶黑里,有的通身金黄,有的通身雪白,有的像扫把的形状……这些野生的山蘑菇会散落的长在树林里。

外公最喜采蘑菇,每年会到山上采。外公走很远的路,到很深的大山里面,外公说他知道在什么地方蘑菇多,但是路很远。外公出发的时候早上,回来的时候往往都是下午了。采回来的蘑菇先要摆在阳台上,晒干,可以保存的时间很长。晒干的蘑菇会有一种特有味道,香味扑鼻。食用的时候用热水泡软,洗干净,炒着吃。味道香嫩,入口回味,有肉类的质感,但无油腻。

好多次我跟外公提出要一起采蘑菇,但是外公不同意,外公说这是受苦的事情,我不能做。

初中毕业那年,那时刚收到高中录取的通知,满心的欢喜。我跟外公提出要去采蘑菇,外公竟然破天荒的同意了。那天,太阳刚刚出来就开始行路,同行的还有几个人。山路窄而陡,其实这山上并没有路,只是人踩的多了走出一条羊肠小道。山路上都是小石头,走着会磨着脚疼。远处的山郁郁葱葱,犹如巨大的绿色帷帐覆盖到山上,一抹抹的浓绿松木茂盛,野草丛生。绕过好几座大山,终于到了目的地。眼前是树林,一股股的清风在耳边呼呼的响,吹去所有的燥热,眼前是茂密的树林,据说那些蘑菇就在树林里面。

我未打招呼,一股扎进了树林里面,树林里面阴湿,甚至很冷,那些树枝会划得脸疼。我踩到一堆松土,土质疏松,一下子滚落了下来,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四处无人,我使劲的喊,还是无人,周围全是茂密的丛林。偶尔有一束阳光照进来,没有任何方向感。天哪,我迷路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恐惧,该怎么办?还能回家吗?还能出去吗?会有豺狼野兽吗?刚刚考了高中,一切才刚刚开始!该怎么办?我告诉自己冷静,冷静,不要着急,一定会有办法。我想到有人在山里生存好多天的故事,我一定可以回家。慢慢冷静,我呆坐在了石头上,过了好久再喊,还是没有人。只能靠自己了。这里没有方向,走了很久,我努力用手撑开丛林走路,前方还是丛林。忽然看到一堆“牛粪”,一下子兴奋起来,像黑暗中有了一点光亮和希望。这证明这里一定有人来过,我顺着“牛粪”的方向一定可以走出这片林木。满脸被树枝划得通红,一道道的血丝。上天保佑,走了很久,终于走出这片林地。从山上往下走,发现了一条窄窄的山路,因为家在山的东面,跟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大约走了几个小时,终于看到了熟悉的村庄。此时已经是下午七点,出发的时候从南方去的,回来的时候竟然是从北方回来,想着走了多少公里山路,绕了多少座大山。

等我回来的时候,一进门母亲抱着我哭,这时我才知道,父亲带着村里好多人在山上找我。外公一直都在山上寻找。母亲说他中午休息就梦到我丢了,等梦醒的时候我果然丢了。

那是唯一的一次采蘑菇,二十年已经过去。唯一的一次采蘑菇经历,蘑菇没有采到,竟然把自己丢掉。成长于大山,以后又离大山越来越远,但有时候想起,大山毕竟教会了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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