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源的脑子里,满满都是韩涵温软的红唇。他跟踩在棉花堆里一样,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得东倒西歪,迷迷糊糊回到了大院,甚至都没有看到站在门里的黄晓。肖源压根儿已经忘记了,从放榜之日起,黄晓就像一个小媳妇一样,每天都站在大院门口,翘首等待着他的归来。
就连何桂清等人,在对待肖源的态度上,都有了微妙的变化。算起来肖源身边的所有人,会试前后,惟有黄晓的态度始终如一,
“天大地大,源哥儿最大!”
黄晓早就被下了禁足令,她不能走出机甲联队的大院。毕竟何桂清是主政一方的大忙人,不可能随时在她的身边陪伴。像黄晓这种宝贝疙瘩,无论怎么重视也毫不为过。在大院外面,普通师者这种等级的保镖,明显是不够看的。
每一个知情者都非常纳闷,一个尚未开窍的人,究竟凭什么站在了历史榜的第一位?
“源哥儿,”
“源哥儿?”
“源哥儿!”
直到肖源被追在后面的黄晓拉住了以后,他才从温柔乡里悠悠醒转,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
“咳咳咳,走神了,走神了。”
黄晓歪着头打量了一眼,心中喜悦地想道,
“走出来了?今天的气色真好!”
会试一放榜,最苦恼的人,就是黄晓。因为她也浑然不晓,怎么自己和源哥儿掉了个个儿?她成了第一!源哥儿反而当了副班长!
隐隐约约之中,她估计应该和那枚固元灵纹有着莫大的关联!看着行尸走肉一般的肖源,她急在心里,又没有什么办法,那天刚提了一句,
“源哥儿,你忘了啊?可能是因为我吞了那枚灵纹,”
肖源当时无精打采地截住了她的话头,
“好了好了,别瞎想了。你吞掉的那枚灵纹,我也贴了好些天,怎么就没被我吞掉呢?或许就是因为,你拥有这种变态的精神力!否则搞不好像我一样,还吞不掉呢!”
会试放榜以后,肖源早已绞尽脑计,将各种前因后果都过了一遍,灵纹的事,自是不会遗漏,他甚至有点儿后悔:
“我自己要是一直佩着这枚灵纹就好了!”
“我当时就应该马上再刻一枚!”
人生是条单向线,没有备份、不能取档。
“哎呀,要是不刻那枚劳什子的金刚盾,我就有钱再刻一枚了。”
“人不为已,真是天诛地灭哟!”
“都怪自己,被表象冲昏了脑瓜!”
彼时志得意满的自己,何曾会料到如今?
懊丧的吃瓜少年,终于收获了自己人生中最大的一枚苦果,受此教训,不知道以后,他是不是还会处处为他人着想呢?
刚跟黄晓说完,肖源突然就呆住了,
“咦,不对!就山叔那可怜的灵魂场,现在也不可能达到600方的地步,那他又是怎么吞掉的呢?”
他之所以如此笃定,在于何桂清告诉过他,师者的标准精神力强度,就是600方!
会试之前,肖源曾经请教过何桂清,
“何爷爷,初始精神力这么重要,我们以后如何才能知道自己的上限在哪里呢?”
在肖源的概念里,初始精神力,当然就是指自己现在的精神力强度。
“源哥儿,不要外传,这是师者以后才能知晓的隐秘,初始精神力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它就是你的上限!或者准确一点,它是你目前的上限。”
老头叹了叹气,
“对绝大部分人来说,这两个意思其实差不多。”
“你知道为什么灵魂强度的单位是方吗?有两个含义,一个是以人命名,另一个,它实际上衡量的,是灵魂场的体积,哦哦,表述成容积可能更好些。打个比方,将精神力所处的灵魂场比作一座池子的话,初始精神力就是它现在的容积。”
“你就理解成,先挖了一个初始精神力这么大的池子,然后通过修炼,一边缓慢提高这个池子的容积,一边缓慢地注入修炼所得的精神力。容积的提高,是一个漫长而艰巨的工程,有的人终其一生,也拓展不了几方。而修炼精神力,将其注入现有的池子里,却是件相对简单的活计。”
“在每一个人的生命里,随时随地都在使用着精神力,它实际上是一件消耗品,因此这个池子是永远也注不满的。我们通常所说的精神力多少多少方,其实指的并不是精神力本身,你理解了吗?”
见到肖源点头,何老头呲着牙,补充了一句,
“之所以有600方这个精准的定义,是有根据的。所有后来至上的灵者,修行到师者之际,他的池子就是600方!”
老头大手一挥,恨恨地说道,
“玛德!修行之途,想多挖1方,都得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所以,初始精神力的重要性,你理解了吗?”
见到目瞪口呆、眼斜嘴歪的肖源,好为人师的何桂清开心极了。
殊不知,肖源满脑子转悠的,都是自己那座云山雾罩的青玉台!
“卧槽、我嚓、这比喻真牛掰!”
山叔这小体格,生吞灵纹,也是真牛掰。
虽然思虑过后,肖源依旧心意难平,不过毕竟得出了一个结论:
“由此看来,这灵纹吞不吞的,跟精神力什么的没嘛关系。”
吞灵纹这事儿,他总不能怪罪到黄晓的身上,人家为了帮助自己修炼灵纹,可真算得上掏心掏肝掏肺了,嗯嗯,还掏人了,自身甘愿做了灵纹的试验品。
还能说什么呢?
自怨自艾得了。
黄晓今日看到的源哥儿,跟往日大大的不同,一扫颓唐萎靡之态,面泛春意、眼含柔情,歪歪斜斜地走着六亲不认的小碎步。
可不嘛,人逢喜事精神爽,身为初哥,刚刚温香软玉抱个满怀,他早就把会试丢在了脑后。
“呃,小小,吃了吗?”
“等你一块呢,何爷爷说,山叔他们再有几天就能回来了。”
“嗯。”
两人走向食堂,路上,黄晓犹豫再三,终于问道,
“源哥儿,如果有机会能复试,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