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人说,
只有拥有灵魂的树木,才会开花结果,生老病死。
那有人见过没有的吗?
我见过。
不伤不死,不枯不谢。
一千年,我究竟在等什么?
浮生流连,
看遍冷暖悲喜,
看尽弱水红花。
虽是一木一浮生
怎奈一岁一枯荣
——沁灵——
甲子年间,沁灵城主奈晟安义弟叛变,脱离氏族,自立门户。叛军势如破竹,直取沁灵都城,沁灵城岌岌可危,于今日夜间决一死战。
“你说,这叛军头子贺兰书也算是恩将仇报了吧。”
“可不,奈城主可待他不薄啊!想不到,他居然……哎!”
“这长川四怨倒也未曾出现啊。”
“长川四怨?”
“你没听说过吗?这长川四怨当年可是与只影灵君齐名的,只不过是千年怨灵所化,凡是忘恩负义恩将仇报到伤及性命的人,皆逃不出她们的手掌心,只杀为头之人,不殃及无辜。那为首的,人称‘长川鬼主’,就连阎王和孟婆也让她三分。”
“对对对,而且行踪不定,每次出现那都是身穿黑色披风,戴着斗笠蒙着面,从来没有人看清楚她们的真容。倒是治理天下的一件利器。”
“这你也信。”
“这可是有人见过的。长川鬼主的残俗剑那可叫天下一绝。”
“哎……不管信不信,今夜若长川四怨还不出现,这天下恐怕是要变了。”
“你们三个在干什么?”一声低沉的声音传来。这三个谈天的士徒立刻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腰间佩着剑,眉眼之间透露着潇洒与英气,倒也有一丝忧恼。也是,自己的氏族危在旦夕,又怎高兴得起来。
“二少主。”这个被叫二少主的少年,就是城主奈晟安的二儿子,名唤奈枯荣。奈枯荣深了深眼眸,开口道:“好好休息,今夜是一场恶仗。”
午夜。烽烟四起,尘土飞扬。战场上尸横遍野,百家仙法,各显神通。
奈枯荣站在城楼上,与贺兰书殊死搏斗。血沿着他的剑滴在地上。二人两败俱伤,根本用不上仙法,只能凭真本事。刀光剑影之间,奈枯荣腹中感到一阵剧痛,不由得后退了两步,重重地撞在了城墙上,咳出一口鲜血,又感觉身后一空,身体倾斜,从城楼上落了下去。
奈枯荣眼中一片模糊,风在他耳畔迅速穿梭,看着城楼上沁灵的旗帜渐行渐远。城上,贺兰书丑恶的嘴脸;城下无数刀剑等待将他千疮百孔。奈枯荣自知今夜定是难以生还,这奈氏的沁灵恐怕也难保了。他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剑柄上的雕镂,强烈的绞痛之下他松开了冰冷的剑。那一刻,百感交集。此刻的他就像一片落叶,在千军万马中,渺小到只能听天由命。
半空之中,一抹黑影从天而降,伴随着一道阴森的紫光,城下的叛军瞬间倒地。黑影在半空中接住了奈枯荣。奈枯荣睁开眼,眼前的人搂住了他的腰,轻轻降落。惨白的脸上,被黑布蒙着,只露出双眼。那是一双很年轻的眼睛,却又好像看遍一切。悲欢离合,冷暖哀喜,尽归眼底。青春朝气,年老沧桑,都随时光揉进眼里。似乎受尽大起大落。
“呵,城门还未破,胜负还未分,丢什么剑啊。”那人冷冷地开口。
轻轻落地。那黑影广袖一挥,剑起;再挥,那剑竟生生地立在奈枯荣面前。奈枯荣拔起了自己的剑郑重地道:“多谢。”
刚刚那一道紫光,正如旁人所说,并没有伤及旁人性命,只是让他们晕了过去。地上有人从迷迷糊糊中醒来,看到眼前之景,惊奇地道:“脚未曾落地,是是是…是长川四怨!”
那黑影回头,转眼就向那数丈城楼飞去。奈枯荣看着,良久。这人的出现,倒是让他感到莫名的激动,像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城楼上,贺兰书欲挥剑斩断沁灵的旗帜,可就在举剑之时,光亮的剑面正好反射出身后那个黑影。他猛地转身,可是一把紫色的剑已经刺入他的胸膛,血溅三尺。贺兰书双膝跪地,用剑支撑他自己的身躯。他用手抹去嘴角的鲜血,道:“来者何人?”
“忘川西去七百里,长川四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