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东看看西瞅瞅的小人儿,萧玄眼底闪过无奈,走向门口把水拿进来。
扶落心下已经有了计较,再回来,围在了萧玄身边。
男人擦拭过脸,一低头就看到女孩儿围着他兴奋的看着他的眼睛。
“我今天可以睡你这儿吗?”
眼睛可真好看啊……想挖出来……
“郡主。”男人沉了脸色。
怎么能这么没有戒备心呢?
“那些人闯进我的寝宫,里面被翻得乱糟糟的,我的被子都被他们翻了,萧太医,你不会翻脸不认人吧。”
男人垂眼,想到了他去她寝宫时的模样,若真是被翻了,那些人碰过了,确实不能睡。
根本就没想过,宫里那么多人,给她换床铺的时间应当很快。
“只这一晚。”
“成交!”
“三更的时候我便叫你,你要回去。”
“无需担心,我告诉核桃了,别叫我,让我好好休息。不会有人发现。”
说着扶落已经躺在了床上,只等他上来,看看有没有办法挖出来。
不过又想到,自己若做了这事,考核回来,那些众神怕会更编造什么她祸世的传言来。
既如此,便罢了……
萧玄认命的向女孩儿扔了温热的帕子,“擦干净。”
其实这般折腾,天也快亮了,萧玄就站在一旁处理换下来的衣服,反倒是扶落太困了,先睡了。
女孩儿睡着,男人走到床边,目光深深看着女孩儿的容颜。
他如今的宅院不过是,那时萧府后方保留的偏院,自己的主屋不过是保留较好的屋子来修缮住人的。
那书房也是原来下人房改建的。
王叔住的却是前面没有修缮的一处地方。
就连宅院的大门都是原来后院的西门改的。
而她,一个久居深宫的郡主,既能在短时期内修建密道,不被人发现,又能摸透他家的具体位置的原因只能是一个。
她和宋将军那些部下取得了联系,并且知道自己父亲如何惨死,决定向太后报仇。
而救自己,又拿喜欢自己作理由,应当是为了和自己建立妥善的关系。
所以偷听时大胆告诉自己,应该是为了显得自己足够坦诚有诚意,然后与自己谈合作的事情。
倘若如此,她身后的力量还可以运用一番。
这边倒是难得安逸下来,锦安宫却如绷紧的弦,随时就要断掉。
寝宫后的佛堂,佛像的底座被人撬开。
后面的窗扇也被人用剑狠狠砍下一半,窗口养的牡丹花花瓣洒落一地,一直蔓延在后方的院落。
后面宫墙的琉璃瓦上和段落的树枝上有掉落的鲜血。
下面还躺着几位脖子和手腕处被整齐切断的黑衣影卫。
鲜血把他们的衣衫晕染的如浓墨一般。
本来弥漫花香的宫殿混杂着血腥味。
恶心的让人反胃……
唐南策和何多进来时,锦安宫宫女太监都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皇上来了,也是反应好久才抖着行礼。
何多推开宫门,宫殿内看不到一个人,刘嬷嬷正让人清理外面的杂乱,回来就看到已经步入后方佛堂的皇上,紧忙上前。
绣着龙图腾的靴子从墙角的帷幔处渐渐走来,男人踩到了什么突出的珠子。
原来是女人常常攥在手里的佛珠,此刻从绳上断开,滚落了这一地佛堂。
看到那个一度雍容华贵的女人此刻只呆呆的赤足瘫坐在地上。
唐南策觉得这几年自己从没这么开心过。
“儿臣参见母后,听闻锦安宫遇刺,儿臣担忧便一路赶来了。”
太后慢慢的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神间都是毒辣。
怪不得,把他的豫儿调到平洲,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
女人眼底通红,红血丝爬上整个人的眼白,嘴角好久才克制的没有破口大骂。
刘嬷嬷见状,只得扶起太后,代为说话。
“这事也是突然,好在娘娘也没有受伤,夜色已深,皇上还是先回去吧。”
唐南策既然看到她很不好,自然放心。
“那儿臣就先告退,母后好好休息,那刺客儿臣已经派人搜查了,母后放宽心即可。”
说着,温和的笑看着太后,直到女人气的发抖,他才离去。
门刚合上,太后就一把推倒了上面的佛像,近处的花瓶。
普一落地,刚走不远的男人嘴角弯的更是嚣张。
“混账!都是混账!刘翠!肯定是他这个贼子干的!”
“娘娘,娘娘……”
刘嬷嬷上前扶着女人,不停的拍打她的脊背进行安抚。
“他算个什么东西,坐的是我豫儿的皇位,也敢这么嚣张!”
女人把手边的桌子拍的轰轰作响。
刘嬷嬷看着曾经善良的小姐,变得如此魔怔,心里闪过苦涩。
原来当今皇上并不是太后所出,当年太后还只是皇后,但是多年来,只有皇后没有子嗣。
这是大不敬,饶是这样,她也没有出手去害其他妃嫔的孩子,这份善良一直都是皇上没有废后的坚持。
后来皇后抱养了一个因为难产失去母妃的孩子,那个孩子就是现在的皇上。
那时皇后以为自己一生也就这一个孩子,便同意皇上下令立他为太子。
也不知道不是是他带来的福气,没多久,皇后就有了身孕。
直到先帝离世,占了嫡与长的唐南策便继承皇位。
可渐渐后宫传出来出来越来越多的声音,成了太后的人也开始不甘心。
突然想起什么的女人催促道:“刘翠,快!给豫儿传信,切忌让他听闻消息就着急赶来!”
“是,娘娘。”
刘嬷嬷回头不放心看了一眼,才去。
回来就看见等在门口的张统领。
“太后,张统领来了。”
女人紧闭的双眼渐渐睁开,伸出手让刘嬷嬷扶她起来,换了身衣裳,好似又回到了之前那个雍容华贵的样子。
男人进来直接跪在地上,“下官有负娘娘之托,让刺客跑了。”
女人冷冷的看着地上的人好久,“怡乐郡主那仔细搜过了?”
“是,搜查了三遍多,一个角落都没放过。”
“呵……罢了,那人中了七日消,你且出宫派人搜查,哀家就再给你三日时间。”
“是。”
“若还失手,你就自己辞了这职位,留给有本事的人吧”
所谓七日消,半个时辰内,内力会一点点消失,一点点侵蚀心肺,找不到解药,就会吞噬身体里的机能。
七日后就会衰老死亡,如同一座干尸。
有人说此药有解药,也有人说没有。
这还是多年前用给萧丞相的秘药。
但是既中了七日消,那人也有力气解决罗老给太后娘娘留下的各中高手,现在应也是有能力逃出去吧。
看来张统领之位还是不保。
刘嬷嬷心里叹息。
望着张统领离去的背影,太后笑着看着刘嬷嬷为人担忧的样子。
“刘翠啊,你跟哀家这么久时间,知道哀家,要的是什么,对吗?”
女人狠狠盯着刘嬷嬷的眼睛,那份阴狠直接扎到了刘嬷嬷的心上。
若不是今日丢了东西,娘娘开始时太过疯癫,说了那些话。
连她都不知道娘娘真正的心思,包括收养怡乐郡主的真相,还有撮合她和皇上都不过是为了让宋将军原来的部下放松警惕。
太后的变化,让刘嬷嬷想起了她陪着太后从皇后走来的模样,心寒不是没有,可是,这也是自己照看长大的孩子,心中纵使百般不忍,重要的还是让娘娘宽心。
遂立刻跪地起誓。“奴婢绝不会背叛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