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市街上,狄仁杰质问的声音并不大,却带着天然的厚重,仿若坐于堂上的威势扩散开来。
一般人若是见了,怕是已经哆嗦着不知怎么解释。
天穷却是不解,他揪了揪散乱的头发,道:“没枪的劫匪也算是罪犯吗?对了,你知道附近哪有医馆吗?”
“荒唐!无论有没有武器,既然犯法便是罪犯!还是说,你是他的同党?在同党眼中,劫匪到确实不是劫匪了。”
狄仁杰厉声说着,双目紧盯着天穷乱发下的双眼。
见在逼问下都没有一丝变化的神情后,心中闪过疑惑。
瓦骨刚从牢里逃出来,就是族中4代都被翻了出来,狄仁杰确定,瓦骨的交际网中没有眼前这人,但说不通啊。
正常人遇见这情况哪有推一把的,若说是故意的,就必定有所图,哪怕只是恶心他狄仁杰。
可关键是,经过他刚才的观察,对方说话,还有遭到他质问时,并没有撒谎的痕迹。
也就是说,眼前的人,是真的不知道对方是罪犯?真的就认为劫匪与罪犯是两种人?
狄仁杰摇头,是个疯子吗?如此倒说得通为何无畏他的言辞。
随后也不知出于何种目的,狄仁杰还真的指向西南,说道:
“算了,你出了这白虎集市,向前走一条街,右拐入朱雀大道,不需走多远便能见到医馆了,报我的名字,能打折。”
“那真是太感谢了,狄仁杰先生。”
天穷心中高兴,握住狄仁杰的手掌上下摇了摇,随后转身离开。
对此狄仁杰不得不叫住他,手中的令牌随时准备射出。
“你还忘了一件东西,瓦骨交给你的脏银。你给他妹妹,也不过是让她再一次的输在赌场里罢了。”
“哦,你想要啊,自己来拿啊。”天穷转身,随意的点头。
狄仁杰眉头一跳,他上前手伸进天穷怀中口袋,左右掏了掏拿出一叠银票。
查了查数目后,又拍了拍天穷的口袋。
“我可以走了吧?是向右拐吗?”天穷问道。
狄仁杰点头,把银票交给身后追来的商铺老板,在看时天穷已经走远了。
“无法理解,钱这最后一个诱因也没有了,难不成真的是个疯子?”
他招来李元芳吩咐道:“你跟上去,今天就负责那人,把他之后的一切路线,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全都记下来。做得好,薪水可以考虑不扣。”
原本兴致有些低迷的元芳,一听见薪水能不扣,那拉耸的大耳朵瞬间就立了起来。
他立正敬了个礼说道:“明白,保证一字不差!”
见元芳消失,狄仁杰也转身离开。
尽管没有发现天穷撒谎的痕迹,可依旧有股疑虑缠绕在他的心中,一个没带钱的人去医馆做什么?
而且从某种直觉上说,他甚至不觉得那家伙是人。
可左右观察也排除了对方是魔种的可能,想了想,狄仁杰还是决定去翻翻长安城的进出与居民记录,查一查那家伙的底。
身为长安城的守护者,任何威胁都不能忽略。
.....
遭遇劫匪对莫天穷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此刻他已经出了集市,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幕,猛地,他一拍手掌想了起来。
“狄仁杰?对了!不就是那名侦探吗。”
不过,记得狄仁杰是个胖子啊,难道这回还没长出那么多肉?想想确实很年轻。
“话说起来,好像穿越了,逻辑思维也灵活了许多诶?”
换做平时,天穷可不会去回想已经发生过的事,而这代表什么,代表这里真的能治他的病!
面对逻辑思维的恢复,天穷高兴的一蹦一跳。
“朱雀街,朱雀街,右拐右拐哟...”
在路人或憋笑或怪异的目光中,天穷没发现,就在他走过的建筑影子里,小小的身影隐匿其中。
看着天穷莫名其妙的舞姿,听着那乱七八糟的哼唱歌曲,李元芳精神遭到重击。
他表示严重的不解,眼前这人难道就不觉得羞耻吗?
当众唱歌跳舞,还这么难听庸俗,换做他,就是给钱也不会这么做。
不理解,果然狄大人是对的,这人很不对劲。
蹦跳中天穷走过一条街,右拐入朱雀大街,这里的地砖全部都是艳红色。
天穷正考虑治好病以后做什么,天上突然掉下一钱袋。
钱袋周围有圈细绳穿着,想来是负责收紧袋口的。
如今细绳松开,里面白花花的银子露出了头。
天穷不解的捡起钱袋,头顶掉苹果他听过,这掉钱袋子...为什么就掉一个?
“小友,能麻烦你帮我把钱袋捡上来吗,那是我的。”
听见声音天穷恍然,他抬头看去,是个脸上刻满沧桑的羊胡子老头。
如今就坐在窗户旁探头,以和蔼的目光看着他。
这时浪心才发现,原来这边上还有座酒楼,写着“来月德穿”的古怪牌匾,屋檐上还挂着几盏大红灯笼。
晃晃脑袋,难道宿醉还没醒?不然这么大座酒楼怎么没发现呢?
“小友,麻烦你了。”羊胡子老头再次开口,依然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
天穷扯了扯脏乱的头发,不在去想,抬脚迈了进去。
刚一进门,就见一小厮乐呵呵的看着他,伸手引路,也没嫌弃他那披头散发的造型。
“脚步虚晃,形散神迷,是刚刚睡醒。”羊胡子老头笑眯眯的说着。
天穷有些惊喜,他问道:“你是医生?”
老头顺着自己的羊角胡子,微笑道:“医者救国济世,我可做不来。在下天罡之外一袁,是个能看不能说的人。”
一听不是医生,天穷兴致也没那么高了。
他拉开椅子坐下,无聊道:“原来就是个卜卦的。”
“哦?小友何出此言?”
袁老头来了兴致,天穷却是不理,而是撤下桌上的菜盘,把银子全部倒了下来。
“这里有32个碎银,72枚铜钱,按照落地无主,见者有份的规矩,我拿一半。”
说着天穷用手拨开一半碎银与铜钱推给卜卦老头,剩下的又装进了钱袋里。
他抬头看着卜卦老头:“钱是分给你了,钱袋却是不能分。根据毁既无用,便从拾者的规矩,这钱袋划分给我。你没意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