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这老冯又开始炫耀他那子虚乌有的学生，“这小吴嘛，要见了我还是很尊重的，我冯教授……”只是这时候连韩兵也不再那么崇拜他了，开始尊称他是“书生”，和牛强他们私下聊天的时候言必称其“老书生”，弄得几个人莫名其妙。后来韩兵解释说：“我们苏州话说书生发音是‘须生’，与‘畜生’同音，我是在当面‘尊称’他‘老畜生’……”由是，好长一段时间里，这帮人想骂谁，就“尊称”谁“白面书生”。
这老冯也是姜勇惯起来的。各位兄弟，以后在交朋友的时候可要注意这种情况。君子之交淡如水，即便赠送朋友礼品的时候，也不要把贵重东西一次赠送过多。否则，有时候遇到冯书生这样的人，反而会给对方造成你的东西不值钱的感觉，甚至会让对方把你从此当成“冤大头”。譬如那牛哥，赠送医院院长虫草的时候，一般都是15～20克，从来不超过50克，而且是用那种包装很精美的木质礼品盒盛起来，每次接受者都感到无比珍贵。不相信？你一次用塑料袋给他们装上一斤试试，看谁还把你的虫草当宝贝！
回到福州后，冯教授仍然一直在劝姜勇去省局自首。本来，如果在上层有良好关系的话，这不失为一条好路子，甚至直接把执法车开到南闽公司，当场能搜到那批药品的话就强行扣押。可是现在牛强和韩兵谁也不敢再相信老冯这野鸡教授了，也就没有人再去劝姜勇走这条路。
晚上的时候，老翁给牛强打来了电话，言语里颇有轻蔑之意。“牛总，你就让姜总乖乖地拿钱吧，不要再胡乱找人了，这些都是没有用的。你找的都是什么关系我们一清二楚……”嘿嘿，估计这帮家伙中午不知道老冯深浅，被冯教授忽悠了一把，等下午完全打听清楚这野鸡教授的来历以后非常恼火：靠，我老余是什么人？竟然被他唬得中午没敢露头，传出去让江湖中人笑话啊！
这趟又白跑了，姜勇他们准备开车离开福州了，这冯教授又开始拍胸膛，“放心，你们先回去，他老余算什么东西，敢不买我冯教授的账……你们先回去，我找好关系去莆野搞定了再通知你们过来……”这番话居然又说得姜勇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苗，在苏州的日子里居然会天天惦记：你说这冯教授现在帮咱们进行到哪一步了？……
牛强上学的时候，一直很奇怪“救命稻草”这个词，你说这么高智商的人，怎么会在幻想抓根稻草救命？直到他14岁那年，在河里游泳的时候差点淹死，才彻底理解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那一刻，他在水里，朝上一蹿看见了太阳，心底就一阵狂喜：我要出来了，我有救了。然后沉下去的时候眼前一黑，心里又陷入了巨大的恐慌：我这次完了，我不能活着出去了，我再也见不到我妈妈了……如此一起一伏折腾了几个来回，别说是根稻草，就是个蚂蚁也要先骑上去再说！
姜勇这个时候就像当年落水的牛哥，每个能带给他希望的人都是他的救命稻草。
这期间，牛强又单独去莆野和老翁交锋了两次，又把价格拉下了15万。现在对方开价已经变成了25万，非常接近目标值了，而牛强的出价也出到了14万。他每次5000甚至3000的幅度给对方增加，快把老翁折磨死了。嘿嘿，各位兄弟们注意了，这可是谈判的一大技巧，每次让步幅度切忌超过1.5%，这些可都是咱医药行业的不传之秘。
中间路过福州的时候自然也见到了冯教授，这老小子还惦记着那两条B字头中华，被牛强以“近期没有时间去上海”为由搪塞了回去。不过回到公司以后，还是收到了这老小子寄来的18盒假中华，说是让牛强“品尝一下”。球！假中华满大街不都能品尝得到？
牛强第六次去莆野时候，感觉这次基本解决有望了，就带上了自己一个小兄弟，准备在完成现金交易的同时，由这小兄弟负责去销毁库存药品。之所以要这样，是为了让自己可以做人质，否则的话，怕对方收到钱以后翻脸，这样自己就无法拿到那批药品，更没有机会去销毁了。
带来的这小兄弟姓王，属于比较机灵狡猾的那种，以前也在“老军医”承包的科室当过医生，提起来也是把老余当做偶像供奉。
这小兄弟是第一次到峡西来，再加上即将看到自己的偶像，路上就兴奋得一晚上没有睡觉，到第二天晚上到达莆野了，居然还是精神抖擞，下车后就吵嚷着要去南闽拜谒偶像，被牛强哄着拉到海鲜排档去吃了螃蟹才算了事。
吃饭的时候，这小子看到路边的红男绿女，忘记了自己平时自诩的“正人君子”风范，开始走神，被牛强笑作是“没出息”。回到“壹兰大酒店”后，这小子依然嘴硬，“我也就看看，哪有你说的那样色？我出来从来不找小姐……”“你小子就好好给我装吧，啊？你那点工资能养活你老婆就不容易了，还有闲钱找小姐？”牛强一句话呛得这小子再也不说话了。
这“壹兰大酒店”的小姐比起内地有点贵，据仲苏说是三八八，不过花样有40多种，在这里就不一一描述了。牛强这人突然就有了种恶作剧的想法，今天一定要把这小王拉下水，让你还自诩正人君子！
他起身走到外边走廊的服务台，抓起内线电话打给了按摩中心，要求对方送10个按摩女到××××房间，而且一定要最丑的走在前面，把最漂亮的放在最后。那老鸨子迟疑了一下说：“先生，我们这会儿人手紧，能先给您送过去六个吗？”嘿嘿，六个就六个吧，牛强打完电话后转身就回了房间。
至多五分钟后就响起了敲门声，呵呵，那老鸨子亲自带了六个按摩女排队过来了。粗粗看了一眼，还真的是大致按美丑排的。牛强带进去了排在第一位的问小王怎么样？这姑娘略胖，虽然丰满但算不上标致，甚至有点丑。嘿嘿，说句难听的话，这姑娘比起小王那媳妇漂亮不到哪里去！谁知道那小王一眼就看中了，“行行行，就这个吧……”
唉，这三八八算是糟蹋了，怎么就没有一点拉人下水的成就感呢？
关上了小王的门后，这老鸨子不乐意了，跟着牛强来到了他的房间。“先生，你问我要了这么多姑娘，怎么只消费了一个？不然您也来一个吧？不然您让我们这么多人白跑一趟……”说实话，这老鸨子倒很上眼，年轻漂亮不说，身材也是牛强欣赏的那种，而且穿的也是酒店那种职业装，给人的感觉很纯。
“嘿嘿，我看她们都不上眼。”牛强一脸坏坏地看着那老鸨子，打趣地说，“我还就看你蛮中意，怎么样？要不你来陪我？”
“先生别开玩笑了，我都老了，也不会玩……”哈哈，刹那间，这老鸨子居然手忙脚乱，而且脸变得通红。牛强觉得很好笑：就你这水平和经验也敢出来带小姐？“小妹妹害怕了啊？我和你开玩笑的，让她们先走，你陪我聊会儿天好不好？”牛强问。
那小老鸨子迟疑了一下，看了看牛强不像什么坏人，就让那帮小姐上了楼，自己留下来和牛强聊天。
“你是哪里人啊，小妹妹？做这行还没有多久吧？我看你不像本地人。”
“恩，我是四川人，今年才来莆野，两个月前才和哥哥承包了这按摩中心。”那小姑娘回答。
“生意好吗？”牛强问。
“马马虎虎还可以啦，就是……就是经常有客人提出来要我陪，上次那广东的客人拉着我不让走，还说多少钱都无所谓。”小姑娘说着说着又开始脸红了。
牛强开始偷偷地乐，故意问她：“那你怎么不陪啊？”
“我不……”
“你们店里这些小姑娘都会些什么花样？”牛强故意拿这些话题打趣她。
谁知道这小姑娘提起她们的业务来就眉飞色舞，“花样可多了！冰火、沙漠风暴、毒龙、水晶之恋、一箭钻心……”小姑娘一口气说出来了快20种花样，还连带比划动作，“这样，大腿要劈叉，劈开成180度……哎哟！”随着一声惊叫，小姑娘比划动作扭了腰，人也跌倒在了牛强的床上。
“哈哈哈哈……”牛强再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哎哟，小妹妹，你太可爱了，你饶了我吧。”
“这些花样你都会啊？是不是你是她们的教练？”笑完了牛强继续一本正经地给这小姑娘打趣。
“呸呸，我才不会，她们都是在温州学的，每个人还交了几百块钱学费哪！据说……”小姑娘看到牛强一脸的坏笑，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再也不肯说这方面的话题了。
“南闽医药公司的余总来过你们这里吗？”牛强问。
“老余啊？我听说过，这个人可不得了，脾气很坏，据说一句话不合适，都是要掂着大刀砍人的……”小姑娘提到老余，一脸的惊恐。
奶奶的，聊得正开心，小王那边却完事了。这个没有出息的，再坚持一会儿，也许这小姑娘牛强就哄到床上去了。嘿嘿，可惜了。
小老鸨子带着那小姐走了，小王耷拉着一上一下两个“脑袋”来到牛强房间。
“你说你啊，小王，意志怎么就这么不坚定哪？怎么就一点儿诱惑也抵挡不了哪？你能不能长点出息？那后边几个一个比一个漂亮，你咋就一眼看中了前边那个最丑的？你装清高也要多装一会啊……”牛强怪这小子完事太早，说话自然没有什么好气。
“我……我……”
“我什么我，滚回房间忏悔去吧！明天早点起来还要办事。交代交代，你刚刚都玩的啥花样？”
“也没有什么花样，那女孩说客房的床上不方便，要去她们那里才能玩更多花样……”这小子估计说的是实话，即便交代了也没有什么新鲜活出来，因为那年代还没有出现“火烧小鸟”。
“你真的没有干？”小王狡黠地问牛强。
“我还能像你那样没有出息，看见女人就走不动？”牛强心里说，这孩子真是愚钝，我即便干了会对你说？
“你还是洗巴洗巴赶快回去睡吧！天明还要见你的偶像呢。”
小王听后乖乖告辞回去了。
第二天一天无果，老翁说他们现在已经花进去这么多钱了，倒是老余说了句实话。“牛兄，实话告诉你吧，我早一段是缺钱，可是现在已经临近年关，我的客户一下给我打回来了好几千万，我已经不缺你那点钱啦……”老余边说边得意洋洋地拿出一大堆的企业资料给牛强看。“你看这家，给我拿了10万……这家胶囊水分超标，给我拿了30000……这家和你们一样是换标签的，给我拿了17万……怎么就你们姜总的钱难出？”
牛强粗略看了一下，这老余应该没有吹牛，因为他出示的资料里都有峡西省当地的检验报告，上面标示着某项指标不合格。原来，这老余是敲诈勒索专业户啊！好好做生意的药商，哪个会没有事挨个去检验别人的产品，甚至连胶囊的水分超标都能检测出来？
回来以后，姜勇得知老余是“专业户”的消息很兴奋，准备找律师联系下那些企业，搜集证据，干脆告老余个敲诈勒索好了。苏瑞很兴奋地把自己的高中同学介绍了过来，一个和她差不多同岁的女人，在市里某律师事务所已经工作多年了，姓金，金冠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