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局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从来没有过的严肃，这把牛强感染得也严肃起来了。“谁？我姐？我哪有姐？你说啥哩司局？你让我交代啥？啥放人不放人的？”
这边方局“扑哧”一声笑了：“老牛这奸商多狡猾啊，他那心眼比圣人的七窍玲珑心还多一窍，还用你交代……”
牛强他们三个在歌厅聊了很久，走出大厅的时候天已经亮了，那老板居然真的还在那里精神抖擞地等着。
这件事情结束后的第一个星期五，牛强拨通了方局的电话。“方局，虽然是自己兄弟，我怎么也要表示表示吧？再说，司局下边也有小兄弟啊，咱不能亏了人家，还有你老人家。你们这些官老爷都是收惯了别人好处的，白帮我老牛一场还不亏得要死？”
“哼，别人的钱我不敢收，你老牛的钱给我送多少我要多少，就怕你小子不舍得出血！等着你给我送钱，估计是你小侄子娶媳妇那年了。司局那边你自己看着办，人家要不要是一回事，咱表示不表示是另外一回事。”方局的意思很明白，你送他肯定不好意思收，都是同学，但是你最少也要象征性地拉出来个要感谢的样子。
“鸟！我要送肯定是真心实意要表示感谢。人家确实帮咱的忙了，问题是你们这些大爷家里缺啥？茅台中华比人家专卖店的存货都多！女人吧，咱又不能诱惑自己兄弟犯错误不是？万一将来被你们老婆知道了，以后还会让我老牛进门？俺可是好不容易才攀上几个领导关系。请你们腐败吧，你们干脆就不用买单；直接拿银子吧，这可是在行贿……”牛强分析了一会儿，接着说，“还是听听你们领导的意见，看看自己缺啥吧。”
“你还真说对了，那熊老司他缺啥？他就缺顶大点儿的官帽子，你能送他一顶不能？反正你要送钱十有八九他是不会要的，脸上挂不住啊！要不你征求一下他的意见，让他招呼他的小兄弟吃顿饭看合适不？然后再给他私下里拿个红包比划一下再揣回来……”嘿嘿，这方局现在学坏了。上学的时候多老实的孩子啊，现在居然学会了这么不厚道的手段，看来在这官场修炼几年还真能成精。
牛强当下把这意思表达给了苏瑞，这女人当即表示赞同，并问牛强需要多少钱，她安排小付送过来。牛强说：“苏瑞，你也知道那天晚上的严重性，咋我也要准备个10000块钱吧？”苏瑞当即表示没有问题，明天一早保证让小付送过来。这次牛强相信她一定能做到，因为10000块钱作为代价，对于处理这类事情来说，简直等于没花钱！一来对方的身份可是局长，二来当时还有外地警察在监视着，像那天晚上那种场景，拿50000以下恐怕都没有人敢接招！
不过，苏瑞又犯毛病了，问对方是谁，想让牛强找时间约对方一起吃顿饭，看来又想通过牛强攀个靠山了。牛强毫不客气地拒绝了她。“苏瑞，这是啥话？逮着就是掉乌纱帽的事，我能给你说是谁吗？再说人家为啥要和一个网上逃犯一起吃饭啊？人家就没有吃过别人请的饭？对公安的领导来说，请他们吃饭的人都得排队，资格不够人家还不去……”苏瑞这才作罢。也难怪她有这想法，谁不想在自己有危难的时候，能找到更近更直接的求助渠道？
第二天一早，小付果然来到了牛强的办公室。牛强嘲弄地问他：“小付，你们公司还在放长假？”
小付脸一红：“咱们心照不宣吧牛哥，公司决定的事情我只能执行。你打个欠条给我吧，别为难我，回去我好做账……”
“什么？让我打欠条？你知道不知道这些钱是干吗用的？”牛强满脸震惊地问小付，小付一脸迷茫地说：“我真的不知道，牛强！财务上一大早通知让我给你送1000块钱，我就没有去公司，直接从我卡上取了1000块钱就来了你这里了……”
“多少？！1000？”
牛强不再跟小付说话，马上拨通了苏瑞的电话，“苏瑞，1000块钱只够我买条烟，连两瓶茅台都不够啊！”“牛，你昨天电话里不是说1000吗？我没有听出来你是要10000啊……”你没有听出来？嘿嘿，你比哪个孙子都会装！这会儿我只说不够，你咋就知道我想要10000？牛强恨得牙根痒痒的。
“你先去请他们吃饭吧？下次我再给你补上……”
牛强没有再说什么。既然人家不想给，你再说什么也没有用。早知道这结果，当初那晚上就该让他哥哥直接取50000块钱过来再说事！不过那样的话，多显得自己不厚道啊？自己救她完全是为了姜勇的面子！算了，认栽就认到底！
打过条后，牛强只收了600元，因为此前一次出差费用400元是小付出的，回去苏瑞未必给他报。自己再难过也好过这些小兄弟，他们每月拿个3000不到的工资。这小付也是刚刚有了个儿子，每月还要交房子的月供。
兄弟们，你们再也看不到那种场面了：牛强抓起1000块钱摔到小付的脸上……一年多来，蒙苏瑞的“恩赐”，牛强早没有了当年的火气。干吗啊，谁跟谁较劲啊？千万不要跟钱较劲，1000块钱也是钱啊！三天领儿子去一趟麦当劳，保证两个儿子连续一个月里天天都会欢喜得像小狗一样围着自己拱！我们都是俗人啊，不是武侠小说里那种视金钱如粪土的侠客。谁想过那种视金钱如粪土的生活，恐怕他每天就要靠吃粪土生活！
半个月后，牛强把自己最豪华的礼品盒包装的虫草抱上了几盒，就拨通了司局的电话，“领导啊，俺兄弟要求腐蚀腐蚀老干部，你给个机会咱约下方局，再把你那几个小兄弟喊上……”
“那几个小兄弟就算了，我已经和那愣小子吃过饭了。都是自家兄弟，他能给咱办这样的事都很高兴，因为咱把他当自己人了啊！……你也别腐蚀我了，留着你那钱给你儿子买奶粉吧！”
最后，牛强只好把这些虫草送到了方局和司局的家里。好东西果然人人喜欢，因为两个人家里都有老人，内地城市不像经济发达地区，给领导送礼送虫草这玩意儿的人还真不多。两个人果然都眉开眼笑地收下了。方局说：“老牛这东西好，嘿嘿，以后要经常拿这东西腐蚀我……”
和那司局毕竟没有和方局关系处得好，他居然作势去掏口袋！“这么贵重的东西，兄弟我咋也要付点成本……”“中了，司局，我都没好意思给你拿钱，知道你不会要，你要再给我钱不是打兄弟脸吗？以后我酒后开车再被你部下扣着，你是不想帮我了是吧？”司局听完牛强的话，这才作罢。
从此以后，苏瑞不再给牛强打电话，也不再提他们之间的业务，仿佛这世界从来就没有过牛强这个人，他们之间也从来没有合作过，而她的手下也心安理得地占据了牛强开发的那些医院。可这女人百密一疏，居然忘记了新东兄弟和他曾经开发的那两家医院！
那两家医院中，一家是因为原来就堆积了快5000件货，其中有前任配送商突击送来的3000多件，牛强接到送货通知后又送进去了1500件，而这女人送进去的30多万的软袋，只能在后边排队，等存货销售完才能开始销售软袋。另外一家是六月底换了院长，新院长上任后还没有来得及了解这些事情，前配送商就勾结药剂科长，悄悄地把牛强的配送停了，对牛强说是新院长下令停的。那时候牛强也没有时间去和这科长交涉，等到后来和新院长关系处好了，才知道被这科长暗算了。一来是多年熟人，二来新院长刚上任，就没有好意思撕破脸去处理这件事情。就这样，这家医院的软袋款也压了30多万没有结算！
兄弟们，此前苏瑞倒是也明白地要求过牛哥，把这两家医院的行政关系卖给她，每家医院她出20000，牛强没有答应。随后换了院长，也就不再提这话题，因为即便想卖也无法卖了。由于两家医院一家医院没有销售，一家医院刚刚换了院长，所以两家医院的货款都在短期内无法结算，于是就逐渐地淡出了双方的视野。
嘿嘿，各位兄弟，这两家医院可都是开的老万兄弟公司的票！因为此前那批塑瓶是牛强独立资金进的货，到后来送软袋的时候频繁更换配送企业，招标办和人家院长那里都嫌混乱，于是就继续走了万总公司的票！
万总是牛强什么人？由于姜勇的关系，他早已经和牛强是多年兄弟了，而且这两家医院从院长到科长，甚至到药房和仓库管理员，都是只认识牛强不认识苏瑞，因为他们从始到终都是在和牛强做生意。70万啊，呵呵，所有医院的开发费和利润都能捞回来！于是牛强没有惊动这女人，私下开始了一系列的运作。先是找到这些医院的财务科长下正式通知：没有我老牛的票和签字，任何人不得划走我公司货款，也不允许以我公司人员名义借现金。然后找到两个院长：不见我老牛面和我允许，我的大输液款不允许转到任何公司。这些人都是干啥的？当然一口答应，因为票据在牛强手里，他们谁敢放出去一分钱都要承担责任，何况人家老牛来这么严肃的通知？
老万那边更简单了，牛强只简单地把情况告诉了老万，这兄弟肺都气炸了。“她敢来我把她车子砸了，马上送她进局子里！反正她也不再是姜勇兄弟的女人，她手下来我理都不理他，咱们两个做的业务，你交钱，我给你开的发票，货款自然是你的，和她们公司有什么鸟关系？”
牛强把这一切都安排妥当了的时候，那女人还蒙在鼓里，等到她想起来要去这两家医院结算货款的时候，那些医院的财务科长和院长根本不理会她和小付。“你们是谁？是有那笔大输液业务，但是我们是和××公司的老牛做的，和你们公司没有关系啊？我们财务不接受你们的查询，只有检察院和公安机关的正式协查令我们才配合。当然，人民法院也可以依法封存账户。但是你们不行，你们没有权力转移企业的货款，现在你们都是代理制，要是拿张财务打款凭据就可以结算货款，并且转移到其他公司，那我们医院货款不是早被省级代理商转空了？”
就这样，这接近70万的货款全部被老牛成功冻结在了医院的账户上！爽啊，杨白劳，把我黄世仁的银子还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