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呆呆地走回了自己家,直到坐在了电脑前,他还没反应过来,她,刚刚对他笑了吧。沐唯迹上一次对他笑已经是高中的时候了。时间在静默中不知不觉过去了快半个小时,靖安从右手边的抽屉里拿出随记,在上面认真的写下一句话,“今天,沐唯迹再次对我笑了,好想,只属于我。”写下日期合上放回抽屉。
她没有犯胃病,那她今天为什么会这样?坐回电脑面前,开始按照沐唯迹说的去搜索,搜出来的结果竟然让靖安难得红了脸,耳尖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原来…是这样啊…”原来他喜欢的女生,已经不知不觉长大了。
沐唯迹第二天早早起床出门,到了学校图书馆,套上工作服,开始了一天的忙碌。顾恋正坐在在图书馆东北角的一张桌子前,处理着学生会里的事,一抬头看见了不远处正归置同学们还来的书的沐唯迹。放下手中的事认真观察了她一会儿。发现她还挺专注的,手下有条不紊地,不见丝毫慌乱。
心里开始衡量这个女生对他的用处到底有多大,甚至不惜出现在那么多人面前,昭示她的地位。这在很大程度上提高了沐唯迹在学校的存在感,增加了她的曝光度。一方面能让学生会的人更容易掌握她的行踪,保护她的安全;另一方面也将她放在了一个更危险的处境。让更多人把目光放在了她身上,从而降低了他的曝光度。
学生会那里一定不会放过关于沐唯迹的丁点线索,她得先去安排好,不能让他们抢先拿到沐唯迹的资料,手下整理着文件。起身离开了图书馆,刚刚跟沐唯迹擦肩而过,顾恋礼貌的对沐唯迹笑了一下,沐唯迹礼尚往来的回了一个。等顾恋的身影消失不见,沐唯迹才想起了一件事,顾恋刚刚一直在这里吗?应该跟那个男人没有什么关系吧。总不可能大周末的还派人来‘照看’她吧。那未免也……太勤快了点吧…
靖安这边又让管家送来了一堆进口的补血益气的药膳,还能缓解痛经,让女性在经期身体也暖融融的。天知道管家接到靖安消息时有多震惊,“少爷……不会有喜欢的女孩儿了吧。不然怎么会这么贴心…”手下熟练地又开始给靖父打电话,旁边的佣人表示对这个熟练地动作已经习以为常。
电话很快被接通,管家立马开始汇报自己的新发现,“主人,少爷好像谈恋爱了,刚刚从A市的分宅拿走了一批进口的养身药膳,可以用来缓解女性经期疼痛的那批。”
靖父面上依旧波澜不惊,一边听管家在电话里汇报,一边看着不远处靖母在夕阳挥洒下的余辉里给花园里的花浇水的侧影,随口应下,“我知道了,靖安那边你好生安排,不要出差错。”管家应下,“另外,不要让其他人调查出那个女孩的身份。”管家心里一惊,难道主人知道少爷喜欢的那个女孩的身份?“是,主人。”电话随即挂断。
靖母见靖父结束了电话,放下喷壶洗好手端了杯热饮递给他。“怎么了,靖安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吗?”看向靖父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担忧。靖母身子骨弱,靖父又极为疼爱这位夫人,靖安的诞生无疑成为了这对夫妇最大的关注,从小疼着爱着。可靖父虽重视靖安,但却从不溺爱。靖安方方面面都好,就是性子太偏执了。他从小就很难对任何事物产生大的兴趣,靖父靖母也不强求,只当孩子还太小,等再大一点就能明白什么是他自己想要的了。
只是没想到,靖安居然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变得多疑,偏执,敏感而又暴躁。他开始怀疑他们都在欺骗他,刻意营造出一个虚幻的世界,来击溃他的意志;他开始固执地认为这个世界上一定存在着一个天使一样的女孩,清冷又单纯,来救赎他无谓的灵魂;他开始敏锐地感知到周遭事物的变化,冰冷的仪器和不易碎的物品,成为了他见的最多的‘朋友’;他开始以一种狂躁的状态,面对周围想‘治疗’他的人,试图以武力来突破这层桎梏。
这让靖安的父母不安了起来,后来靖父开始从儿子的只言片语中,尝试构架出一个完整的故事:
一个女孩,年龄接近靖安,曾短暂出现在这里过,并且生活了一段时间。她性子温和清冷,充满了矛盾与融合。靖安因为一个意外遇见了她,并且经由那个女孩发现了自己隐藏的人格属性,并且在那个女孩面前,放大表现出了这层属性。
而那个女孩却对自己的儿子,从心中没有掀起任何波澜。靖安开始变得无措而又狂躁,可他从小就不曾面对过这种情况,他联系不到爸爸妈妈来教导他如何向心爱的女孩表达自己的喜欢和珍惜。他开始用一种不被接受的方式向女孩表达,那个女孩不知做了什么,最后离开了这里。或许是…那个女孩离开的太过突然,靖安一时接受不了,又或许是…那个女孩是靖安凭空臆想出来的一个人,也许根本就没有这么个人。
在靖安最近一次的发病前,靖父一直都是用第二个思维来思考这件事的:这是靖安凭空臆想出的一个故事,他一直用这个故事来欺骗自己。当年的佣人早已如潮水般退去,知情的人,有的急病去世,有的早跑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还有的,不知道怎么消失了,而最后一种他直觉跟靖安脱离不了关系。总而言之由于发现的不及时,本该找到的线索早就已经不见了,毋论是人,还是物件,都已找寻不到。可靖父当时觉得靖安还那么小,不像是会有如此缜密心思的样子。理所当然的觉得靖安自己构建出了一个虚幻的世界来陪伴孤单的自己。
他跟靖母开始无时无刻地陪伴在他身边,别墅里的东西,开始渐渐被仪器替代。靖安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失控,开始变得正常起来,他们都以为靖安康复了,开始逐渐让他脱离治疗,直到,靖安不经意间再度发病。
靖安知道,成为一个正常人有多不容易
有人正常,在装疯卖傻想得到饶恕谅解;
而真正危险的人,却在努力的装作正常。
因为当你再次被划分到危险中,便开始失去了向别人证明自己正常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