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重身？就是那两个很会下黑手的替身？”
罗伦跟着约拿这么多年也就见过他召唤过两次二重身，一次是赶巧碰到了邪教屠村，他开着二重身杀了进去，救下了一部分村民。另一次则是两人被二十来个邪教徒缠上，约拿脸上被吐了唾沫。
不同的地点，不同的人物，唯一相同的是约拿召唤出二重身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下黑手异常果断，能偷桃就绝不打脸。
所以那两伙人的下场都很惨，也让罗伦见到了“圣人牧师”约拿的另一面。
“咳，罗伦，神教导我们‘光明之下并非都是真实’，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当时情况比较紧急，我是为了救人才会采取那种措施。是情势所迫，迫不得已的！”约拿先是一脸严肃地反驳了罗伦的说法，接着对莱娅解释道：“不要听那个臭小子乱说，二重身是由你自己的意识来控制的，绝对不会自己行动。”
“那就是你自己想下黑手咯？啧啧，哎哟！”
一道锤子状的圣光从约拿手里飞出，重重地打在了罗伦头上，他人直接蹲了下来，抱着头干嚎。
“叔，叔，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揭你短了！”
“好好听我把话说完，不然我让你左边也长个包。”约拿有些气急地说道，“莱娅，你要听好了。”
刚才罗伦碎嘴的时候莱娅还点头呢，她也认为是牧师本人想下黑手。还好罗伦把不住嘴先出了声。她看到罗伦的惨状也在心里庆幸自己没说出口。
“老师，您请说。”莱娅的语气带上了恭敬。
母亲教导自己要尊敬教授自己魔法的。而且眼前的这个人已经证明他值得龙族的尊敬。
他是个强者，龙族尊重强者。
“二重身是仿照神降术的技巧，它的作用是连接你的本身，让你将身体里正在储存、尚未使用的力量导出。这就需要你本身具有相当程度的能量。普通的职业者使用二重身后就会被抽干力量，变成一具皮包骨头的尸体。这也是我为什么不让罗伦你学的原因——你本身并没有什么力量。”
“说不定以后就有了呢。”罗伦嘟囔道。
约拿的听力是很敏锐的，瞬间摔出另一道锤子圣光。
“哎呀，痛！”
“那就以后再教你！”
“莱娅你本身是黑龙，现在变成了人类的样子，大部分的力量被锁起来，正好符合二重身的要求。只是……”约拿犹豫了一下，“二重身从未被交给龙族过，我也是第一次尝试，所以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成功。”
罗伦在一旁嚷嚷道：“不成功就再想其他办法。路那么多，人还能被一块大石头堵死么！”
“也是，你小子也会说人话了。”约拿轻笑道。
“我本来就会说人话好吧。”
无视一脸不满的罗伦，约拿警告莱娅：“有一点需要注意的是，二重身在引出力量的同时也会放大你原本的欲望。你脑子里的各种小念头会一点点放大，直到你收回二重身或者失去意识。”
“保险起见，我会教导你一点点释放自身的力量，慢慢适应内心欲望的冲击。当你能化出完整的虚影而不失常时你就算是成功了。”
“我知道了，老师。”莱娅点了点头，“那我该如何释放力量？”
“很简单。”约拿的手放在了莱娅的额头上，“和自己打个招呼就好。”
“打招……”
还未来得及把问题说完，莱娅就感觉眼前一黑，意识慢慢沉到了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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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片昏暗的空间。远处大地和天空连在一起，脚下是大片大片的发光苔藓——这些苔藓如同臣民一般簇拥着中心的祭坛。
祭坛方方正正，四个角各有一根巨大无比的火柱，上面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而祭坛中间则是由无数金银财宝堆成的小山。
那还上面盘着一条有着巨大双翼的黑色巨龙。
莱娅顺着苔藓铺成的路，一步步走向祭坛。
她记得这个祭坛，这是地下那些种族每年供奉财宝的地方，母亲经常盘在那里，拿走最多的财宝。
不过此刻盘在财宝堆上的黑龙明显不是母亲。它的体型比母亲小上不少，四肢不如母亲粗壮，身体的颜色也不是纯黑色，而是漆黑中带着一些暗红。不过最显眼的是它那比母亲还要大一些的翅膀。
或许是感受到了莱娅的到来，黑龙慢慢睁开了双眼。那是一双在黑暗中也熠熠生辉的眼睛，琥珀一般，充满了侵略性，光是直视就可以让职业者双腿战栗。
我原来这么喜欢这些财宝么？莱娅看着原本的自己想到。
黑龙盘在小山上，四肢和尾巴牢牢地锁住了财宝。
和其他龙一样。莱娅也很喜欢那些财宝，睡在上面让她有一种安心感。
只是她一直在外面狩猎，身下的更多是湿润的泥土和苔藓，也就逐渐忘记了躺在财宝上的感觉。
这算是我的执念么，就算在想象中也要睡到金币上。
吼！
黑龙对着莱娅吼了一声，狰狞的獠牙尽情显露——这警告她不要再靠近。
“我还以为另一个自己应该是可以交流的？”莱娅慢慢将背后的翅膀展开，摆开架势继续靠近黑龙。
“果然东西是要靠抢的……就算是自己的东西也是如此。吼！”
更高昂的吼声从莱娅的喉咙里蹦出。
她在挑衅那个自己。
吼吼！
领地受到了入侵，挑衅的敌人还朝着自己冲了过来。黑龙眼中满是怒火，怒吼一声，它扇动翅膀从钱堆上飞起，高高举起右爪，随后身体一沉，重重地轰了下来。
莱娅心头一松。直接用力量压杀？明明都没靠近对方，果然它只是我本能的一面么？
她握紧拳头，竖瞳紧缩。
那就看看是纯粹的力量更强大还是狩猎得到的技巧更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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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都半小时了，莱娅怎么还没醒过来？”
罗伦倒坐在椅子上，脸上满是无聊。
“你不会搞错，把昏睡术当成连接内心的自省术了？”
“你会把我的名字写成自己的名字么？”
“不会。”
“那我也不会。”
约拿看向躺在椅子上的莱娅自言自语道；“不应该啊，莱娅是向她自己借力量，应该很快的才对。我当初揍了小时候的自己一顿就醒了。莱娅应该也差不多啊。”
正当约拿犹豫要不要直接唤醒莱娅的时候，她猛地睁开了眼睛，牙关紧咬，双手呈爪状，竖瞳中满是战意。
约拿和罗伦遇到的突发情况也不少，一下反应过来，捏咒的捏咒，拿剑的拿剑，各自摆开架势，做好防止莱娅失控的准备。
“莱娅？你没事吧？”罗伦架着短剑问了一句。
看到这略带陌生的书房，闻到墨水的味道，莱娅松开的双手，知道自己回到了现实——不过从两人的架势来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很不妙。
“我没事。”
她往后退了一步，揉了揉眼睛。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有一抹异色闪过。
在地下的时候我就一直被哥哥姐姐处处戒备，到这来也是一样，他们都在害怕我……我已经，习惯了。
反正他们最后都会离开我，只要我变得足够强就好。
“吓死我了。”罗伦收起短剑，走上前来检查莱娅的面容，“嗯。虽然还有一点凶相，但已经回到了本来的状态。一如既往的漂亮，确实是本人。”
“你这是在夸我么？”莱娅摸了摸脸问道。
这还是第一次被母亲以外的人夸……很奇怪的感觉。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罗伦摇摇头，“而且你这样子说明你没被内心的邪念控制。要是你被影响了，你就不是正常人，哦，正常龙了。那样我和约拿叔得控制住你，把真正的你拉回现实。”
“你们刚才戒备是为了救我，不是怕我？”莱娅问道，她的语气有些急促，对答案有些……期待？
“我怕你干什么？”罗伦反问道，“你都没怎么伤害过我，就刚见面的时候打了我一拳，让我蹭了一身的灰。约拿叔打我的次数都比你多，还疼！怕你我还不如怕他。”
“……谢谢。”莱娅的声音很小，小到她自己都听不到。
一旁的约拿看罗伦没事也就掐灭了手中的神术，问：“你和内心的自己谈得怎么样？成功了么？”
“勉强算是成功了吧。”莱娅举起右手，一道暗红色的龙爪虚影包裹住了她的手臂。
“那个我似乎只有本能，无法交流。我和它对战，拼尽全力只破坏了它的右爪，然后就被它咬死，醒了过来。”
“果然龙族和人类的内心自我有些不同。”约拿分析道，“我的内心是少年时期的我，而你则是只有本能的自己……或许是因为人类和龙的精神世界有所不同吧。”
“万幸，你已经有了二重身的种子。有了这只虚影手臂，你后面的成长就会轻松很多。来，你先尝试想象把虚影打散，接着用虚影包裹全身……对，就是这样，慢一点，不要让虚影中断，接着尝试分离……不行，太快了，重新来。”
罗伦见约拿叔那么投入也就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沉迷于指导的约拿叔不把学生教会绝不罢休。
可莱娅这生疏的样子罗伦怎么也觉得这场指导一时半会结束不了。
自己在那看着也是无聊，还不如去准备点茶水给两人解渴。
咕~~
路过后院草地的时候，葡萄抬起了眼皮，对着罗伦叫了一声，算是打了招呼。
“哟，葡萄。对了，葡萄，你说你也是只母鸟，怎么就不会下点蛋呢……我还没尝过狮鹫蛋的味道呢，要不你下两个孵不出来的让我尝尝呗。”
说到，罗伦的口水就流了下来。
咕~嘎！
“停停停，我知道错了。我就是那么一说，别当真！唉，疼疼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