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的意图黑衣人全看在眼里。
他把刀背在身后,一只手抓向白泽的后背。
然而白泽滑溜得就像条泥鳅。
黑衣人根本抓不住他。
眼前是一片虚影,巽字诀严重干扰了黑衣人的视线。
于是刀再一次亮出。
直接朝着白泽劈了过去。
如果白泽不躲避或者转身抵挡,那这一刀他就得结结实实地吃到了。
白泽此时已经触摸到了白落寒的身体。
在腰间摸索两下。
回手……
掏。
走位……
一片粉雾就扬了过去,黑衣人一个不防,眼睛被粉雾挨了个正着。
白泽只感觉到手上火烧火燎一样。
抬手看去,他的整只手都是焦黑一片。
果然不是专业的。
蛊这种东西,真碰不得。
黑衣人就更加凄惨,眼睛和百花蛊来了个亲密接触。
百花蛊,别看名字里带个百花,实际上是由无数小虫子构成的。那些虫子细小如尘埃,换在白泽前世的视角,也就和那些单细胞生物没啥区别。
可就是这看似不起眼的单细胞生物,却是白落寒手里的杀人利器。
死于百花蛊的人不计其数。
黑衣人的同伙已经不知有多少人栽在这个上面。
但黑衣人毕竟是破镜期的高手,在短暂的痛苦之后,他立刻拉开了与白泽的距离。
仍然是闭着眼,百花蛊的毒性还不至于杀死破镜期的修士,但是他这双眼睛能不能保得住就是个未知数了。
反正无论如何短时间内他也是完全失去了视力。
白泽感到黑衣人身上的气势在快速攀升着。
完了。
残血怪要暴走。
刀影斩来,足足比之前多了数倍,为了不伤到身后的白落寒,白泽连续祭出天不见怜。
将漫天刀影全部挡下。
下一瞬黑衣人已经突到了眼前。
靠。
好快!
白泽片刻惊愕间,胸膛被黑衣人狠狠地怼了一拳。
噗。
小血淅淅沥沥。
洋洋洒洒很美丽。
黑衣人是瞎了,可像他这种修为的修士早就到了不依赖一个感官的地步。
即使是失去视力,对他的局限似乎也不是太大。
尼玛。
修道的都特么是夜魔侠么?
白泽一边在空中写意地喷着鲜血,一边如是想到。
黑衣人听声辨位,快步跟上。
仿佛根本没想给白泽反应的机会。
将涌入口中的逆血咽下,白泽蹬住脚边的枯树,一掌拍向钢刀。
没有武器。
这攻击范围他着实是很尴尬啊。
黑衣人的刀落在白泽手中,白泽就这样用手握住刀刃,那锋锐竟然无法划破他的手掌。
虽说不是百分百空手接白刃吧。
但是这点手活儿咱还是有的。
白泽很欠揍地笑笑。
“你看不见,难不难受?”说着,他一脚踢向黑衣人的面门,黑衣人偏头躲过,可白泽的另一条腿转眼就到。
好死不死的筷子夹蛋式。
把一颗球夹在了中间。
Duang!
黑衣人闷哼一声,剧烈颤抖间,他的手不自觉地松开了刀柄。
声如洪钟。
一级脑震荡。
落地,反手把刀抓在自己手里,白泽舞了舞。
不是很趁手。
家伙嘛,适合的才是最好的。
这个尺寸,这个大小。
白泽可受不了。
转头看了一眼白落寒,刚刚的战斗并没有波及到她,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倒了。
反正挺香的。
失去刀也没有阻止黑衣人的动作,他微微晃了晃脑袋,用力蹬地,地面被踏出龟裂。
如同一颗炮弹直直地捣向白泽。
自杀式?
白泽后退半步,艮字诀运起,大地轰然作响,一面厚度足有半米的土墙从地面升起,挡在了白泽面前。
土吞·土流给。
一个头颅生生轰碎了这堵土墙,白泽看着黑衣人穿过来的脸,顿时有点哭笑不得。
下一刻土墙就被黑衣人击碎,沙石飞溅间,他挥拳砸向白泽。
堂堂破镜期修士的战斗。
居然演变成了小孩子打街架。
手中无刀,黑衣人明显不大习惯,他的实力大部分都是依托于那把跟随他多年的斩首大刀。
白泽轻易地躲过这莽夫一拳。
回手用力扇了黑衣人一个耳光。
脸上生生受了一掌,黑衣人没有任何反应,听着白泽的动向,击出一道罡风。
罡风穿林而过。
惊起远处一树睡鸟。
刷刷刷。
又是十余道罡风,每一道都被白泽闪过,打平了一块又一块树林。
徒手作战不是黑衣人所长。
就像拿刀不是白泽所长一样。
他的拳风完全不及刀风带给白泽的威胁大。
或许是终于明白了这一点,黑衣人定定地站在黑暗里,一言不发。
白泽把刀扛在肩膀上。
敌不动我不动敌。
一动我先动敌。
黑衣人缓缓开了口:“不杀我吗?”
白泽皱皱眉:“天天打打杀杀,不惜命吗?”
“命?”黑衣人嗤笑一声,“命有何用?”
“命咋就没用了?”白泽用衣袖把嘴角的血迹拭去,“我这个人可爱命了。”
“等你站到我的位置,再来说这句话。”黑衣人的语气很冷。
白泽超讨厌这种拿腔作调。
他走到黑衣人正前方,把钢刀插在地上。
“现在可以说说,我家弟子究竟哪里惹到你们了吗?”
黑衣人缓缓调息着。
他的修为在破镜五阶大成,平日在外别人对他总是客客气气的。
白泽随意的态度。
无疑让他想起了一些很不堪的回忆。
尊重。
一位强者是需要被尊重的。
可谁又知道每一位被人尊重的强者是不是要在更强的人面前低声下气。
表面无比光鲜。
暗地里还不是要去乖乖吃屎!
白泽远远要比他年轻,修为也不如他,若不是被钻了空子他有理由相信这场较量的胜利一定会属于自己。
可是现在。
这种落差感在撕扯着黑衣人的心脏。
白泽似乎察觉到了黑衣人情绪上的不对,在原地晃悠许久,才再次开口说道。
“还是不愿意说吗?”
黑衣人把头扭向一边。
不愿意搭理白泽。
“还挺有骨气。”白泽复又扛起大刀,走来走去。
“没关系,我回去可以慢慢审问卫索,反正他如今也是我的人了。”
“问他有何用?”
黑衣人失神的眼睛望向白泽:“你在他嘴里,根本就听不到有价值的东西。”
“因为死人不需要知道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