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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喜欢的人?

惟愿自脚被崴伤之后,天天被青芜强行关在屋内躺在床上养伤,连吃食都是青芜亲自给她端到床边,监督她吃完才肯作罢。期间,青芜还安排了教习仙子日日为惟愿讲解宫规礼仪,惟愿就这样躺了半个月之后,实在憋得难受,便琢磨悄悄溜出去透透风。

这天晚上,青芜给惟愿送来吃食,惟愿用完膳后,青芜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待青芜离开后,惟愿对屋内伺候的两个仙娥说她有些困乏,让她们先退下,自己要歇息,那两个仙娥也没多想,便告退了。

待两个仙娥退下后,惟愿起身,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上,随手从衣架上拿起一件白色外披披在身上,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向房门,轻轻打开门探头探脑地朝门外看了看,发现没人,正准备溜出去,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又急忙回到床边,伸手把枕头竖放进被褥里,然后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彻底遮住枕头后,这才满意地离开了房间。

虽然脚还没有完全好,但经过半个月的调理,恢复得也差不多了,只是就像犀舍神君说的,不能太大动作,惟愿是趁守夜的门侍换班时从清芜殿后门溜出来的,因为跑得有些急,不免动作大了些,脚隐隐有些疼,惟愿想着反正已经溜出来了,总不能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索性忍着疼,赤着脚,顺着清芜殿殿外的一条甬道小心翼翼地走去。

其实惟愿出来时,也没想好要去哪里,她也不认识路,唯一认识的一条路便是东侧方向那条,大晚上的她总不能顺着随便一条路便胡乱走去,然后又迷路在外面呆上一晚吧!索性直接朝朝晖殿方向走去,而且朝晖殿那里鲜少有人走动,顺着这条路过去,不会遇见什么值夜的天兵。

惟愿便这么赤脚走了将近一个时辰,原本还有些疼痛的脚在冰凉的甬道上走着走着,竟然没有了痛觉,只剩下一股股寒意窜向脚心。

终于走到朝晖殿大门前,惟愿看着在月光下更显阴森的陈旧宫殿,不觉心里一颤,还好这是天界,没有鬼怪乱力之说,惟愿二话不说直接推门进了朝晖殿。

惟愿这次是从大殿直接往花园走的,没有那弯弯绕绕的暗道,所以不大一会儿功夫便来到了花园内。

“没想到这棵红枫树在夜色中更显妖冶!”惟愿不禁感叹道。

月光下的树叶更显红艳,叶形优美、层次分明、重重叠叠,树枝高大粗壮却显得轻盈潇洒,月光洒落,树影交错,为这破败的花园添上了几分暖意,看起来不再那么冷清。

“倒是个赏月的好地方。”惟愿看了看粗壮的树干,寻思着什么,然后从一旁搬来几块大石头,然后踮着大石头费劲地不好容易爬上树杈,然后惟愿便半椅着坐在树杈上,左脚搭在树枝上。右脚耷拉下来,在半空中轻轻晃动,裙摆向下垂着,远远看上去,像是一幅不食烟火的美丽画作。

惟愿抬头看了看月亮,似乎比以往的更皎洁明亮,可惜今夜无星,显得有些孤寒,惟愿不明所以地有些惆怅,“这便是凡人所说的‘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了吧!”惟愿感叹道,随手摘下一片红枫叶放在掌心里,“听凡人所言,在凡间这红枫叶代表相思之意,也不知这子烨神君为何要在花园中种这红枫树,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观赏?”

惟愿看了看手中的枫叶,然后将它随风扬去,“像子烨神君这样的翩翩公子,若真是以这枫树表相思,也不知他所思之人是怎样风华绝代的佳人!”惟愿摇了摇头,转而看向枫叶落下的方向,“元珍哥哥?”

在枫树不远处站在一道银色的身影,惟愿看到那身银色的铠甲,想也没想下意识便脱口而出问了一句。

那身影在听到惟愿的询问声后,慢慢向红枫树走近,然后站在树前把头扬了起来,看向坐在树上的惟愿。

惟愿低下头看着元珍,发现今夜元珍的眼睛格外明亮好看,泛着点点星光,原本还为今夜没有星星而感到有些遗憾的惟愿,却在元珍的眼中看到了那点点星光,心里突然泛起一阵暖意。

“公主殿下怎么会在这里?”元珍开口道,语气却比以往要温柔很多,连元珍都没察觉自己今夜语气的变化。

惟愿讪讪地笑笑,“我偷偷溜出来的。”

“原来如此。”元珍难得地笑了笑,没有多余的询问,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惟愿。

“我在清芜殿里躺了半个月,实在觉得烦闷,便趁着夜色偷偷溜出来透透气,一会儿便回去了,元珍哥哥可要帮我保密啊!”惟愿俏皮地说道。

“嗯,公主殿下下次想出来走走记得穿双鞋,夜里凉,当心脚下寒,可别生病了。”元珍看着惟愿在半空中摇晃的右脚,说道。

“我跑得急没来得及穿鞋,下次记得了。”惟愿笑笑。“那元珍哥哥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今夜轮到我带兵值夜,路过这里,顺道进来看看,而且上次在这里看到这红枫树长得甚是繁密,闲来无事便也想进来赏赏景。”元珍一脸温和地说着。

哪里会是顺道来赏景的,分明是因为上次在发现惟愿身边有陌生气息,元珍便让人加强了对清芜殿的巡视,时不时元珍还会亲自带人去巡视,今日元珍碰巧带人刚到清芜殿附近,在不远处便发现清芜殿后门有道可疑的白色身影,当元珍仔细看时,发现是惟愿,便不露声色地把身后的一众天兵支开,然后自己悄悄跟上惟愿,当发现惟愿是往东侧方向走去,元珍一开始还以为惟愿是要去朝晖殿找那个陌生气息的人,可跟了一路,直到朝晖殿也没见到第三个人的身影,就只见惟愿爬到树上坐着对着夜空感叹的模样。

一开始元珍只觉得这位公主殿下真有趣,大半夜悄悄溜出来只是为了跑到这朝晖殿对着这一树枫叶怅惋,直到元珍盯着惟愿看得久了,竟不觉发现少女独椅树梢恬静的这幅画面竟比那书中描写的任何一幅美丽的风景画还要美上一层楼,虽没有百花齐放般的壮丽,但就这一袭白衣,一树红叶,一轮清月,足够让人流连忘返。

元珍看得有些忘情了,直到少女回眸唤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

“你也觉得这枫树好看吧!我也喜欢这枫树,也不知这子烨神君是花了多少心思才将这枫树养得如此粗壮繁茂!”惟愿说道。

元珍看了看枫树,“还是这棵枫树自己生得顽强,不然子烨神君不在的这些年,恐怕这枫树早活不长了!”

惟愿看了看元珍,“元珍哥哥,你可知道子烨神君为何会自毁神躯的?”

“这...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这子烨神君自毁神躯是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那是要经历过什么事才能这么一位风度翩翩的神自毁神躯的?”惟愿不禁感叹道。

“虽说是神,终究和凡人一样那颗心也是肉长的。”元珍似自言自语道。

“元珍哥哥说什么呢?”惟愿眨巴着眼睛看着元珍。

“没什么。”元珍转而看着惟愿,“公主殿下还要在这树上呆多久呢?”

惟愿对元珍笑笑,“我马上下来。”说着,看了看地面,发现这树杈离地面有些远,爬上来倒好爬,这下来怕有些困难,惟愿正思索着要不要跳下去,但想着万一再把脚跳伤了怕又要养很久的伤,想想不合算,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公主殿下,您脚伤还未好,又赤着脚,还是小神上来接您下来吧!”

正愁下不去,听到元珍的话后,惟愿急忙点了点头,结果一激动,身子一歪,从树上掉了下来,正当惟愿觉得自己要完了的时候,元珍一伸手接住了掉落下来的惟愿,惟愿惊魂未定地紧紧抱着元珍的脖颈,片刻之后惟愿才反应过来,自己正被一双强劲有力的胳膊稳稳抱在怀里,而自己正紧紧抱着那胳膊的主人不撒手。

惟愿有些尴尬地看向元珍的脸,正想说着什么,“公主殿下,小神送你回清芜殿吧!”元珍温和地对惟愿笑笑。

惟愿被元珍这一笑,笑得有些痴迷竟呆住了,元珍见惟愿这可爱的模样,也不等她回答,横抱着人便慢悠悠地向朝晖殿外走去。

走在青石甬道上,惟愿余光从元珍肩头往下看去,只见两人的身影被月光拉长交错在一起,惟愿伸手在空中顺着影子的轮廓勾画起来,元珍侧头看着惟愿对着身后影子胡乱比划的模样,“冷吗?”元珍轻轻在惟愿耳边问了一句。

惟愿回过头,正对上元珍的眼神,惟愿红了脸,“不、不冷。”

元珍笑了笑,将怀中的人儿抱得更紧了几分,“元珍哥哥,你的眼睛里有星星哎!”惟愿认真地指着元珍的眼睛说道。

“星星?”元珍觉得有些好笑,“我的眼睛里怎么会有星星?星星都在天上呢!”

“真的有!是元珍哥哥自己看不到,可愿儿却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惟愿眨巴着眼睛,嘟嘴道。

“可能是月光晃的吧!”元珍想了想,开口哄道。

“我听那些凡人说如果遇到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人,那么在我们眼中那人便如同星辰,不管什么模样,都会在我们眼中闪闪发光,永不泯灭。”惟愿一本正经地说着,“元珍哥哥可是有喜欢的人了?”突然,惟愿猝不及防地问了元珍问了一句。

元珍缓缓而行的步伐顿了一下,然后目光收回低下了头,惟愿见元珍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惟愿竟有些看不真切元珍的模样。

片刻后,元珍才缓缓抬起头侧过脸看着惟愿,惟愿一脸茫然地看着元珍,“小神确实有喜欢的人了。”元珍淡淡地说了一句。

惟愿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了一下,正想开口问元珍那人是谁,可不知怎么也开不了口,只静静地盯着元珍不说话。

元珍突然笑了一下,“公主殿下时辰不早了,小神先送你回去吧!”然后元珍回过头,不再说话,步子却比先前快上几分。

待来到清芜殿殿门外,元珍想着惟愿是偷偷溜出来的,大半夜的若是让旁人见到他俩在一起,不知明早会传出什么闲话,索性带着惟愿神不知鬼不觉地用神力悄悄进了清芜殿,回到侧室后,元珍把惟愿轻轻放上床榻,然后拉过被子给惟愿盖上。

拉被子时,元珍的手不小心碰到了惟愿的脚,发现惟愿的脚很冰凉,元珍二话不说转身出屋外,也不知从哪儿打来一盆热水,元珍让惟愿坐起来,然后将惟愿的脚放进盆里,用帕子轻柔地为惟愿擦拭。

惟愿一开始还有些不自在,给元珍说她可以自己来,可元珍蹲在地上,也不多言语,惟愿也不好再开口推辞,索性就这样让元珍给她擦拭。

待元珍端盆出去倒水时,惟愿坐在床上看着他进出的模样,思绪万千。

元珍一进来便瞧见惟愿发呆的样子,“公主殿下早些歇息吧,小神先告退了。”元珍俯身重新给惟愿拉上被子,开口道。

惟愿抬头看着元珍弯腰为自己理被子,“元珍哥哥,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元珍手上动作停了下来,“小神怎么会讨厌公主殿下呢?”元珍低头淡淡地叹了一口气。

“可我总觉得元珍哥哥好像很讨厌我的样子,虽然你对其他人也是不冷不淡的,但对我好像总是在刻意回避。”

”公主殿下您想多了,小神没有刻意回避您。”元珍依然低着头。

“是吗?”惟愿嘀咕了一声。

元珍站直身子,低头直愣愣地看向惟愿扬起的脸,“公主殿下,小神记得给你说过小神确实有喜欢的人了。”

“嗯,记得,今夜说过,怎么了?”惟愿看着元珍,有些不解。

元珍嘴角似乎有些浮动,欲开口却又没开口,半晌之后,元珍才无奈道:“没什么,公主殿下还是自己去想想吧!小神告辞。”元珍说完,转身打开房门化作一道蓝光而去,待他走后,门又被一道风轻轻吹关上。

惟愿看着元珍离去的方向,“让我想想?”惟愿一脸茫然,片刻之后,像是想到什么,“莫非是想告诉我,元珍哥哥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才刻意回避我,免得让人误会?一定是这样的,没错......”惟愿想到这里,心里不禁有些难过起来。

“直接告诉我不就好了!非要转弯抹角的,我又不是那不通情理之人......”惟愿想着想着,眼角竟有了些泪光,“算了,爱怎样就怎样吧!大不了我以后离他远点,就这样,不想了,睡觉!”

惟愿自言自语地说着,然后躺下身一把拉过被子盖过头顶便慢慢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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