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道红瑶阁主美貌倾城,传言津津乐道最多的就是红瑶阁主与各大世家中某些子弟的藕断丝连。
其中最多被讨论的还是红瑶阁主与炎左护法的暧昧感情。
一个是暗沙堡的冷面煞神,一个是江湖人人艳羡的绝世美人。
红瑶是个有手段有抱负的女人,只是当一个女人有了一副好皮囊,似乎她的一切成功都会和她的皮囊挂钩,至少在众人眼里是这样的。
红瑶从不否认她的皮相给了她一定的帮助。
红瑶本姓莫,父亲原是四大世家炎家近臣之一,而她是莫家小妾的女儿。她本出生卑微,全凭一副玲珑心思和亮眼的姿色才得莫家家主注意,成为他最宠爱的女儿。
因为家世的缘故,她从小就成为炎珹的伴读之一,也是因为家世的原因,她知道事在人为,男人从来都是靠不住的生物。至少她的母亲是这样教会她的。
炎家出事后莫家也受了牵连,莫家家主跟随炎家族长同赴火海丧生,莫家长子作为新一任家主归顺雷家,而红瑶与莫家长子本就不对付,自打炎家落寞,她的生活就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三年前母亲病死后,红瑶就逃出了莫家,不为别的,只因现任莫家家主想要把红瑶嫁给雷家大少。
雷家是世家大族中的一个特例,其他三家都因灵力鼎盛闻名,雷家却因善于使毒闻名于世。
雷家大少是个病秧子,雷家善医善毒的人才不缺,可纵使雷家家主如何绞尽脑汁也没有治好这个雷家大少。
红瑶不愿意一辈子活在他人的掌控之下,更不愿意作为莫家高升的筹码嫁到雷家,在她刚从莫家偷跑的那一夜天空突下大雨,她遛进一家酒楼的后院里,本想暂借屋檐躲雨,却不想碰到了到雷洲巡视酒楼的炎珹,偏巧不巧,这家酒楼便是暗沙堡在雷州开的玉清楼分店。
窗外红花开的正盛,暗沙堡从来是苍炎大漠的例外,这里四季如春,似乎从来都是风调雨顺。
红瑶在庭院中撇下一朵醉忘肠,这是她来暗沙堡第二年当上玲珑阁主时雷家大少送来的贺礼。
醉断肠红如鲜血,意寓相思断肠最是伤人。
红瑶不否认她曾想借雷家大少走出泥潭,可是…红瑶仿佛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狠狠的将醉断肠踩在脚下,似乎碾碎了这朵残花,就能丢掉什么。
“阁主,炎左护法来了”
红瑶闻声转身,看到的是炎珹挺拔的身姿。
她定了定心神,是的,她现在要得到这个男人的心才好彻底在暗沙堡站稳脚跟,纵然她似乎从未在这个男人的眼中看到过痴狂和爱恋,可是她知道,这个人待她不同,她可以抓住这点不同做些什么。
“你来了”
“嗯”炎珹负手而立:“此次是来和你说去蓄莲湾之事”
“我可以一起去吗?”
“你留在堡内吧”看到红瑶有些失望的眼神,炎珹道:“堡主不日就会回来,到时他会交代你一些事情,你就暂时留在堡中等堡主回来吧”
听到炎珹这样说,红瑶的表情才缓和了一点。
这是她来暗沙堡的第三年,众人眼里的她风光无限,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想在暗沙堡真正站稳脚跟,就必须取得堡主何岩峰的信任。
她来这里的三年虽然也跟着炎珹处理一些事物,可是究其根本都是皮毛,内里的重要事情她连打擦边球的机会也没有,比如暗沙堡暗探的运行。
“那我去准备你到蓄莲湾的事宜”此行炎珹离开归期未定,红瑶当然想跟在炎珹身边,可这次是何岩峰亲自交代下的事情,也是她取得何岩峰信任的一个机会,她不能错过。
“好,顺便准备一些女孩子会需要的东西”
红瑶有一瞬间错愕
“囡囡会和我一起去”囡囡是炎珹妹妹的乳名,现在指的自然是尧白叶。
“你此次去蓄莲湾行程不定,而且路上难免颠簸,阿叶一个姑娘家跟着我怕她身子吃不消”红瑶为难道。其实红瑶的话已经相当委婉,正常来说尧白叶一个久卧病床的姑娘家跟在炎珹的身边只能是添乱。
“无碍,她虽然没有经过司灵使的教导,但体内到底是我炎氏一脉的灵气,稍加引导自保不是问题”
各大世族灵力各不相同,但只有自己家的人才能准确分辨灵力的气息,红瑶也只能看出尧白叶灵力的强弱,却无法分辨是否传自炎家一脉。
“可是......”
“她虽然是我妹妹,但我不可能寸步不离的守着她,这次带她出去也是为了历练”
“好吧”红瑶见他坚持也就妥协了,又笑着说:“我还是头一次发现你也是个体贴的人,若不是你和我说她喜欢紫色,我多半也不会注意那么多”
炎珹挑眉,尧白叶的喜恶纯属是在泷灵岛和尧白叶共事五年的缘故,他自认为这和关不关心没多大关系。
“家母生前就喜欢紫色,囡囡平时都是母亲照料,我想她多半也喜欢紫色”炎珹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就在红瑶想要邀炎珹共用晚饭时,门外的侍卫传话来:“炎护法,云家二少来了,正在后花园等候”
云馥遥在后花园等着炎珹来商讨蓄莲湾之事,顺便恭喜一下他找回失散已久的妹妹。
关于炎珹这个人,云馥遥不是没有探查过他的来历,一个在五年前在暗沙堡凭空冒出的无名小卒,短短用一年时间就成为闻名五洲的炎左护法这件事情本身就值得让人好奇。
云馥遥想到了在四年前他初次见到炎珹的情景。
彼时云家老太爷已经暗中让他接手家中一些事务,也就是那个时候他才有机会接触到刚刚成为左护法的炎珹。
那一次会面之后,云馥遥就开始派人暗暗搜寻关于炎珹的各种消息,纵使他所了解的炎珹现在如何风光,可关于他的过去云馥遥却一无所获。
这个人和何岩峰一样神秘,就如这在十年前突然崛起的暗沙堡一样,毫无征兆。
“小姐”
云馥遥闻声望去,就见一个紫衣女子正孑然立在花丛中,伸手去摘树上挂着露水的海棠花。女子露出的半截皓雪白腕上隐隐显露出几瓣紫色的花瓣。
云馥遥看到女子手腕上紫色印记后瞳孔一紧,迅速起身向女子走去。
此时尧白叶正在低头嗅着手里海棠的芬芳,察觉到有人来瞥了一眼来人的方向,就见云馥遥大步走来,一手伸过来想要握住她的手腕。
“放肆”尧白叶皱眉,后退了一步,站在她不远处的侍卫连忙将云馥遥拦下。
“这是我们炎二小姐,哪里来的登徒子弟”尧白叶一旁的小侍女说道。
登徒子弟?
跟着云馥遥一同前来的侍从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急忙就想要上前理论一番,被云馥遥一个手势拦下,只得愤愤闭嘴。
“在下云馥遥,此次前来是想与令兄商讨一些事务,刚刚是在下猛浪了”
云馥遥作揖道歉后直起身子道:“刚刚似乎看见小姐的手腕上有个印记似曾相识,不知可否让云某仔细一看?”
“云公子说的哪里话”
尧白叶暗暗又将衣袖垂下一点遮住腕上的紫莲道:“白叶虽然以前是琴女出身,但也是卖艺不卖身,云公子这一上来随随便便就要看姑娘家的手腕,怕也是不合适”
暗沙堡虽然民风开放,但是云馥遥却是出生在一个守礼的大家庭,何况在云洲女子都是含蓄温婉的,哪有尧白叶这样咄咄逼人的?
云馥遥虽说满腹经纶,却对女子没有办法:“姑娘说的是,是在下唐突了”
“今天花园里为何如此热闹?”炎珹看到海棠树下以尧白叶和云馥遥分别为首站了两拨人笑道:“云二少怎么对我这个妹妹也感兴趣?”
“哈哈哈哈,不敢”云馥遥笑道:“馥遥本就想祝贺炎左护法找回失散的妹妹,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令妹,果然灵秀动人”
灵秀动人?
炎珹碍着众人的面,以兄长的身份接收的这句夸赞:“馥遥兄过奖了”
转向尧白叶道:“囡囡,我们要谈一些公事,你先回去吧”
“是”尧白叶做出一副乖顺的样子
就在尧白叶离开后,云馥遥才从她的身上收回目光,转眼却看到炎珹探究的眼神。
“馥遥兄似乎格外注意我这个妹妹”
“令妹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是个男子都会一见倾心的”
见云馥遥打马虎眼,炎珹揶揄道:“既然如此,馥遥兄不如娶了我妹妹,这样也好促成云家和暗沙堡的一桩好事”
“倒也是,这样也避免江湖上再有人误会”
误会什么?
炎珹不语,当然是他和云馥遥离谱到天际的各种无稽之谈,表面淡定的炎珹假装没有听懂,转身开始切入正题。
“蓄莲湾和云梦泽联通的相关事宜我之前已经和令父商谈过了,此次和馥遥兄会面就是最后确定这些事情”
“就按之前炎兄和家父商量过的计划,云家出人力来修通河道,暗沙堡则负责派人探查地形和指导修建”
云家作为大族自然不缺人手和经费,暗沙堡以精英培养为主,人手不多却是集齐了各行好手,如此安排也是发挥各自所长,相得益彰。
“如此甚好”
炎珹点头,转过身对云馥遥说道:“我在处理好宝鼎会后续事宜后,带着暗沙堡派出的人前去云梦泽与馥遥兄汇合”
“馥遥一定在云梦泽尽地主之谊,带炎左护法领略云洲的风土人情”
“炎某自是相当期待”
事宜细节商谈过后,云馥遥婉拒了炎珹共进晚餐的邀请,带着侍从回到了庭院当中。
“我和炎珹已经商定好,待宝鼎会结束后,我们回云洲就要做好开凿河道的准备”
“家主为了这一天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现在万事具备,只欠东风”齐伯应道。
“这一次一定可以成功”云馥遥目光坚定,一手摩挲着书案上的地图。
这是一张囊括了包括云梦泽及其周边海岛的地形图,云家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着手探测云梦泽周边的地形,试图开辟另一条商道,但因海外凶险难测,如今二十年过去了,云家虽然收获不小,但对于开辟另一条商道的目标还是远远不够。
暗沙堡的出现让云家看到了另一个希望,作为近十年崛起并迅速壮大的暗沙堡,能在短短时间内将蓄莲湾开辟成自己的势力就足以证明其实力,而这种实力正是如今迫切想要开辟商道的云家所需要的。
齐伯看着自家少主,眼神同是一样的激动。
旁人只知道他是跟随齐峰母亲的侍从,在齐峰父母逝世后一手将他带大的忠心老仆,但是他知道,他也是齐峰母亲同父异母的弟弟。
当年在云家,只可怜他母亲没名没分,在生下他后撒手人寰,若不是有齐母一直照拂他,他怕是连安稳长大都是难事,为了报答这个有恩于他的姐姐,他愿意以侍从的身份进入齐家,跟随主姓,抛弃原有的姓名。
齐伯在跟随齐家帮的经营中也渐渐闯出不少名堂,后来也到了小有名气的地步。
云家与齐家帮有一些商业上的往来,云家家主赏识齐伯才干,又得知齐伯原是云家人后也有心招揽,就这样齐伯在进入齐家帮数年后,暗里又被云家重用。
在原来云氏一族的旁系不被重视,如今却以另一种身份成为云氏宗族的心腹,他怎能不激动?终于,他的才干可以施展,他的抱负可以在云家的记载中画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少主若没有其他嘱咐,老奴就先告退了”若无事,齐伯就该回齐家帮的住所收拾两天后离去的行李了。
“没事了,齐伯有事便去忙吧”
“老奴告退”
齐伯走后,云馥遥一手撑着下颌盯着一处在思索着什么,过了许久,他对身旁的侍卫道:“给我去查查炎珹妹妹来历,尤其是她曾呆过哪些地方”
“是”
是你吗?
云馥遥眼神一暗,这个人他已经找了许多年,如今才出了一点点线索,那个人会是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