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的！”
他看着河面上倒映出，自己已见霜色的头发和皱纹渐起的面庞，露出了微笑。
“因为我已沉思了良久，悲痛了良久!”
于是，他接受了任命，更改了苛政，打击豪强，鼓励农桑，停兵止戈。
正当城邦越加繁荣之时，一股反对他的浪潮，也在暗中汹涌着。城邦的统治者开始对他感到怀疑，并召开了一次盛大的集会，却没有邀请他。于是，他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他再次回到了家乡，这一年，他五十岁。此时院落之中，桃花盛开若林。
他的名望更大了，五湖四海的学子们慕名而来，聆听他的教诲。
桃花林下，他一边讲学修书，一边总结自己过往人生的得失。终于明白了世事不是凭借着自己的意志来改变的。世上万事万物，自有其运行规律。
在这种明悟之中，他又带领着弟子们上路了。
期间，他在各个城邦之间，兜兜转转。时常因为断粮而饥饿，时间最久的一次，他饿了七天。
有一次，他在一处城邦的城门处与弟子们走散，只好独自等待。等到弟子们找到他的时候，他笑着说：“我惶惶的样子，不正如丧家犬吗？”
弟子们劝他返乡，他微笑着答应了。这一年，他六十岁。他从桃林之中，每株之上分别折下一枝，增予弟子。三千桃枝，遍分三千弟子，然后让他们各自离去。
他则接着在各个城邦之间游历。他已经明白，自己的理想不可能得到实现了。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己已经将希望在这片大地上播种开来，总会有盛开的那一天。
时而，他也停下来开始编写一册书籍，来记录，来回忆。但是，该来的命运总归是要到来。他的儿子先他而亡，然后是他最疼爱的弟子......
这一年，他七十岁。他想，自己已经能够洞悉世间所有的奥秘了吗？不，他用颤抖的手指指向了自己的心头，一切都在这里。
人生的最后时刻，他静静地坐在桃花林下，在那本未竞之书上，刻下最后一个完结的标点。
“知我罪我，唯乎其册！”
语毕，他最后打量了一眼这个世界，闭上了眼睛。
桃花飘零而下，霎时如雨。
......
等姜辰再次恢复意识之时，发现自己依然置身于封城书院的后院之中。而自己的那位师兄，也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盘坐在桃花林下。只是此刻，他的脑海里还浮现着另一段别样的人生。
“我是谁？我是姜辰，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旅者；不，我是姜辰，一名封城书院的学子；错了，我已经溘然长逝于桃花林下......”一时之间，各种思绪在他的脑海之中交织、碰撞，竟分辨不出现实与虚幻的界限。
“那年春，除却桃花不是真！”
突然，一股深切的明悟，瞬间浮现在了他的心头。那是一种微妙的感觉，如同笼罩在他身上的一道看不见的屏障被消退了。此刻，世界在他眼中更清晰、真实。
“原来这就是启蒙，经历儒家先师的一生。体味何为儒，何为士。那么，我现在已经成功地踏上了途径，成为一名修士。”
“儒家途径，九品位阶，文士。”
“怪不得师兄说，儒家途径可以祛除我身上的隐患呢！”同时，他感觉到伴随着自己踏上途径，体内因穿越而来潜藏着的隐忧，此刻彻底被消融了。
“但是，师兄为什么在看蚂蚁呢？”姜辰不解地看着端坐在草地上的孟寒。
“咦，不对。隔得这么远，我为什么能清晰地看到蚂蚁那种微小的存在？还有，我明明已经踏上了途径，为什么师兄却还是无动于衷呢？”
忽然，他睁大了眼睛，好似看到了这个世界上最为惊悚的一幕。
他看到了自己。
“难道我失败了吗？还是我真的已经死了？”
没等他有更多的想法，眼前的场景，就如同黑板上的粉笔画一样，被快速地抹除掉了。
转瞬之间，他的四周已变成了一片虚无的黑暗。突然，他看到了一条透着光亮的缝隙。
那是一道门。他伸手去触摸，门开了。
接着，他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暗域之中。
“我从外面把门打开了？”他不能置信地想道。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不用青铜钥匙也能进入暗域了？”
他热切的想着，然后看着门的左侧上显现的沙的形状。然后又求证般的把目光转向了右侧的那扇门。
果然，上面出现了一个新的图案----一个士人昂首站立，久久眺望无语，站成了一柄剑的形状。
“因为我自身踏上了途径，从而补全了图案，所以已经掌控了这道门？”
他正疑惑地猜测着，忽然发现，左侧那扇门上的图案亮了起来，接着是右侧，然后两者的光芒交相辉映，汇聚在了一起。
光芒将他笼罩，两道清晰的意识传入了他的脑海之中：
“沙之途径，九品，沙民。”
“儒之途径，九品，文士。”
一瞬之间，他踏上了两条不同的途径，拥有了两种截然相反的能力。
但是变化远未结束，这两条途径的隐秘渐渐交融了在了一起，演变出了一种全新的隐秘：
“道可道，非常道！”
“......”
随着这种隐秘于他逐步揭示，他心中也逐渐充满一种透彻的明悟：
“道之途径，九品，隐士。”
一种兼具两条途径威能的的隐秘----道之途径。
在他明悟到这一点时不过，同时他也能感觉到，自己对于暗域的掌控在无形之中加深了。旋即，一个新的问题重又困扰住了他----这条途径缺失后续的位阶，而他却又不知道怎样去获取。
或许是感受到了困惑，另一道门，在暗域之中无声地显现出来。
同样的色泽黝黑内敛，同样的平滑柔顺。
“难道之后位阶每晋升一次，都需要获得两条全新的途径？”看着这另一道凭空显现而出的门，姜辰有了一种不好的猜想。
“也不一定，只要像是‘沙’那样，把每条途径对应的修士召唤到暗域中来，应该就可以在门上留下相应的印记？而每个位阶所融合的不同的途径，就会获得相应的能力？或者还有其它的方法，只是自己还没有探索出来？下次召唤集会时，‘雨儿’应该已经成为一名小说家途径的修士了吧？到时候能看到她了吧？对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准确地召唤到他们两个，要不要推开门试一试？”
各种念头在他的脑海中浮现着，最终他决定来到第一道门前，尝试着能否将两人再次召唤到暗域之中。
他把手放在了门上，门再次从里面被打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