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修士遮掩了自身的气息之后，感觉上就会跟普通人一样。”
姜辰急切的问道。突然之间，他的脑海中再次闪现出了那道面纱遮面，姿态窈窕的身影。
“理论上如此，”
灰袍长者说着，将桌案上一个铜质小盒掀开，从里面捏出一撮烟丝，然后在烟斗里按实。
接着，他没有再去找火源，或是点火的装置。而是伸出左手食指，上面凭空冒出了一丝火焰。他将烟斗凑了过去，轻轻地唑了两口。
烟斗就被点燃了。
“但是不存在彻头彻尾的隐匿，如同不存在十全十美的知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又噗地吐出，房间里瞬间又变得烟雾缭绕起来。
“遮掩只是相对而言，在很多时候并不起作用。例如，位阶的压制；又或者，某些能够洞察隐秘的途径。”
“那名戴面纱的女子是一名修士！”这时，他才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在马车之上遇到的那名女子的怪异的根源在何处。“但是，她似乎对我感到畏惧，这又是为什么呢？”
不过，他很快将思绪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因为他发现了一个更迫切的问题需要去解决：
“不对，我不仅是一名‘文士’，还是一名‘沙民’，更是一名‘隐士’。这样，我显露出来的不就是三条途径的气息了？”
“也不对，这位灰袍长者只说出了我是儒之途径的修士，并没有点出其它两条。这证明了他也只能感觉到一种。”
但是，他还是被自己的这个发现惊吓地呼吸猛然一窒。若是这个隐秘暴露了，他预感到自身将会陷入极大的危险之中。
“沙”曾经说过，若是贸然转入其它途径，会有崩溃的风险。更何况像他这样能够融合两条途径的隐秘，这会引来贪婪地觊觎。
虽然，自身的隐秘没有被窥破，而且这种遮掩的手段有着诸多的限制。姜辰还是决定要学习到。
“请问，这种遮掩的方法怎样才可以学习到，或者说我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去交换？”姜辰礼貌地询问道。
“不用付出代价，我很乐意教授你，因为知识在于传播。”灰袍长者的面庞在烟雾之中若隐若现，接着，他话锋一转说道：“但是，在此之前，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或者说，你知道我们吗？”他把“我们”这个词语咬得很重。
姜辰心中对这个问题早已有了猜测。
“你们，属于军方？”他试探着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对，也不对。”灰袍长者神秘一笑。
“我们隶属于大周军方情报部第七处，但是这个部门并不存在，所以你也就无法在任何官方文献之中，找到第七处。因而，我们也不归属于军方统辖。”
“准确的说，我们归属于钦天监。”他抽了口烟，停顿了下。
“一个观测天文的机构？”姜辰疑惑地问道。这只是大周中央的一个不起眼的官署。负责观察天象，推算节气，制定历法。但现在看来，它远远不止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对，观测天文，但也不仅限于观测天文。”灰袍长者将身子往椅背上一靠，不再解释，又开始了吞吐烟雾。
很快，姜辰感觉到整间屋子都淹没在了这阵烟雾之中。当然，也包括他自己。但是，他却不再感觉到气味呛人，惹人难受。
“那你们的主要目的是什么？”姜辰在椅子上调整了下坐姿，开口问道。
“监察大周境内不规范的修士！”
“不规范？”姜辰有些不自在地在椅子上挪动了下，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被归到了哪一类。
“对，你也可以理解为非钦天监序列的修士。”
虽然隔着一层浓厚的烟雾，但是姜辰还是感觉到一双睿智的眼睛，正在注视着自己。或者说，询问着自己。
“那么，你要加入我们吗？”果然，他问了出来。
“大师兄也加入了第七处吗？”姜辰没回答，反而问出了一个问题。
灰袍长者陷入了沉默，似在酝酿着措辞。隔着烟雾，一时间，姜辰只能听到吞吐烟气的噗噗声。
“不，他没有。”沉默了片刻，灰袍长者开口说道。“他属于儒之途径的修士，他有资格不加入。”
有资格不加入？姜辰在心中反复思索着这句话。是因为大师兄是儒之途径的修士，所以有了不加入的资格？还是因为踏上儒之途径是一个先决条件，而资格是后续获得的：例如他的位阶，或者一些更深层次的原因？姜辰不得其解。
“那我呢？有资格吗？”他不安的问道。
“都可以!”这次，灰袍长者没有迟疑。他用用烟斗轻轻敲了敲桌子上的竹简。“你拿着孟寒的竹剑过来，就代表了他认可你加入我们；但若是你本身没有这个意愿，现在也可以离开。没有人会强迫你！”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自己所显露出来的，只不过是一名刚踏上途径的九品文士，没有任何值得关注之处。而今天之所以为自己解释这么多，并给了自己一个加入的机会，大概是更看重能和大师兄之间产生一种关联和默契吧。
“而且，从他的话语之中，还流露出了一丝对大师兄的顾虑。那枚竹简裂开了，他也没说什么。并且还称之为竹剑？小米能在现实之中具现真的和这枚竹简有关系？”
瞬息之间，姜辰脑海里闪过了许多念头。旋即，他长舒了口气。至少选择权在自己手中，不会被他人强迫。想到这里，他对大师兄升起了一股感激之情。虽然对方态度总是有些冷淡。但是，再做决定之前，他还要弄清楚一些关键性的问题。
“在决定是否要加入你们之前，我必须先问清楚一些问题。”他说。
“嗯？”
一瞬间，笼罩在两人之间的烟雾都消散了许多，黑袍长者手中夹着烟斗，作倾听状。
“你们不是无偿的吧？”
“当然不是。”黑袍长者肯定地说道。姜辰感觉到对方夹着烟斗的手掌，轻微颤抖了一下。
“你现在是一名文士，如果加入我们的话，就对照着官方的九品位阶发放俸禄。也就是每月三个银饼！”
每月三个银饼？姜辰在心中倒吸一口冷气，这是他表兄月薪的七倍，一个乡下农户一年的花费。然后他不再犹豫地问出了自己的第二个问题：
“能提前预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