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一!”黎黎开始呼喊,直到突然就听见天台传来的声音:“上来。”
黎黎立马惊喜地跑了上去,看见祁一坐在左边的天台边缘,看着远处的壮阔山脉。黎黎心想那天晚上他一个人就待在天台吗?那天章远和杨奇可就是在天台出事的。
“你怎么在这儿?”黎黎兴奋地大声问。
“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找到信标,坠落。”
“我之前……”
“你说我表现一般,再接再厉。”
“嗯,乘着……”
”乘着感受到更多真实之前坠落。”
“嗯……跳吧。”
黎黎小跑了两步,然后又看着祁一停了下来:“你就一个人待在这儿?”
“还有其他人吗?”祁一问。
“如果我坠落到了上一层梦境,你还是会待在这儿吗?”
“我是梦境的信标,我走了梦境也就不存在了。”
“你就一直待在这儿?”黎黎突然想到自己若是坠落离开了,那“他”岂不是一个人待在这里。她清楚那种一个人的孤独,她不清楚眼前的这个“祁一信标”是不是一个人,她只知道她真实地感觉到他的存在。
“做梦的人醒了,我自然也就会消逝。”他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你是不想走了吗?”
“哦,这就走,这就走。”
黎黎再次小跑了两步,恍然间感觉到一股刺痛,她浑身一震,才发现自己的手掌不知什么时候被磕出了血。那股微小的疼痛貌似在提醒着她某些东西。
黎黎屏住呼吸看向祁一,试图在寻求他的意见。祁一微微看了一眼她的手,深深叹了一口气:“慢了,你现在跳下去不死也会残废在这个梦里。”
“怎么办……”她有些苦恼。
祁一慢慢起身走了过去,居高临下瞅了她一眼,手起刀落黎黎就晕了过去。在一阵似有似无的坠落感之后,她一下从地上惊醒。
花了几秒钟,就想到了祁一把自己打晕丢下楼的场面。左边的正字只有两笔,站起身就开始大声祁一的名字,可一出门就看见他站在二楼阳台的角落。
他转头看了看黎黎,面色没有多少惊讶,但他看黎黎的眼睛却是让黎黎感到一些失神。
自己一直在往回走,但他的记忆却一直都停留在几天和自己的相处上,黎黎可是记得自己刚开始时对他的态度,而且第二天的时候还恶意嘲讽过他。
“知道怎么做了?”又是同一个问题,其实黎黎知道,自己毕竟一直面对的都是同一个的,但她还是有些莫名失落。
“知道,而且你还说我做的很好,已经超乎了你的预测。”黎黎有些气恼祁一之前把自己扔下楼的举动。
“你怎么知道我想问什么?”祁一的面色有些疑惑,而且看脸色比起之前刻板了很多。
“你之前一直在问。”黎黎显得有些不太想说话。
祁一看着她沉默了两秒,吩咐了一句也就不在说话:“去坠落吧。”
黎黎往他身后的楼道上楼,到一半又回过头来问了一句:“你为什么在每一层都有一个……分身,这样不会很麻烦吗?”
祁一对她的问题和形容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反应了过来:“不层层递进,从最后一层直接坠落到第一层的话,你的神经会直接崩溃。”
“没有信标,你就有可能迷失在这一层层梦境。”
黎黎从地面惊醒的时候,墙壁的只剩下一道刻痕了。跟据她的记忆,第一天的时候,祁一就站在门外的过道角落,这也是她第一次和祁一说话的时候。
黎黎走了两步,待在门口盯着不远处的身影。他还是待在原来的地方,看着远处默默地等待着一个人。黎黎想起了那天晚上他说过自己一定会回去找他的,那时候总觉得他是一个神经质,现在看来,他对一切都早有打算。
“站在那里干嘛?”祁一没有回头。
“你就这么信任我,如果我一直不出现,你就这样一直等下去吗?”她走到了祁一身边,看着这个神秘的男人:“你可不知道下一层会发生什么。”
“我不信任你,我只是相信自己。”他的语气生疏而又低沉,像是第一次和黎黎说话的时候。
“你说吧,我按你说的做就是。”她的语气有些低落。
“看来,你对我的印象有些改观……之前跟我说话的时候,像个能说会道但又充满怨气的孩子。”祁一转过身来,声音有些低沉,笑着说出的话却又让黎黎听不出笑意,“我之前对你的表现评价如何?”
“你为什么要一直强调这个问题,我的表现很重要吗?”黎黎皱着眉头,不待他说话就烦躁地打断了他:“你说我的表现超出你的意料,而且别浪费时间了,我不想待会儿来不及了又要被你丢下楼。”
这句话明显让祁一愣了愣,但他并没有纠结这些东西,指着后面的教室说:“这次就不用了。我们待在别人的梦里,只要做梦的人醒了,梦才就结束了。”
黎黎顺着视线望了过去,教室里躺了一个正在睡觉的女生。待认清她的身份后,她顿时感到十分疑惑:“怎么会是她,席晓丽。”
“这人你很熟吗?”
“不是,只是之前突然找我问了些话。”黎黎想起了第五天操场上,来找她的那个女生,“她……怎么会……或者说我们怎么会到她梦里来?她……是鬼吗?”
黎黎的世界观有些崩塌。
“我不知道这世界上有没有鬼,但总有东西比鬼更恐怖。准备好了吗?进入她的梦里把她叫醒。”祁一始终没有回头,貌似是懒得动一下。
“不能直接叫醒她吗?”
“她回不到这儿的。”
黎黎始终听不懂祁一说的话,玄乎而又不合逻辑,不知道是不是他本就不想多说。“我该怎么做?”她问。
“站在她身边去,放空脑袋什么也别想,只管闭上眼睛就行。”
“进入梦境后我怎么叫醒她,你不和我一起去吗?”黎黎有心去做,但终归还是担心不能做好。
等了片刻不见祁一回答,她小心翼翼地来到祁一身边,却发现她又像之前一样闭着眼睛不动了。她刚刚已经听出祁一声音里的乏力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都是这样。
“死了吗?”她点了点祁一的手臂,身体还没变硬:“你怎么这么能死……”至少在死之前,告诉一下自己该怎么做好吗?
“我撑不了多久,在所有梦境塌陷之前,你必须找到叫醒她……”他闭着眼睛黎黎听不见他的呼吸,说话的声音很是微弱:“找到梦境里的信标……不要迷失在梦里面……”
凑着耳朵听了这几句话,就发现祁一完全不说话了,而且身影都开始虚幻起来,像是一个即将飘散的灵魂。
黎黎压下心里的不安,来到席晓丽的身边闭上这眼睛站着,慢慢放缓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的意识游荡在一边缥缈中。
尽管没有睁开眼睛,但她还是感觉到周围的环境正在一点点变化,气流、温度还有渐渐的人声。
她的感知似乎弱化了很多,脑袋里声音杂乱而又微小,直到些许时候感知变得正常,她感觉眼前的光亮变得剧烈,周围的一切都在身边清晰起来,她紧张地急促呼吸着,前面有一个人正在重复地喊着她的名字。
“黎黎……”
她有些思维混乱,不知道该不该睁开眼睛,直到察觉有一只手推了推自己,她吓得大声尖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