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柳扬脸上重重挨了一拳，整个人都飞了起来，摔在地上后又滚了两圈。
“呸。”
柳扬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老杂毛看着年纪也不小了，力量居然这么大。”
他正想着，眼前光线突然暗了下来，两只脚出现在视野中。
“小杂种，想快点死，我成全你。”
李敬阴恻恻的声音响起。
一边说着，他一边抬起脚，径直地踢向柳扬的面门。
从带起的风声就知道这一脚的力量有多大，柳扬虽然反应得过来，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脚在视野中逐渐放大。
砰。
脸部再遭重击，柳扬控制不住地又滚了几圈，再抬起头时，满脸都是鲜血。
“不要打扬哥哥。”
小萝莉李瑜哭得撕心裂肺，李瑾也是泪流满面。
李罕冷漠地看着，完全不为所动，只是拉着李瑾姐妹，不让她们上前。
“没……没吃饭吗？”
抹了把鼻血，柳扬挣扎着坐起来，吃吃地笑道：“打得……不疼啊，老杂毛！是不是没吃饭吗？”
“小杂种，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李敬脸庞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也是村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没想到今天遭受了如此的奇耻大辱。
看着柳扬那张笑呵呵的脸庞，李敬心中的愤愈发高涨，再次抬起脚，一记鞭腿，抽到柳扬的脑袋上。
砰。
重击之下，柳扬猛地向后栽倒，后脑勺狠狠地撞向地面。
咔嚓。
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柳扬身体一抖，躺在地上不再动弹，暗红色的血液从他脑后缓缓流出。
李瑾姐妹的哭声戛然而止，都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双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李敬先是一愣，而后眉头就皱了起来。
“死了？”
他眼眸中划过一抹后悔，自己也是被气晕了，一不小心下了这么重的手。
要知道，打人和杀人是两回事，哪怕是个外乡人，如果真的死在自己手里，也是一件麻烦事。
想着，李敬蹲下身，伸出手指，准备查看一下柳扬还有没有呼吸。
当手指放到柳扬的鼻子下方时，李敬心中咯噔一声。
“真死了？晦气！”
就在这时，被他判定为死亡的柳扬眼眸中神采迅速汇聚，右手一抖，一截刀片从袖子中划出，反手向上刺了过去。
因为身体的缘故，这一击不够快，也不够猛，但是已经够用了。
李敬的年纪摆在那里，反应迟钝，加上柳扬出其不意，他断然不可能躲过这一击。
而柳扬选择的目标，则是他苦苦等候的、能最大程度重创李敬的位置：裆部。
可以说，这一刀下去，他就算不死，也要遭受生理和心理双重的巨大痛苦。
作为一个孤儿，柳扬绝对不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性格，面对敌人时，更不缺少应有的狠厉。
“也算拉了个垫背的。”
虽然有些遗憾，但柳扬也得到了几分安慰。
他信心满满，但是，就在刀尖距离目标不到五厘米时。
当。
一颗黑色豆子从远方飞来，正中刀尖。
巨大的力量让他根本握不住刀片，脱手而出。
李敬大腿处的裤子被飞出的刀片划破，但也仅此而已，连一点伤口都没有留下。
柳扬霍然扭头，看向不远处的李敬，他手中正把玩着几颗黑粟，脸色漠然。
沉默了两秒，柳扬对他翘起大拇指：“厉害。”
而后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
长满眼睛的触手缓缓蠕动着，难以名状的恐惧像绳子一般，将柳扬缠绕，越收越紧。
疯狂的呓语声越来越大，从细细的呢喃，变成呼啸的怒吼，却还是听不懂任何意思。
这一次，柳扬的两股意识冲突更加剧烈，而且似乎少了一层枷锁。
拉扯之中，只听得“撕拉”一声，痛苦如决堤的洪水般将他淹没。
终于，柳扬感觉自己彻底被撕成了两半。
在失去意识前，他终于从呓语中分辨出了两个词语。
“空间……混乱……”
……
不知过了多久，柳扬缓缓醒来，重重叠叠的光影在他眼前不断晃动。
他眯着眼睛，调整了好一会儿，才有所恢复。
瞥了一眼周围，还是在他简陋的房间中，没有横尸野外，或者被抓入牢房什么的。
“我没死？”柳扬自言自语道。
既然醒过来了，那肯定就是没死，但是，对于为何没死，他还是有些疑惑。
至少也应该被丢出村子才对，李敬可不像什么大度之人。
吱扭。
就在这时，屋门被推开，小脸圆嘟嘟的李瑜小萝莉走了进来。
她看到坐起来的柳扬先是一愣，然后扭头就跑，柳扬还能听到她的喊声：“姐姐，醒了！扬哥哥醒了！”
不一会儿，李瑾和李瑜一起走进了房间中。
“小扬，你醒了？身体怎么样？头疼不疼？”
李瑾温柔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
柳扬这才意识到自己头上缠了好几层白布，不过他没有在意这些，沉声问道：“瑾姐，我怎么活下来的？”
李瑾沉默了一下：“村子不许杀人，李敬自然不敢随意下杀手。”
“那我也不该在这……”
话说到一半，柳扬注意到李瑾红红的眼眶，脑海中灵光一闪：“瑾姐，你不会答应那老杂毛的条件了吧？”
李瑾抿了抿嘴唇，轻声道：“小扬，你不要多想，这并不怪你，其实……不过是早晚的区别罢了。”
顿了顿，她继续道：“小扬，你很聪明，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这件事，从首领开口的那天起，就已经注定了。”
李瑾的声音很平静，但是柳扬还是听出了一丝藏得很深的失落。
“首领……”
柳扬喃喃了一声。
的确，在这种偏僻的小村庄，首领就是土皇帝，他说看上了哪个女人，谁敢和他抢？
但他的胸口，还是仿佛压了块巨石。
那个首领，柳扬见过，他儿子的年龄都快赶得上李瑾了，而且还有不止一位妻子。
很显然李瑾是不可能喜欢他的。
说是早已注定，但拖下去，就可能有转机，而李瑾却是为了自己，放弃了这个机会！
柳扬上辈子是个孤儿，这种情谊，在他二十多年的人生中，是第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