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兰亭诗会
“爱妃……”圣麟修没有理会赵凝寒的问题，开口问道，“可愿为本王唱一曲？”
嘎？
唱歌？
赵凝寒疑惑的看着圣麟修，只见他的目光飘向赵凝寒的身后。
顺着圣麟修的目光，赵凝寒发现亭子外的草地上正摆着一架古筝，琴旁摆着一张凳子。
赵凝寒顿时明白了，这家伙派人跟踪自己，是肯定知道自己在酒楼弹唱过一首歌的。难道他听了属下的描述，心里痒痒，想听她在唱一次？
赵凝寒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不过她的出场费可是很高的！
见赵凝寒没有动作，圣麟修不放弃，继续说道：“本王听说，今日在聚福斋一位名叫墨问的公子为替一女子解围，弹唱一曲堪比仙乐……”
赵凝寒看着圣麟修，心中暗暗不爽：“王爷，别拐弯抹角的，那个墨问就是我，那首曲子就是我弹的！”
“嗯……”圣麟修点头，微笑道，“听无狄说，曲子很不错。爱妃可愿喂本王唱一曲？”
赵凝寒撇头哼了一声：“不唱，现在嗓子疼！”
不知道为什么，赵凝寒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与圣麟修对着干。
圣麟修见赵凝寒难得露出孩子般调皮的样子，心底一动，想也没想，便微笑着说道：“既然爱妃不愿为本王唱一曲，那就让本王为爱妃弹奏一曲吧！”
说着，圣麟修走出亭子，坐在古筝前，双手抚琴，含笑望了赵凝寒一眼。
修长的手指轻拨琴弦，一曲悠扬的乐曲流淌而出仿佛一幅唯美的画卷……
初春幽静的树林，在清晨的阳光照耀下显得十分梦幻，鸟儿从林间飞过，惊起树枝摇晃，林间小花的露水轻轻滴落，融入泥土……
忽然，指尖的动作变快，琴声变得急促，犹如一场连续不断的大风，在深秋时节刮过红枫林，树林沙沙作响，那片火红随风而动，仿佛红色的浪潮袭过，袭进人们心中，使人心跳加速……
渐渐地，琴声再次缓和下来，仿佛是寂静的冬天，出来觅食的小鹿，轻轻跑动，在雪地里留下一串脚印……
琴声渐渐扬起，仿佛人间四季不断变化……
生命萌芽之春、无常入暮之秋、万物静寂之冬……
赵凝寒坐在亭中，圣麟修坐在与赵凝寒相对相望的古筝前，四季万物地曲子从他指尖淌出，缓缓流入她的心中……
赵凝寒深深地望着沉浸在乐中的圣麟修：一身白衣，淡然地坐在古筝前，狭长的双眼微闭，白皙的脸庞在圆月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光，修长的手指灵活的拨动琴弦。
他仿佛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坐在一旁抚琴，却又是那样的不真实，仿佛只要她一伸手，此景便会从眼前消失……
赵凝寒一直认为自己的琴艺极高，在现代便过了古筝十级，可是此时，她却真正的为他折服。
倾城一曲，梦幻的画面就这样久久的留在赵凝寒心中，乃至许多年后，她任然能清晰地记起那个夜晚，那在不经意间将她心弦拨动的夜晚……
“王妃，用膳了！”素儿轻轻敲了敲门。
原本在桌边发愣的赵凝寒立刻收起一张纸，然后说道：“进来吧！”
素儿拎进来一个食盒，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摆上桌。
赵凝寒看似与平常无异，可是在里屋的梳妆桌上却摆放着对古人来说绝对奇怪的东西……一支铅笔、橡皮和一张素描纸。
桌上还留有一些橡皮屑，看来是刚刚有画过什么。可是素描纸上却是雪白的，很显然，素描纸是背面朝上，是作画人不愿被别人看见而故意为之的。
餐后，素儿收拾了东西退下。赵凝寒抬脚进了里屋。
望见摆在桌上的东西，赵凝寒郁闷无比地叹了口气，拿起那张素描纸，只见纸上描绘着一副画……
在圆月照映下树影斑驳的竹林，竹林前，一男子淡淡的坐在一架古筝前，双手抚琴，绝美的面容柔和无比，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指尖流淌出的琴音……
“唉……”赵凝寒乱糟糟的揉揉脑袋，只从昨天见了圣麟修抚琴之后，她的脑海中便满是他抚琴的画面和那首琴曲，结果导致她居然鬼使神差的将他抚琴的样子给画了下来！
赵凝寒将桌子收拾干净，将笔和橡皮收了起来。然后坐在桌前，静静的望着那幅画。
昨晚的圣麟修少了一丝邪魅，那份淡然如水的气质让赵凝寒心中触动……
一直以来，在赵凝寒的印象中，圣麟修是邪恶与霸道的完美结合体。从第一次逃跑被撞见时，他那明显的调笑语气，第二次被抓时那霸道的手段，还有之后都谈判。他似乎从来没有以真面目面对过她！
真面目！
赵凝寒为自己的想法一怔。
回想之前，她与他接触的次数似乎不超过一个月，对于只是合作对象的人，她有何必在乎那个他才是最真实的呢？
而且，自己不是一样从没有对别人流露过真性情么？
赵凝寒放下画，有些自嘲，自己怎么会计较这点小事？
难道是受昨晚的影响？
“唉……”赵凝寒无力的叹了口气，决定上街逛逛，顺便调整被圣麟修影响的心情。
“素儿！”赵凝寒唤道。
“是，王妃！”素儿推门进来。
“去和王爷说一声，我要出去！”
“是！”欠了欠身，素儿退出房间。
至从昨天之后，赵凝寒便和圣麟修达成了协议，圣麟修对赵凝寒扮男装上街一事不再抱有疑义，赵凝寒只需每次上街前与圣麟修或是管家打声招呼便可。
赵凝寒打开衣柜，里面放着一套男装。这是今早圣麟修派人送来的，他的派人传了话，大概意思是他的衣服给她不合身，怕她穿着影响整体造型……
虽然圣麟修的话够让人抓狂，不过他送来的衣服赵凝寒还是很乐意的收下。
选了一间白色的长袍，再配上白玉簪，赵凝寒此刻不由得又想到了昨晚的圣麟修也是一身白衣，出尘绝世……
赵凝寒摇摇头，没想到不经意间又被影响了……
赵凝寒持扇摇了两下，抬步正准备出门，只听见无狄的敲门声……
“王妃，王爷有请！”
赵凝寒侧头，有些不解，昨晚刚见过，今天还有事吗？
推开门，赵凝寒同无狄说了一声“走吧”，然后直径向清竹园走去。
无狄见赵凝寒一身男装，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与前次不同，这次无狄直接将赵凝寒领到圣麟修的房间。
“王爷，王妃到了。”无狄敲了敲房门。
“进来吧！”屋内传来圣麟修的声音。
无狄推开房门，对着赵凝寒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赵凝寒笑着对无狄点点头，走进房间。
“王爷，有事吗？”赵凝寒走进房间，转而看向里屋，圣麟修正在整理衣着。
圣麟修转头，间赵凝寒一身男装，抿唇一笑：“爱妃这身装扮是准备出去吧！”
赵凝寒点头，她是打算在去聚福斋坐坐，那里的点心挺不错的。
圣麟修走到赵凝寒面前，邀请道：“那么爱妃可有兴致与本王一道前往诗会？”
“诗会？”赵凝寒听圣麟修的语气，心想这诗会应该是十分有名的，不然也不用让一个王爷亲自前往参加，可惜她才刚刚到这世界，对这里的一切都不了解。
“是兰亭诗会。”圣麟修解释道，“每年六月，各方才子才女便会相聚于兰亭，吟诗作画、抚琴下棋。”
赵凝寒了然的点点头，说白了这就是个才艺交流会，只要你有才艺都可以一展身手。虽然赵凝寒没兴趣去表演，但是去坐在一边看看这些人的表演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好像很有趣……”赵凝寒挑眉看着圣麟修，“那妾身便于王爷同去吧！”
王府外，一辆马车停在王府门口。
圣麟修抬脚上了马车，然后转身向赵凝寒伸出手。
赵凝寒一愣，也不拒绝，握住圣麟修的手跨上马车。
当赵凝寒进到马车内，发现素儿已经换好了小厮的衣服，坐在一边。当她看见赵凝寒和圣麟修进了马车，便起身要行礼。
赵凝寒一把拉住素儿，不让她跪下。
“免礼。”圣麟修开口道，并直径坐在马车里。
赵凝寒坐在圣麟修对面，然后让素儿坐在自己身边。
“王爷，在下墨问，汴州人士，希望王爷别记错才好。”赵凝寒对上圣麟修的眸子，声音变得略显低沉。
汴州是除了京都之外最繁华城市，之前素儿在给赵凝寒恶补基本人文知识的时候提到过。
“那是自然。”圣麟修望着一身男装的赵凝寒，眼中时毫不掩饰的探究意味。圣麟修接触的绝色美女并不少，但是赵凝寒却一点都不像他以往接触的女子那般娇柔，此时身着男装的她更是英气逼人。
赵凝寒偏过头，撩开车窗望向外面，不理会圣麟修的眼光。
车内气氛诡异，但是身为当事人的两人却淡定无比。
只是可怜了素儿，可怜巴巴的坐在角落里，低头保佑时间过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兰亭坐落在揽月江边，亭边种着青葱翠竹，还有许多盆栽花，是专门为了诗会而摆在这的。
当赵凝寒和圣麟修到达兰亭的时候，这里已经有许多人了。
在离亭子不远处，有几个侍卫模样的人站在那。无狄率先走过去，将一张请柬递过去，然后对着那些侍卫说了几句。
只见那些侍卫朝着圣麟修和赵凝寒的望了一眼，随后便让他们进去。
赵凝寒见到这一幕，心中暗道：原来来这里还要请柬？
走上一个青石台，赵凝寒抬头望见了兰亭，只见亭内一位白衣女子正在抚琴，亭外有许多桌椅，而到场的人或坐或站着，都陶醉在女子优美的琴音之下。
赵凝寒挑眉看了圣麟修一眼，那女子的琴声的确不错，与自己不相上下，但是至从听了圣麟修的琴音，赵凝寒对女子的敬佩之意也淡了许多。
圣麟修感受到了赵凝寒的目光，回以一邪笑，然后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爱妃莫非是迷上了本王？”
赵凝寒撇嘴，不理会圣麟修，只是直径走向一张无人坐桌子。
圣麟修自然是跟在赵凝寒身后，一同走入场内。
圣麟修是天圣的名人，他的出场自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不少人都围过来向圣麟修行礼，圣麟修从容回应，嘴角一直挂着微笑，只是笑容触及不到眼底。身为王爷，他必须在外人面前保持风度，赵凝寒是第一次出现在诗会上，没有人认识她，自然不需要注意什么。于是便自顾自坐在一边吃着桌上的点心，心情无限好的看着圣麟修与旁人周旋。
见到圣麟修的到来，原本在亭内弹琴的女子停了下来，起身走向圣麟修。
赵凝寒挑眉望着那女子，嘴角一勾。
“王妃，那位是邵将军之女，邵臻灵，是公认的天圣第一美女，也是天圣第一才女。原本世人都认为王爷是邵小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惜王爷对邵小姐没有半点意思。而且，今年正月，二王爷向皇帝提亲，娶了邵小姐为妃。”一旁的素儿轻声为赵凝寒解说。
赵凝寒点点头，原来是他的嫂子呀……
只见邵臻灵走到圣麟修身边，柔声唤道：“麟修……”
麟修……
赵凝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孩子叫的也太亲热了点，她还真有点受不住……
圣麟修闻声转过身，对着邵臻灵淡淡的行礼：“原来是二嫂……”
邵臻灵听见那一声“二嫂”，眼中幽怨的成分继续增加。可惜圣麟修依旧不为所动，接续与她保持距离：“刚刚听见二嫂抚琴，二嫂的琴艺可是又精进不少啊……”
赵凝寒望着这一幕，嘴角的笑意加深，看样子这邵臻灵对圣麟修的感情不一般呀。可是，既然她喜欢的是圣麟修，又怎么会嫁给二王爷呢？看来这皇家的事情可真够复杂的……
“是墨问！”
正当赵凝寒发呆之时，诗会上忽然有一人叫出声。
话音刚落，便有人开始询问：“墨问是谁？”
只见之前叫出“墨问”的那人一脸鄙夷的说：“墨公子可是歌声琴艺超群！昨日在聚福斋，为了给一女子解围，墨公子弹唱一曲，堪比仙乐啊……”
说着，那人似乎陷入无限的回忆之中。
听到那人的话，赵凝寒撇了撇嘴，自己的运气可真够不好的，居然能在这里撞见当日在聚福斋的人。
不过，对于那人描述的“堪比仙乐”的曲子，在场没有多少人相信。
能站在这里的人都是才智出众之辈，心中或多或少的存有傲气。仅凭一人之言，不仅难以让他们信服，还激起了他们的不满……
“哼，堪比仙乐？兄台这比喻似乎有些过了吧！”
“在下学琴十余载，自认在琴艺上有所成就，但也不敢妄说，难道这墨公子的琴艺能比我更精湛？”
“在下从未遇到过如此狂妄之人……”
一边的圣麟修自然也听见了这些言论，他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但并为行动，只是站在一旁看着赵凝寒。
“麟修，着墨问似乎是同你一道来的吧……”邵臻灵看了一眼依旧满不在乎的赵凝寒，问道。
“只是路上巧遇，便一起过来。”圣麟修平静的说道，目光始终停留在赵凝寒身上。这女人真沉得住气，这些读书人虽不会像市井混混那样满嘴脏话，可是随着赵凝寒不予理会的态度，他们的话也变得越来越不堪入耳……
邵臻灵望着圣麟修深锁的眉头，心中不甘：墨问若是普通百姓，又怎会让一个王爷巧遇？若只是巧遇，一个王爷又怎会一直关注他……
“喂，你怎么没反应？”忽然，一道声音在赵凝寒身边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