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豁出去了
哎,作孽啊!
舞裳在心底叹了口气,看着皇后冲她大有深意地微微一笑之后,就若无其事的和那几名女子继续方才的话题,舞裳心中又是一阵计算。
虽然皇后伪装得很好,但她却能感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不善,她分明很讨厌眼前这些女子,舞裳相信,如果这些女子中,有人敢和她争宠,绝对会死得很惨很惨。
想到此处,舞裳忽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面部表情如同面具一般,微笑着,细眉顺眼的听着皇后等人的谈话。
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一直沉默不语的皇上忽然一撇头,目光朝着舞裳的方向扫过,落在舞裳身上时,眉头一皱,瞳孔微微一动,然后便移开了。
这状似无意的一扫,却让舞裳吓了一跳。
隐约间,舞裳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圈套!
那忘尘为何要让自己进宫和皇后抢皇上?他和皇后气息如此相似,但皇后给她的威胁感比忘尘强烈了十倍不止,难不成他和皇后有仇?
但皇后为什么第一次看到她时,眼神那么怪异,又爱又恨的,感觉像是在看一个棘手的猎物……
舞裳忽然背脊一麻,一股凉气直从脚跟往头顶上窜。
想多了,想多了。
舞裳在心底默默地安慰自己。
就在舞裳的躯壳一动不动,已经魂游天外很久之后,忽然两道目光齐刷刷地扫了过来。
舞裳情不自禁的一阵恶寒,立刻收回了杂念,眼皮一低,做出十分乖巧顺从的模样。
“呵呵。”一阵轻笑从皇后口中传出,清脆如黄鹂鸣翠:“贤妃妹妹不必如此拘谨,其实留下妹妹,是皇上的意思。”
说罢,深深的看了眼皮一跳的舞裳一眼,便扭头深情地看向了皇上。
皇上冲着皇后微微一笑,不可置否,一把搂过皇后的柳腰,这才撇过头,威严自生的凉飕飕道:“到朕跟前来。”
区区凡人,我怕他做什么!
舞裳这样想着,温婉起身,福了福身子,应了一声“是”之后,便迈着沉重的步伐低头朝着皇上两人走了过去,心底不自觉的收紧。
皇上看着眼前的黄衫女子,眉毛一拧:“你家住何方?”
他干嘛问这个,舞裳心底嘀咕,面上神色不变,恭恭敬敬道:“回皇上,贱妾籍贯德水县。”
“德水县?”皇上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微微一笑:“朕听说那里人杰地灵,果然有那么几分意思。”
舞裳一愣,被他说得晕晕乎乎,他这话到底什么意思,跟她有关系吗?什么叫有几分意思。不过现在没时间让她多想,先应付过这一关再说,现在皇后在侧,她也不敢胆大包天的,当着她的面做出什么邀宠的事。
“都是皇上治国有道,福泽德水县,贱妾在此为德水县百姓谢过皇上。”
舞裳一句话说得滴水不漏,皇上听罢,双眼危险的一眯,看了舞裳一眼,反倒冲着身边的紫衣美人道:“皇后,朕听说,这批秀女各个都精通琴棋书画?”
“皇上不相信臣妾!”皇后毫无掩饰的在舞裳面前对着皇上一阵娇嗔,一张绝色魅惑的脸蛋上满是委屈:“不信您让贤妃妹妹给您表演一二?”
坏银!
舞裳笑吟吟的脸一僵,瞬间黑了一半,这两个人分明就是在演戏,拿她当猴耍呢!虽然舞裳不知道这一龙一凤想干嘛,但潜意识的觉得准没好事。
“既然皇后这样说,那朕就不客气了。”皇上说着,扭过一张俊脸看着舞裳:“正好朕现在无事,贤妃,你就弹上一曲罢!”
皇上已经快到而立之年,皮肤白皙,俊美中带着隐隐的书卷之感,又加之浑身上下透露出成熟男人的气息,散发着一种不容忽视的王者之风。真是明明是一张俊脸,却让人觉得有魅惑之感,分明是清冷的眸子,让措不及防对上的舞裳心中一动,微微一愣。
看到对方的瞳孔无意间微微一缩,舞裳一个激灵,微微转动目光看,笑容依旧,不慌不忙道:“能在皇上和皇后娘娘面前献曲,是贱妾的荣幸。”
在皇后的吩咐下,不久,一台古筝变被抬了上来,舞裳也不矫情,施了一礼之后,便坐到了古筝旁,信手而弹,流水般的情深便从手指尖溢了出来。
一曲毕,舞裳束手立于一侧,静候吩咐。
古筝已经被宫女撤了下去,皇上和皇后低声商量着什么,一时间竟然把舞裳凉在了一边,要不是那两人时不时撇她一眼,估计舞裳就要以为自己已经透明化了。
不知过了多久,皇上忽然道:“弹得不错,赏!”
“谢皇上!”
数名宫女挨个端着托盘走上来,立于舞裳身侧,舞裳连忙跪下谢恩。
皇上见此,似乎也不愿多说,只道:“免礼,你先下去吧。”舞裳心头一喜,连忙就要告退,却听皇上又不慌不忙地添了一句:“晚上侍寝。”
顿时,舞裳犹如黑五雷轰顶,朝着地面的脸不由自主的一黑,这龙凤配到底在搞什么。
强忍住冲上去掐着对方脖子质问的冲动,舞裳勉强维持着僵硬的微笑:“贱妾告退。”
说罢,便再也受不了的退了出去,几名端着托盘的宫女也跟着走了出去。
舞裳走后,皇后便屏退了所有宫女侍卫,温柔地看着皇上,美目中有说不出的爱慕:“皇上,此女天生至阳之体,对皇上绝对百利而无一害。”
“难怪当初皇后为此女说情,原来是为了朕,既然皇后如此肯定,为了能和朕的皇后千秋万载,朕就姑且试一试。”
皇上微微一笑,轻轻吻了吻紫袍女的额头,三分不舍,七分宠溺。
“皇上放心。”紫袍女子伸出双手,露出光滑的玉臂,勾上了皇上的脖子:“臣妾查阅过许多上古奇书,此法一定不会错的,只是一旦开始,皇上几年都不能宠幸臣妾了。”
说着,女子万分委屈的看着眼前的人,美目中闪动着诱人的光泽。
“那今天就让朕宠个够吧!”
皇上邪邪地说着,眼中满是宠爱之色,一翻身将身边女子压在了身下,大手一滑,就滑到了女子衣襟内,惹得女子一阵战栗,经不住嘤咛出声。
“皇上……皇上……”
“叫朕寒!”
埋头女子胸间,皇上闷闷地命令。
房中春色旖旎,小朋友们,非礼勿视。
而这厢,舞裳才回到广云殿,除了之前带回来的那些赏赐,一系列的其他赏赐又接二连三的跟着来了,不是皇后赏,就是皇上赏。
这些看在他人眼里,当然是羡慕嫉妒恨,但在舞裳眼中,却是个不小的麻烦。所谓无功不受禄,她可不相信她一首曲子就能博得这么多赏赐。
末了,又一道圣旨劈来,将舞裳劈得头晕眼花:“皇上有旨:贤妃贤良淑德,蕙质兰心,深得朕心,特次晋封贵人,钦赐!”
带领着四名丫鬟,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舞裳接下了这奇怪的圣旨,心头却如同万人擂鼓,万分不安,到底怎么回事!
原本贤妃也就是贤淑妃的意思,头上还有贵人、夫人、贵嫔这三个职位,在上面还有一个皇后,不过这三个职位却是一直空着的,如今凭空让她跳了一个等级,仅仅次于皇后,着实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慢着,贤良淑德?蕙质兰心?
舞裳此时坐在广云殿中,眼皮狂跳,似乎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似的。
而她身边的四名宫女却个个都是一脸喜色,十分钦佩的看着自家主子,要知道,主子得道,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会跟着长脸呢。
况且,听说近十年来,皇上都是独宠皇后的,如今自家这个主子一来,就一下子引起皇上如此重视,要成为后宫第二人,那是手到擒来之事!
当然,这四个宫女都没注意到,自家主子的脸有多么的黑。
午膳之后,宫女们便开始收拾广云殿,一副深知皇上回来的模样,舞裳则坐在一棵大树下乘凉,大夏天的,她可没兴趣去日光浴。
不知不觉,舞裳就这样睡着了,然后,天就那么暗了下去,宫女们正要过来服侍舞裳沐浴,忽听门口传来太监独有的呼喝:“皇上驾到!”
舞裳一个激灵,顿时从太师椅上跳了起来,睡意全无,带思路清晰之后,连忙挂上一个笑容,在四名宫女的簇拥下,朝着清竹院走去,恭迎圣驾。
不待众人走拢了,一个黑色龙袍加身的男子便走了进来,眼光落在正走过来的舞裳身上,飞快地闪过一丝异样,快到让人完全看不出来。
“臣妾恭迎皇上圣驾!吾皇万岁!”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舞裳福了福身,四名宫女则匍匐在地上,各自给皇上行了礼。
“平身罢。”
皇上瞟了舞裳一眼,然后带着一名太监,头也不回的朝着广云殿走去,那随意的动作,跟走在自家小院似的,舞裳狠狠地瞪了前面的人一眼,一步不落的跟了上去。
而那四名宫女也快快的起了身,生怕落下了,急急地追了上去。
仿佛是感受到了什么,前面的人忽然顿住身形,转过身来,速度快如鬼魅。
舞裳本就在暗自腹诽这皇上太随便,没想到一个走神,对方竟然停了下来,措不及防地,舞裳几乎就要撞了上去,还好及时刹住了车,没酿成什么大祸。
见对方眼光闪闪地看着自己,舞裳暗叫不好,脸上的微笑平添三分妩媚,却不达眼底。
“皇上有何吩咐。”
低着头,舞裳一副低眉顺眼的乖巧样子。
疑惑的瞅了眼前的小家伙一眼,皇上眉头一拧,眼中闪过疑惑之色,然后不置一词地扭头又走,根本不管眼前的人。
拽什么拽!
默默地愤慨一句,就连舞裳自己也搞不明白,自己这句话是从哪里学来的,在她的记忆力,她并没有听过。
她也纳闷过,为什么她知道很多学术上、计谋上等东西,但偏偏不知从何处学来的,仿佛天生就会,偶尔她甚至觉得,自己脑中的东西,似乎是好几个人的,这一想法把她狠狠地吓了一大跳,经过多次凝重的思考无果之后,舞裳也就彻底放弃了追究。
只是不到百米的距离,很快就到了,一群人很快就进入了广云殿中。
四名宫女心中很忐忑,皇上也来得太快了吧,现在申时刚至,不会现在就要娘娘侍寝吧,娘娘不但还没吃晚饭,更没有沐浴更衣啊……
“咕噜!”
坐在主位的皇上正准备开口说什么,舞裳的小肚子很给力的来了一声。
然后,整个大厅都沉默了。
半晌之后,终于听到皇上深吸一口气,冲身边的太监道:“备膳,朕要和爱妃共进晚膳。”
“奴才这就去办。”
太监恭敬地说着,就弓着腰,迈着小碎步退了出去。
“谢皇上厚爱!”
舞裳侧了侧身,脸不红心不跳地谢恩。
嘴角一抽,皇上如星辰般深邃的眸子忽然紧盯着舞裳,看着那面具牌微笑,就这样赤、裸地盯着她良久,也不见她脸红一分,皇上露出一丝好笑,这个女人,果然非同一般。
“你们四个,下去!”
不容置疑的口气,让四名宫女一个激灵,也不敢多说什么,看了自己主子一眼,就匆匆告退了下去,并顺手将大门拉上。
“皇上,您……”
“朕叫御风寒。”
御风寒不耐的开口,不知为什么,听到她称呼自己皇上,总觉得心底颇为郁闷,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到她,就有一种怪异的感觉,仿佛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相识一般。
舞裳微微一怔,这皇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当然,御风寒没让她多猜,又补充道:“朕不喜欢你这种生分的感觉,毕竟以后朕会经常来这,无人之时,你可以称呼朕寒。”
虽然不知道这皇上到底怎么回事,但好在这下倒不用她主动邀宠了,只是心底隐隐觉得不对……哎,管他的,拖过一时是一时,等到有法子解决忘尘了再说。
舞裳脸上挂着万年不变的微笑,起身盈盈一拜:“谢皇上厚爱。”
神色一动,御风寒心中似乎有什么被微微撼动了一下,明明想对这张伪装的脸发怒,出口却成了一声轻叹,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罢了罢了,坐吧。”御风寒揉揉额头,双眸一闭,俊美的容颜一瞬间腾起一种憔悴感:“你叫什么名字,姓什么?”
舞裳做回自己的位子,总觉得这皇上行为十分可疑,不过人家是皇上,爱问什么问什么,以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的情况,还是听话一点比较好。
想到此处,舞裳微笑着乖巧的回答道:“臣妾是孤儿,无姓,名舞裳。”
仿佛被什么狠狠的锤了一下,御风寒眼角一跳,眼中闪过一丝迷离之色,仿佛有什么将要破土而出,却又立刻被某种强大的力量一瞬间压住了。
远在东宫朝凤殿的紫衣女子嘴角一抽,脸色有几分苍白:“本宫倒是小瞧了那丫头的影响力,差点就让她破了本宫的封印。”
“舞裳,舞裳……”
御风寒不自觉的反复呢喃了几次,却没了刚才第一次,听到此名的那种怪异的感觉,仿佛那要破土而出的东西,只是一时幻觉而已。
“咳咳,皇上,臣妾可否请退片刻?”
这皇上怎么如此失态,难不成到了她这广云殿中邪了不成?不好直接点破,舞裳只好轻轻咳嗽一声,提醒一番,顺便说出了自己的要求,再不说,会死人的。
“爱妃何事?”
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御风寒心中一个激灵,立刻恢复了原样,颇有些好奇的看着眼前的女子,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舞裳脸色一红,虽然她时刻都提醒自己要心如止水的,但毕竟她才十五岁,哪能做到那么完美,有时候还是会害羞的。
就比如说现在,她今天下午在树荫下睡了一下午,一觉醒来就到了这里,这期间,貌似少了些程序……
磨磨牙,这皇上做什么都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吗?
她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