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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照,大丰帝都。
城中高楼林立,大街小巷如阡陌纵横,繁华难收;熙攘人群,服装各异。
鼎沸人群中忽而窜出一个品貌不扬的青衣小哥,手敲铜锣,竭力嘶吼,“思若大小姐除禁出府了,大家快去飘香阁候着看热闹啊......”
时值正午,街上人流不断,车水马龙,热闹非凡;三两成伴,恰愁吃处。听见铜锣小哥的吼声,一批又一批人流接连去往南面儿的飘香阁方向。
一位原本想方便吃些碎食的小商贾青年便也饶有兴趣地询问身旁同伴,“兄弟,哪个大小姐出个府都能如此威风?老哥我见识小,兄弟你见识大,能说出个道道来吗?”
一旁衣着简单满身肉膻味的年轻屠夫笑了笑,不急不缓地开口说道。
“程老哥,咱们银照城大小姐虽然不多,但也确实不少。但大小姐前面还带着‘思若’两个字的,莫说全银照城,便是我大丰王朝,恐怕也得数这得了仁武皇帝亲赐姓名的内廷司家的思若小姐了。”
被称呼程老哥的汉子理了理衣摆,抬望向在心中瞬间高了几串糖葫芦高度的年轻屠夫,“仁武皇帝,知道知道,就是咱们大丰如今的天子嘛。咋地,兄弟,这事儿还有我不知道的说法?”
年轻屠夫心中嗤笑,也不看那做糖葫芦生意儿的“本分”商人,嘴中却是继续解释道,“不说这权压一城的内廷司王大人,仅谈思若小姐的母亲——咱们大丰的平安长公主,这事儿也该你我寻常多留心几分。”
“平安长公主育有两女,大小姐便是我们刚才说的这位思若小姐了。至于另外一个小姐嘛,比思若大小姐岁数小整整一轮,如今也才四岁。”
“坊间传闻,平安长公主就是生二小姐王雅静时难的产。听说是大出血,当时百医无用,用上了镇仙楼的灵丹妙药,也没能起死回生,只留下刚出生的二小姐和当时还未满13岁的思若小姐与内廷司大人相依为命。长公主死后未满半年,思若小姐就被王大人给禁足了。皇宫里传出来的消息说,王大人下令要大小姐不出阁便不出府。“
”只是我也纳了闷儿了,也没听说思若大小姐要婚配于谁,怎么今天就除禁了呢?”
姓程的汉子挠了挠头,这平时话也不多的陈屠夫今儿是咋个了嘛,一口气给自己说这么多字儿,这谁受得了啊,关键是这兄弟今天还带咬文嚼字的。懂,是真没懂,可不耽搁咱接着唠嗑嘛。
“镇仙楼,知道知道。就是传说可以镇仙杀神的镇仙楼嘛,我还听说,这镇仙楼每年可有好大几颗神仙丸分批送往前面那皇宫城内。那玩意儿,换成我铺子上的糖葫芦儿串儿,可能把人饱死,不,是把咱全银照城的百姓们都给压死咯。”
年轻屠夫斜眼看了看这牛头不对马嘴的老哥们儿,长吁一口气,确实很无奈。关键是这老哥边说还边搓手,眼神中那透露出来的真诚,是真怕自己不晓得他听不懂自己的白话。瞧他那意思,好像还想着下文。
“我说程老哥,就咱们这每天进账的铜钱,怕是去不起那飘香阁。退一步说,咱们就算真去成了,就我们聊天这疙瘩会儿,你瞧瞧这街上还剩几个人儿了。去了也是在大街外的小巷里面排队候着哩,我看今天中午咱们哪儿也不去。就去那老地方,喝三圈!”
“喝三圈!知道知道。不对,喝三圈儿嘛,老地方老地方。走,陈老弟儿,我请你去喝三圈喝几圈去,那儿的酒可要不了几串糖葫芦。”
“这感情好。程老哥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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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若大小姐除禁出府了,大家快去飘香阁候着看热闹啊......”,街上有好事者不嫌事大,敲锣大喊着。
暖阳下,一行三位公子哥好不容易挤出了涌向百米外飘香阁的人群,便纷纷正了正衣冠。
左边一位月白衣衫装束的公子哥轻轻跺了跺脚,不咸不淡道:“这群人可真是饿极了乱投胎,也不怕挤到那畜生道里去。还有那拿着铜锣满城跑的好事人,嗓门儿是真大。可把我们公子给害苦了。”
最右边装扮更显朴素的公子倒是脾性好些,柔声说道:“好了,丝琴。咱们公子都没说话呢。再说了,小姐......公子出府,万人空巷,我看啊,不是好事的人多,是我们公子的名声大。呵呵”
左右说话,面颜朝中。
居中青衣公子,手持玉竹折扇,白皙皮肤,滴水可破。清秀公子以折扇不停敲打手心,嘴边掠过一丝浅淡笑意,“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这京城好事者,依我看,倒也不是真的好事人,不过是拿了那家飘香阁的钱财,替人做事罢了。好了,丝琴,木笙,我们去挑选一些首饰吧。几年不曾出门,倒是有些怀念银照城里那些胆子比蚂蚁小的首饰店商人了。”
二人细声应下,三人齐齐同行向前走去。不过若从三人行径方向侧面看,是能够发现左右二人始终不紧不缓地落后青衣公子半个身位的。
大丰王朝作为九洲大陆版图最为辽阔、兵将最为凶悍、商业最是繁荣的帝国,北顶北海,南撑幽渊,西接三千崇山峻岭,东扶拒北群洲,倘若一个巨人,立于天地中央。
三千崇山峻岭再西边,曾有一小国国主来银照帝都朝圣,临走时不由自主地对身旁人感慨,“仁武陛下,圣威浩汤。大丰王朝,兵力鼎盛。仅这马蹄声响,若来我国家,便可诛心灭国。”
小国国主此话即便含有拍马屁之嫌,但也不耽搁说出来的话确是真言,拳拳诚服之心便昭然若揭。
所以在那乱成一锅粥的西边,唯独此小国得大丰照拂,虽有国难却也次次化险为夷。而大丰兵力之盛,有史难见。军中纪律,森严缜密。即便是军中战马,三品以下文官不得皇帝赏赐也难求一匹。
马蹄声响,蹄叩地面,声声如大锤敲响鼓,回荡街上酒肆阁楼,楼中人捂耳避音,马上人口不遮掩。
“中郎将,是否查探清楚,在那飘香阁吃饭的就是我那日思夜想的思若妹妹?”
“小将军,错不了!我手下副将亲眼看见大小姐出的王府门,进的飘香阁。嘿嘿,小将军,就怕咱们这一去,可就耽搁了未时在琵游阁开始的拍卖。我可听说了,这次琵游阁可有好几件不得了的物件儿,听说小宰相黎梓琴公子和光禄阍沛子明大人可是一早就去了。您不去那边儿瞧瞧热闹?”
马队中间一容颜清朗的年轻男子,下压身躯,快提马缰,嘴角大笑,“去个屁的琵游阁。本将军可和那两位林子里养不出鲲鹏便只知在纸上舞竹刀的公子哥没啥商量,一万个琵游阁都比不上见我思若妹妹一眼。”
此人正是当朝太尉大公子,闻人大武。本应在城外三十里御用马场驻营,听说内廷司家小姐除禁,就担着被责罚的风险跑回来了。
闻人大武,痴心王思若已久,是京城公子哥圈中没有拿上台面儿却早已翻熟的谈料。
在闻人大武眼中,内廷司家,从来都只有一位小姐,一个妹妹,没有两位小姐的说法。
蹄声近公子。一行三人听见越来越近的马蹄声,早已停了下来,躲进了街边小当铺,居中一人更是打开折扇,以扇遮面。面朝玉竹,扇朝马蹄。
“小姐,是大武公子啊。”
等那马蹄声临近,其中一人口无遮拦,声音不大不小。只是余光瞥见自家小姐肃色后,余后几字偏又小了几分,但旁人倒也清晰可闻,只是传不到稍远处而已。
青衣公子难得神色肃穆,狠狠盯着眼前这个从小就跟着自己的丫鬟。待得马蹄声远,又颜色好转几分,轻合折扇,用巧力打了打这个自己取名为“丝琴”的丫头,莞尔笑道:“你这丫头,吃打不长记性,可不该打。”
“丝琴这丫头是该打,公子,切莫手下留情,府里的跌打名贵药材可不少,都是大武公子这些年送过来的,不用白不用。”
被自家小姐赐名“木笙”的朴素公子也就纳了闷了,这闻人大武是不是少根筋,每过一阵子就会找着各种由头来府上晃悠。看似是来活络两家情谊,实则醉翁之意不在酒。
关键是这大武公子送啥不好,每次来都送跌打药材,还是变着花样儿的送,绝不带重复的。一个大男人,送一个女子物什。送何物不成,偏送跌打药,难怪小姐想法设法避着他,能追得小姐心才有鬼呢。
“哎哟,公子,丝琴她捏我,可疼可疼那种。”
“我说几位公子,我这儿是当铺,不是茶楼,您这几位要是眼前有那难事儿,或者有不想要的物品,都可以给老头子我掌掌眼,不管是活当还是死当,我都会给一个正经儿价钱,童叟无欺。”
小当铺内有一老叟,兴许是嫌眼前三人碍眼,还占着门面儿,开始赶客。
“有!这位公子送您了。”青衣公子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丝琴,撂下一句话便出门去了。
“哎哟,这感情好,好事成双,要不公子再把另外那位公子一并当给老头子我?”
说是这么说,白发老叟倒也没真在意什么,不过是闲来无事打打诨。这三人明明就是三个黄花大闺女嘛,学那小说家书中的女豪杰,女扮男装,图个啥呢。
“臭不要脸。”
老者呵呵一笑。
行出当铺,青衣公子抬头看了看天幕。原本大日当空,忽而便又飘来一朵白云遮住皓日。
光明之下有公子,公子美不美?
可教大日羞见客。
马蹄声远,公子垂首,皓日出头。
“走。”
“公子,我们去哪儿?”
“琵游阁。”
听说伯伯前段时间在朝堂上有一本《平天赋》的折子被压了下来。
那么想必他最近心情一定不好吧。
所以我想快点去琵游阁看到他,或许他就能开心了吧。
王思若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