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可是,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这不,妖娆穿着红艳艳的衣服,像花蝴蝶一般朝殿门口扑了过去,“表哥!”
那个男人,修长如玉,一身黑色劲衣,袖口出绣着金线,夕阳的斜光透过殿门,投影在他五官分明的脸上,犹如天神。
水冰儿愣住了。这个男人,俊美至极!可是,最大的问题,不是他的俊美,而是他那张脸!
“风倾彦?”水冰儿喃喃的说道,有些不确定。这漠北王漠寒桑,怎么会有张和风倾彦抑或风倾冉如此一样的脸?
水冰儿彻底迷茫了。
然后,下巴被一双苍劲有力但是指节分明的手给捏住了。
“你就是清源皇帝最宠的妃子?”漠寒桑一张俊脸满是冰冷,眸子里有着危险的气息,“果然倾国倾城啊。妖娆,你还真是做了件好事。”
妖娆斜倚在椅子上,风情万种,晚风吹来,脚腕上的铃铛清脆悦耳,“那表哥,你怎么谢我?”
“妖娆要如何谢?”漠寒桑眯起眸子,放开已经如石化般的水冰儿,唇角微弯,看向妖娆,“做完最后的事,这漠北的整个后宫就是你的,如何?”
“那就多谢表哥了。”妖娆笑靥如花,然后翩翩然走掉了。
于是,这大殿里,就只剩下一个傻愣愣的绝色美人,和一个冰冷寂然的漠北大王。
“漠寒桑,你要干吗?”许久,水冰儿终于缓过神来,这个男人,不是风倾彦也不是风倾冉,他就是漠寒桑,那个传说中的漠北王。
可是,他们三个怎么会长的如此想像?
“本王不要做什么,本王只不过想找你那夫君问一些话,做一些需要了结的事。”漠寒桑突然笑了起来,可是笑着的眸子里却依然沉寂冰冷。
水冰儿打个寒颤,脊背一阵发麻。不过还好,他貌似没说让她做小妾。
“寨主,夫人她……她,不见了!”柳儿哭的梨花带雨,哭诉着水冰儿的消失。
“什么?”风倾冉真是震惊,怎么会无缘无故的不见,她又不会武功,“二丫呢?”想起不见了妖娆。
“二丫……二丫,也不见了。”柳儿眼泪簌簌的往下落,看起来伤心至极。
风倾冉眉头微皱,在厅里走了几步,突然负手而立。妖娆,他还是低估她了,想必冰儿是被她劫走的。
好吧,他也只好去漠北走一遭。
“寨主。”十三娘眼里既是焦急,又隐隐的有着担忧。
风倾冉心下一暖,冲动的话脱口而出,“你在这等我,等我回来。”
“呃?”十三娘错愕,随即满是惊喜,他是什么意思?要她等他?
再一抬眼,那个某人已经不见。
天知道,他风倾冉后知后觉,反应到自己说了多么肉麻的话。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死。
“皇上,音儿听说,滟妃被漠北王捉了去,此事可是属实?”文音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娇俏的脸上满是忧虑。
“是。”风倾彦点头,对视了一眼风倾冉。连文音都来了,怕是清源后宫已经知道此事,不知道会不会引起轩然大波。
皇帝的妃子,被抓为人质,真是外忧内患啊。
“报!”有侍卫急急求见,“启禀皇上,军营外有一小老儿求见,说是有要事禀报。”
“哦?”风倾彦眸光一凛,心下思索,“可是有着鱼尾般的胡子?”记忆里,冰冰好像说过这么一个人,而这个人也是他气恨的牙痒痒,却也无奈的一个人。
“皇上说的没错。”侍卫有些惊讶。
“传他来见。”风倾彦眉头一挑。果然是他,他还没找他算帐,他倒是找上门来了。
须臾,来人带到。
来人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拿起茶壶直接咕噜噜喝了起来,一点没有自觉性。
“父皇,您让儿臣想的好苦啊!”风倾彦两眼冒着火光,一字一顿的说道。眼前的若不是他亲爹,他真想把他碎尸万段。
他这爹娘,还真是嫌他这做儿子的过的不够消停。
“嘿嘿,嘿嘿。”风慕倾抹了抹嘴巴,嘿嘿干笑,“小彦儿,这会可不是你和我生气的时候,我那乖乖儿媳,你再不去,可是小命不保啊。”
“什么?”风倾彦大惊,猛地站起身来,“冰冰怎么了?”
“也没什么,只不过被人吊在一棵万丈悬崖的歪脖树上。啧啧……”风慕倾摇头探脑,一副惋惜惊叹的样子,“那树细的啊,那崖高的啊,啧啧……”
“你!”风倾彦真真是急火攻心,一把扯住亲爹的衣领,“在哪里?”有爹如此,呜呼哀哉!
“不急不急。”风慕倾拍了拍风倾彦的手,示意他松开自己,“你先和我过招,我再告诉你也不迟。”
“什么?!”这下风倾冉也坐不住了,这要不是风倾彦的亲爹,他也真想把他拖出去暴打一顿。
“给。”风倾彦错综复杂又略带些鄙视的看了风慕倾一眼,丢给他一个锦囊,“这是我来之前,娘亲给我的,说是和爹爹过招前可以看看。”
风慕倾疑惑的接过锦囊,打开看了看,脸色大变,随后有些讪讪。
“父皇,我们是过还是不过啊?”风倾彦看他脸色,忍不住揶揄,想必锦囊里面是武功的绝妙好招吧。他就知道,他这个爹爹,遇到他娘亲算是栽了。
“好吧,在断情崖。”果然,风慕倾垂头丧气的丢下一句,然后闪人不见了。什么时候,他才可以打败他娘子一次呢?貌似是永远不可能了。
“断情崖?”风倾彦看向一边的凌萧南。他在这边关待的最久,应该知道在哪里吧。他那可恨的老爹,竟然就这么闪了。
凌萧南看了看云泽,云泽看了看沐初尘,沐初尘又看了看月淼烟。
然后,四个人一致摇头。他们确实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都不知道?”风倾彦这下郁闷了。难不成父皇在拿他开涮?或者这件事情根本是假的?可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皇上,音儿早年随父亲行走的时候,倒是听说过绝情谷,莫非,那上面就是断情崖?”文音突然开口,极其认真的想了想。
“是了,大概不错。”风倾彦想起文音的父亲文清濯原本就是这震关的将领,才因此得一机缘遇见文音,并收为义女。
想必文音对这边关,比他们更为了解。
“那音儿就斗胆带路了。”文音说罢领着众人出发。
断情崖。
文音果然没有带错路,断情崖真的就在那绝情谷之上。
远远的,掉在崖顶那颗歪脖子树上的人,不是冰冰是谁?
风倾彦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可是崖上弓箭手密布,他是没有办法施展轻工上去了。
崖上那黑色长袍的人,身形俊朗,可是脸上却是一副寒冰表情。
风倾彦心中焦虑,脸上却是一派平静。尤其他看到崖上那人的脸后,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这恐怕又是父皇惹出的事端,却要他这来收拾烂摊子吧。
“风倾彦,久仰了。”寒风呼啸,漠寒桑冰冷开口,黑色的眸子里满是萧索冷寂。
“彼此彼此。”风倾彦沉稳作答,心中却无奈叹息。怎么他的兄弟,个个都要和他做对?难不成真是父债子还吗?
他终于知道这些年他娘亲生气跑开的原因了,这个风流爹爹啊。虽然倾冉不是自己的亲兄弟,可这个漠寒桑,只看那一张脸,就已经笃定无疑了。
可是他这老爹,还真是没事干啊,偷了一个儿子的国库,去资助另一个儿子攻打自己,真是没天理。
“风倾彦,明人不说暗话。”漠寒桑倏然笑的邪佞,“你也看到了,通往断情崖,只有这一条几乎不能攀登的小路。若是你不施展任何武功,能够上来,我们的恩怨便一笔勾销,如何?”
抬眼望去,断情崖直直耸入云霄,那条小路,基本是垂直而下,几乎无任何可以攀附之物。若是不用武功,真是难于上青天。
“好,我答应。”风倾彦淡淡的笑,缓缓开口。为了冰冰,他什么都可以做,倘若冰冰有什么事,他一个人岂能独活。
“皇上!”众人心里担忧,可是确实没什么办法。水冰儿在那树上,摇摇欲坠,凶险万分。可是皇上此番攀登断情崖,也是九死一生。
真是左右为难啊。
“倾冉。”风倾彦突然转身面对风倾冉,眸子里满是坚定,“如若朕有什么事,清源朝,还要靠你了。”
“皇兄!”风倾冉这一声皇兄,发自肺腑。其实从一开始,风倾彦原本就没做错过什么,可是所有的事情,却要他来承担。或许自己,真的比风倾彦幸运。
风倾彦拍了拍兄弟的肩膀,不再说话,毅然决然的走向断情崖。
谷底的风,猎猎吹来。
风倾彦的发丝,缠绕在脸上。那样俊美无双的一张脸上,此刻是毫无畏惧。
他艰难的攀住勉强可以抓住的凸起,费力的攀爬。
水冰儿在崖颠的树上,因为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也说不出话,眼泪早已止不住流下。
彦,彦!我何德何能,能让你如此!你不知道,我本不属于这个世界,就算是死了,也不可惜。可是你不同,你肩负着整个天下,你还有你的责任,你怎么可以为了我这样?!
水冰儿心中嘶嚎,断线的眼泪,被风吹得冰凉,冷冷的挂在脸上。
手脚被捆得生疼,可是山上那隐约的身影,却一下一下敲痛着她的心。
她看见他的衣衫被陡峭的岩石划破,她甚至看见了他的手上磨出了鲜血,她看见他差一点被风吹下山崖……
彦,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这么傻?!
水冰儿的心在滴血。
风倾彦艰难的爬行,他的目标,只有崖顶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甘愿付出一切的人……
费尽了最后一丝力气,风倾彦终于到了崖顶。
飒飒寒风中,那飘舞的凌乱衣衫,带着点点猩红,孤绝美艳。
“哈哈哈,风倾彦,看来你那小妃子,还真是深得你心啊。”漠寒桑大声的笑道,声音飘散在崖颠,宛如修罗一般。
“漠寒桑,你说话可算话?”风倾彦用内力稍稍平息了一下气息,沉稳的说道。这个时刻,天子的威仪,还是不减。
“我说话当然算话。不过……”漠寒桑诡异一笑,话笔突然一转,“还要问问我母后答不答应。”
“你!”风倾彦简直气结。这真是他的好兄弟啊,把父皇的不良遗传的一点不差。他怎么就会听信他的话?
“清源皇帝,可安好?”前面传来一个女人沉稳的话音,搁着一层面纱,还是可以看出她姣好的身形。
风倾彦明白,这个就是漠北的铁腕太后漠冷情了,就如她名字一样,冷酷无情。
“有劳漠北太后挂念,朕很好。”风倾彦一边扫视着漠冷情,一边看向崖上的水冰儿,那棵在风中摇摆的树,真让他揪心。
“呵呵呵,寒儿的话,想必你也听到了。”漠冷情涂着蔻丹的指甲轻轻敲打着撵帐,“想来你也算我的小辈,本宫也不想太过为难于你。只要你吃了这颗药丸,你那冰冰,我担保无事。”
有宫女呈上一粒黑色的药丸。
风倾彦看着漠冷情,黑色的眸子沉寂的如同池水,波澜不惊,“好,我吃。”
“彦儿,不要!”身后传来一个惊呼,可是晚了,风倾彦已经吞下那粒药丸。
“哈哈哈,风慕倾,你终于肯现身了?”漠冷情突然大笑,却是阴冷无比。
“漠冷情,你说话竟然如此不算话?”风慕倾声音颤抖,因为他已经看到,风倾彦的脸色变青,嘴角流出的黑血。
“你说的事情,我都答应,包括盗国库。”风慕倾一边封住风倾彦的穴道,一边沉痛的说道,“我知道,当初是我的错,我不该酒后乱性,可是我的愧疚,已经补偿你了,你还要怎样?”
“够了!”漠冷情尖利的叫到,打断风慕倾的话,“为什么你的眼里,只有幻颜?哈哈哈……不过我告诉你啊,当初若不是我用了媚药,你以为你真的会酒后乱性吗?哈哈哈,我虽然最终没有得到你,可是这些年,幻颜始终不肯见你,我也算值了,哈哈……”
“母后,你说什么?!”漠寒桑突然开口,语气里满是震惊,“你不是说,是风慕倾对你始乱终弃,对我们母子不管不顾,你不是说,是幻颜横刀夺爱,将你我逼到如此境地……一切,都是假的吗?”
“我的傻儿子,母后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漠冷情冷笑着,唇角满是讥讽,“不过已经没什么了,反正风倾彦要死了,我要让幻颜痛不欲生。”
“母后……”漠寒桑满是懊悔与自责,他原本只是为了了却含辛茹苦把他养大的母亲的一个心愿,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让自己的兄弟去死。
“阿达木,拿雪毒丸来。”漠寒桑一边吩咐下属把水冰儿救上来,一边让侍从拿解毒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