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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抵达陆地(2)

“你说的陆地在哪里?每天见到的都是水,根本就没有陆地的影子。”

“你究竟想把我们带到哪儿去?”

“把官员和船长统统丢到海里去喂鱼,我们要回航。”

“对!让他们游泳到东方去好了,我们可不再跟着他们瞎闯了。”

哥伦布看他们来势汹汹,只好耐着性子向他们解释说:“我知道你们内心的焦急,开航以来,大家都发挥了最大的耐心,我很感谢大家的合作。”

接着,他把海图摊开,继续说道:

“依照海图所示,我们的目的地已经不远了,请大家不要因一时的意气用事而前功尽弃!坚强的信心和不屈的毅力,才是成功的要素。”

船员们对这种鼓励的话,已经听得太多了。

“哼!你想欺骗我们到几时?”

“已经航行了两个多月,始终没有看到陆地的影子,你光是空口说白话,骗得了谁?”

哥伦布被他们抢白了一顿,心里实在有气,他板下脸说道:“我是奉了国王的命令行事,自信没有错误,你们怎么可以说出如此无礼的话?”

船员们依旧不甘示弱地说:

“事实总是事实,你能否认么?”

“每天看到的都是天连水,水连天。如果你能告诉我们一个可以到达东方的确切日期,即使再等一两个月,我们也能忍耐,这种遥遥无期的等待,任凭有多大的耐性也会受不了的!”

哥伦布凝望着这位船员,认为他所说的倒还合乎情理,于是毅然地对他们说:“好吧!照我计算,目前我们的位置应该快接近日本了。我们就以三天为期,如果三天以后仍然没有发现陆地,就任凭你们处置,你们要回西班牙也好,甚至杀了我,也无怨言。”

船员们听他这么一说,也不好再有什么粗暴的举动,就悻悻地退出船长室。

哥伦布疲乏地躺下去,合上双目,静静地沉思。

三天,短短的三天能不能如预计的一样到达日本呢?万一海图有错误,到不了日本,那么未来的命运如何?只有求助于主耶稣的庇佑了。

又向西航行了一天,仍然看不到陆地的影子,黄昏的落日沉入西方的水平线下,约定的第一天就这样悄悄地流逝了。

再过一天,晴空万里,能见度极高,偶尔也有几只飞鸟掠过桅杆,但放眼四望,除了一望无际的海空外,四周寂静得可怕。

哥伦布站在甲板上凝望着西方的落日,真是百感交集,一阵凄楚袭上心头。

回忆十多年来,一直为理想而奋斗,曾经受到多少的讥嘲和辱骂,付出了多少的辛劳和困顿,难道说就此化为乌有吗?

个人的生命不足惜,可惜的是自己的崇高理想,将永远无法实现,主耶稣会舍弃我吗?

想着想着,不觉夜色已深,只有满天的星斗似乎不忍分离而陪伴着他。这时候,秋意甚浓,哥伦布打了一个寒噤,慢慢地踱回船长室。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天了。

天色微明,哥伦布拿着望远镜,以迫切期待的心情向西方遥望。

船员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有些心地较为善良的船员,以一种凄然同情的眼神望着哥伦布的背影,默默地在心中为他祈祷。

接近中午时分,仍然看不到陆地的影子,有些粗鲁的船员开始揶揄说:“船长,我看是没有希望了,还是认输回航吧!”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难道会出现奇迹吗?”

“船长,只要你回心转意,答应回航,我们也不忍心让你难堪的。”

“船长,不要太固执,免得大家伤了和气,把事情弄僵了反而不好。”

哥伦布任由他们七嘴八舌地揶揄,始终不为所动,他瞥见几个粗暴的船员竟然手抚腰间佩刀的刀柄,目露凶光地瞪着自己。

哥伦布料定他们一时之间还不敢行凶。如果真的杀害了哥伦布的话,将来回国以后也是难逃死罪的。

哥伦布以坚定的语气告诉他们说:

“我和你们约定以三天为期,要到今天晚上十二点才满三天,在期满以前,我们仍该继续前进,绝不能半途而废。”

这时候,船头的那边,突然传来兴奋的欢叫:“大家快来看,快来啊!”

这几个企图滋事的船员马上拥过去,一路大声地询问:“看什么?到底发现了什么?”

有一个船员指着水面上漂浮的木板说:

“那块木板上,好像有雕刻的花纹呢。”

“快把它捞上来。”

于是,大家七手八脚地把那块木板捞了上来。

哥伦布对这块木板仔细地端详了很久,上面雕刻着奇形怪状的图案。他判断这的确是人工雕刻的东西。

“是人工雕刻的东西,那么,这里离陆地一定不远了!”

“当然了,要是离得远的话,怎么会漂到这里来?”

“太好了!陆地就在眼前,谁先发现,谁就可以领赏。”

“大家努力吧,好运快来了!”

于是,全船骚动了起来,有的敏捷地攀上桅杆,有的站在甲板上极目眺望,人人的心中都燃起希望的火焰,眼中露出贪婪的光芒。

这时候,又有人发现带着果实的树枝以及连根的芦苇,使得大伙儿的信念更为加强,每个人都喜上眉梢,过去的一股怨气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当天傍晚,哥伦布依照惯例在甲板上集合全体船员做完祷告以后,向大家宣布说:“我们从巴洛斯出发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月了,仰赖神的庇佑,一路上都很平安,我们应该衷心地赞美神、感谢神。”

“现在,陆地已经逐渐接近,我们伟大的任务即将接近完成,我们的努力和付出的辛劳,很快就能获得报偿。”

“大家务必注意瞭望,谁先发现了陆地,除了可得到国王的奖金外,我个人也将送他一件礼物作为纪念。”

“在这关键性的时候,可不能松懈啊,大家努力吧!”

哥伦布说完以后,立刻引起一阵欢呼,全船充满了欣喜的气氛。

时间一分一秒地消逝,少数的星星已经在天边闪烁,光线逐渐地黯淡下来,却不见陆地的影子,攀在桅杆上瞭望的人疲惫地滑下桅杆,颓丧地躺在甲板上。

其他的船员们由兴奋而沮丧,纷纷嚷着说:

“恐怕又是一场空!”

“上当已经不止一次了!”

“说什么也不再相信那套骗人的鬼话了!”

距离约定的三天期限,只剩几个小时了。

哥伦布如同是石膏像似的伫立在甲板上,向黑暗的海面眺望,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前方,好像一不留神,就会被它溜脱似的,心头有说不出的紧张。

他抬头仰望夜空,由于云层浮动,星光忽隐忽现,这时候,距离午夜只有两个小时了。他疲乏地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下意识地走向船头,心情是无比的沉重。

海面上昏黑一片,但远处似乎有微弱的光线闪了一下。

“那是什么?”

哥伦布把眼睛凑近了望远镜,仔细地搜索着。

“也许是看花了眼。”

于是,哥伦布请宫廷派来的官员葛吉艾利斯到甲板上来,对他说:“我好像看见了一丝火光,请你再确认一下,喏!就是这个方向。”

葛吉艾利斯揉着惺忪的睡眼朝着哥伦布所指的方向,定睛一看:“距离太远,看得不太清楚。不过,好像是蜡烛火光。”

这个火光,闪了几下就又消失不见了。

“神并没有辜负我们!那显然是陆地的所在,而且还有人居住。”哥伦布以充满自信的语气说。

多年来的航海经验,使他有了这种预感。

哥伦布立刻吩咐加强瞭望,四周虽然仍是一片沉寂,但是,船上却骚动不安。

“有火光就有陆地。”

“船长和葛吉艾利斯都亲眼看到是火花,绝对假不了。”

“哼!他们想陆地都快想疯了,准是幻觉!”

“对,不然就是他们的眼花!”

船员们争论不休,有的兴奋得大叫,有的却在一旁泼冷水。

船朝着发现火光的方向疾驶,哥伦布实在已经疲惫不堪,心中仍在默默地祈祷,蹒跚地进入船舱,躺在木板床上,等待命运的安排。

子夜一过,就是1492年10月12日,星期五。

从巴洛斯港出航的8月3日也是星期五。途中由于宾达号的故障,耽误了三个礼拜,全部航程差不多是七十天。

10月12日凌晨2点。轰隆!…轰隆!…

宾达号所施放的发现陆地的信号炮响彻了云霄,哥伦布蓦地从床上一跃而起。

全船充满了一片欢呼声…有人互相拍着肩膀拥抱在一起;有人跪在甲板上喜极而泣;有人扛出了大酒坛…

船上悠扬地飘出了赞美圣母玛利亚的歌声。

银白的月光从云端倾泻而下,把岛影明显地照映了出来,这确确实实是一块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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