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晨,霍挽风觉得这梦很是奇特,梦中自己就是那海少爷,那食物的滋味,那长衫在身的感觉,无比真实。
总之梦里上山采了野菜打了野兔,还吃上了饭,是挺有趣。
起床仍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酒精真害人不浅。洗漱一番,醒了醒神,推开门郭秘书已经在门口恭候了。
“风少爷,昨夜是否喝的有点多,早饭给你做了醒酒汤和养胃的粥和小菜,我这就给您叫,您可以在房间用餐。”郭秘书倒是精神矍铄。郭秘书叫郭文,是父亲的秘书,父亲经常派他来照看自己。
霍挽风在房间里喝着最爱的皮蛋瘦肉粥,感觉精神头慢慢回来了。
“少爷,现在是八月份,下个月初各大学都要开学了,夫人嘱咐了,既然您不愿意出国去读书,本地的大学资料我都给你准备好了,您有空了还是看看。”郭秘书拍拍手里的一大叠资料,贴心的说。
“哪个学校都不重要,重点是,我不要学金融,去跟我妈把这个商量通,我再选学校。”霍挽风吃着手里的点心,漫不经心的说,“这点心好吃,还有,吃完了送我去同学聚会,这游轮晃得人头晕眼花。”
作为霍家唯一一位男丁,继承家产仿佛成了理所应当的事情,可是他并不想活成父母的样子,整日神龙见首不见尾,日理万机,穿梭于各种会议,各种酒会,跟人虚与委蛇。
抗争的第一步,就是坚决不学相关专业。父母欲把他送到美国让他姐姐管教他,从小这家里就姐姐能钳制住他。谁料霍挽风闻姐色变,抵死不去,只能就地找个大学上了。
同学订了这火树银花KTV,又唱又跳,对即将开始的新生活百般憧憬,霍挽风实在无力狂欢,静静在一边喝着啤酒,看着这群人疯疯癫癫。一番折腾,又是夜深才回家,酒精的作用又开始了,霍挽风倒头便睡去……
……
“阿海,今天我们去哪里玩啊?”这被唤做小诺的少年眼睛闪着亮光,期待的问着。
“今天嘛,今天咱们就去捉鱼!山里那条溪流里,我路过时见着了,黑黢黢的鲤鱼肥美极了!”海少爷向来如此,总是能找到那些顶有趣的地方。
说去就去,两位小少年戴上顶尖尖头的斗笠,背上两只大大的箩筐,往后山飞也似的奔去,郁郁葱葱的林间,一灰一白两个身影,轻快翩跹。
夏日骄阳似火,下水捞鱼倒真是消暑的好法子,只是这鲤鱼生的溜光滑腻,也不是那么好摸的。
“哎呦!”只听海少爷扑通一声,一头栽进水里,“这些家伙太狡猾!看我的”
身上衣衫尽湿,贴在身上,夏日长衫本就轻薄,这下海少爷颀长精健的身材更一览无余了。
“小样,今晚就让你上餐桌!”海少爷从水里捧出一条圆滚滚的鲤鱼,得意的扔进背篓。
“少爷,你快看,那,那似乎是个人!”小诺指着上游水流有些湍急的地方,似乎有个人被冲刷着向他们这边来。
“小诺!快救人!”海少爷揉揉眼睛,仔细一瞧,那正是个穿着蓝色丝绸衣裳的男子。
两人赶忙将那人捞起来,拖到岸上,拍着他吐了一地的水,终于一阵猛咳,醒了过来。
男孩差不多跟他们年龄一般大,墨色的长发湿漉漉的贴在脖颈,更显得脸色唇色都苍白的可怕,但是依旧目若星辉。身材很是单薄,每咳嗽一声海少爷都生怕他散架了。
“你是不慎落水的吧?没关系,现在你安全了。”海少爷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吓傻了。
“你住在哪啊?上游的村子吗?你要不舒服我们可以送你回去的。”
男孩不说话,只是一阵一阵的咳嗽。小诺赶紧蹲下去给他拍拍。
“我没有家。”男孩平息了咳喘,呆呆的说。
“哎!真是个命苦的少年,”
海少爷见他身影狼狈,眼神空洞,想必家中定是经历了什么。
“你饿了吧?别管那么多,我先给你弄点吃的!”
那鱼没想到,自己还没等到晚上上餐桌,就已经被烤了。小诺很会烤鱼的样子,看上去焦黄酥脆,外焦里嫩。
“来,先吃点东西,恢复体力。”说着,把鱼肚子最肥的地方撕了一块下来给那少年。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海少爷好奇的问。
“你们叫我小山就行了。”少年的声音虽然虚弱,却清恬温软。海少爷把另外一边的鱼肚子也撕下来给他吃。
“我叫海世泽,他是小诺。”
海少爷也积极的自报家门。
“谢谢你们救了我。”小山吃着手里的鱼,诚恳的说。“我得走了,一定不要告诉任何人你们见过我,否则我们都会很麻烦的,切记。”
说着就准备起身告辞,怎料刚一站起来,就又猝不及防的跌了下去。幸亏旁边的海少爷眼疾手快,扑过去接住了他,又缓缓放下。
“你的腿有伤,估计是刚刚在水里撞击到了石头,怕是无法行路了。”小诺过来撩开小山的裤脚检查了一下。
“那你们快走吧,不要跟我在一起,回去也不要再提起。”小山急急喊他们走。
“有人在抓你对不对?那我们更不能把你扔在这里让人捉了去。走,我们带你去山脚下的村子。”不知为何,小海很担心这个瘦弱又受伤的男孩。
“不行,我不能让人看见我,“小山说起来,眼神涌出一丝恐惧。
“钟婆婆有一处偏僻的院子,没人住,我们去那里,没人会看见!”小诺真是个小机灵鬼。
两人搀着小山,一点点的挪下山去,他真是轻,像纸片人似的,架着他一点重量也无。
钟婆婆的这个院子原来是她母亲住的,后来走了也就空置了,虽然破败却也五脏俱全。
扶了小山在床上休息,可是他还是一个劲的咳嗽。
“小山公子,你这咳疾是否已经许久?我来给你把把脉吧“,小诺搭上小山的手腕,
“你这病虽纠缠,但不是无药可解,待我给你取一些草药来,煎服而下。”小诺一不做二不休,立刻回钟婆婆家拿药。
“谢谢你们,只是,你们真的该走了,跟我在一起,危险。”
“我海世泽岂能放你一人在此?我不怕,我陪你。”
海少爷拉了一张被子给小山盖好,“你安心休息,待你睡醒了,小诺就煎好药了,快闭上眼睛。”
小山只觉眼皮越来越重,最后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