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生存而低头,并不可耻。
袁泽并不会因此瞧不起袁晓虎,战场上那个新兵蛋子刚上战场不害怕的?
莫说新兵,就算是久经战争的老兵,他们又怎么可能想死,真的对死亡毫无恐惧呢。
真正能够坦然面对死亡的人,很少,很少……
这里,就能看出两人对生存理解上的不同了。
对袁晓虎来说,有着袁家的身份,在袁家生活着,是他的生存之道。
但,那不是袁泽的。
袁泽,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翻倍奉还的那种。
更何况,如今的袁泽,若真是向袁大富低头,恐怕袁大富也承受不起其重量。
这个世上,能让袁泽低下头的,只有死人了。
唯有对战区赴汤蹈火,战死沙场的那些战友们,英雄们的祭拜,方才能让如今的袁泽,微微低下高昂的头颅了。
“晓虎,以后,仰着头走路,在袁家这几亩地里,以后有我在的一天,你就可以高昂一天的头,这是我说的。”
袁泽目光微凛,口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确定口吻,以至于让袁晓虎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袁晓虎是真的被袁泽这忽然之间迸发而出的气势给镇住了。
这种气势,他想不到什么词来形容。
但,让他有种心生敬仰的感觉。
“袁泽,你……你好像变化很大。”
袁晓虎沉默了良久,在心里整理了一下措辞,最后如是这般说道。
“世上不存在永远一成不变的事物,人也一样,每个人都会变的。”
袁泽平静的缓缓说道:“不过,有些记忆,是深入骨髓的,记忆,是不会变的。”
“首长这句话,涵义很深啊。”
听了袁泽这淡然的话语,张四陷入了思考。
没错,人会骗人。
但记忆,不会。
人会说谎。
但记忆,不会。
记忆,是对曾经已经发生的事实的现状的回忆。
除非是假记忆,或者是被人植入了记忆,否则,记忆是永远不会说谎的。
“记忆,不会变吗……”
一旁的冯峰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出现了不自然的表情,似是在隐藏自己止不住想笑的本能。
“嗯,不管怎么样,袁泽,我站你这边,实在不行……”
袁晓虎没有说出他的下文,只是暗暗的咬了咬牙,看来是在内心中已经做了什么决定。
袁泽虽然不清楚他在想些什么,但也大致的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拍了拍他看起来还略算宽阔的胸膛,“你小子,还不了解我吗,我会打没把握的仗吗?”
袁晓虎想了想,也是,以他对袁泽的了解,似乎对袁泽的程度,要比自己还要高。
但他还是有些不免担心,毕竟在这里呆了许久,知道袁家的情况,而对袁泽的现状,他几乎是一无所知,“那姓孙的背后势力,据说可是在上门都是位居贵族位的大人物……”
“袁泽,你可要考虑清楚了啊。”
袁晓虎觉得自己还是得把该说的说个清楚。
“嗯,我知道了。”
袁泽闻声,只是笑了笑,说道:“这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位居贵族位,那就代表着,这货背后的势力,必然与苍狼旗上的那头狡猾的老狼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就算没有,他们也肯定认识。
因为贵族,便是能够做到对郡城的法令做出决议权的存在。
正如元城,如日中天的贵族是城主一家,司徒家族。
但是在司徒家族之外,还有有着能够参与进郡城讨论、管理、履行很多实务的存在。
例如,杨婧。
杨家唯一的顶梁柱,也是杨家如今在元城风头鹊起的关键角色。
便是因为,杨婧,是元城理事会的成员之一,并且,担任着副会长的职位。
当然,当前的理事会会长,还在司徒极的身上。
这是因为袁泽,还未正式入驻城主府,连正儿八经的城主的位置,还没坐上去呢。
郡城理事会的会长席位,向来是由郡城城主担任,这是毋庸置疑的,几乎没有特例。
所以,以此来推论出那姓孙的供奉身后所可能代表的深厚背景,也是有迹可循,并非是盲目瞎猜。
“怎么了,是没把握吗……”
袁晓虎有些担心的看了眼袁泽。
他还是希望袁泽如果没把握,就知难而退,不要把事情闹僵,最后下不来台,怕是向袁大富求饶都没用了。
“不,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合时宜的事来,不说这个了。”
袁泽岔开了话题,待看到了远处正在向他们走来的那群人后,问向了一旁的袁晓虎,“那人,面生的啊,想来就是那姓孙的了?”
“没错,就是他!”袁晓虎应声道。
这姓孙因为终究是外人,虽然地位在袁家处在较高的位置,但他还不姓袁,所以,是住在府邸外围的,那么率先赶到了现场来的,便是得到通知的他。
孙供奉本名孙富阳,上门人士,曾嗜赌成性,赔光了家产,又输掉了最后的裤衩,最后负债累累,连老婆都被人带走抵债去了。
可谓是人生凄凉,乌云盖头。
但偏生,他媳妇萧梅梅还算有有些姿色,被掳走抵债后,落到了赌场的一位极好人妻的公子哥手上,因此让孙富阳也和对方搭上了线。
这几人间的故事也颇为复杂,此处暂且不表,总之你来我往之间,这位公子哥替他平了债务,还让其来到了赌城内部工作。
最后,还因‘公司业务扩展’一事,被外派到了其他城市出差。
也就是因此,他来到了袁家这里。
在袁家的这几年里,他也算是活的滋滋润润,身体板也比之前在上门时,胖了不少,不过也就是相当常见的那种中年男人,大腹便便的身材。
孙富阳来到了他们跟前,站定,看了眼袁晓虎开口问道:“袁晓虎,不知道哪位是袁家二爷和袁家二少爷呢?”
“孙供奉,我来给你介绍一下……”
袁晓虎上前几步,正欲介绍时,远处忽然传来了充满了不屑的大喊:
“什么狗屁袁家二爷,袁家二少爷,袁家就一个爷,也就一个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