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素素把小母鸡洗白白后、剁碎,放到沸腾的水里。
从放有厨具的木架上,取出一个有些年头的木盒,里面有一块凝结在一起盐坨,略微发黄。
刮了少许盐到锅里,一股浓浓的肉香味扑鼻而来,王素素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她已经忘了上一次吃肉是什么时候。
炖好鸡汤,看着米缸里最后小半碗米,略微发愣,心想:“等相公回来了,一切都会好的。”
把剩余的米煮成粥,她给自己盛了一小碗,没有去动锅里的鸡肉,她打算等丈夫回来一起吃。
她喝粥的时候,把碗底舔的干干净净,白米粥对她而言,可是极其珍贵的存在。
平日里,她吃的都是谷糠,实在撑不住了,她才会吃稀饭。
一年半以来,一直如此。
看着手里的碗,她有种说不出的苦涩,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王素素小的时候,住在一座很高很高的山上,山里人不多,但对她很好。
山里人能上天,能入地,能打虎。
五岁时,她和父亲踩着一把剑,在天上飞,说是要带她去另一个座更大的山拜师学艺。
路过一个村庄时,发现有条大蛇把村口堵住,把里面的人一个一个的吃掉。
她父亲生起悲悯之心,与大蛇大战,大蛇不敌,退去。为防止大蛇继续作乱,她父亲乘胜追击。
王素素在路边等了很久,太阳快落山,一群山贼来村里收保护费,顺手把她绑了。
听说几千里之外有大户人家要收童养媳,山贼头头觉得这小丫头长得好看,也很水灵,应该值不少钱,就连夜送了过去。
山里的孩子年纪虽小,却有几分本事。
夜里,偷偷把身上的绳子解开,趁山贼不注意,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山贼急忙追赶。
娇小的身子,一头冲进茂密的丛林中,如鱼得水,绕了一圈,甩开了追她的山贼。
回到村里时,听村里的人说,她父亲去了山贼窝。
虽然怕,可是父亲在那里,她得过去。
偷偷摸摸的来到山贼窝,那里没有活人,遍地尸体,绑架她的人全死了,父亲也不在。
她不知道回家的路怎么走,只记得来时,是朝着日出的方向来。
她决定,沿着日落的方向走。
王素素走了很多天,没能找到自家的山头。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只知道自己很累、很渴、很饿,最后晕倒在路边。
幸运的是,她被青山镇的老中医捡了回去,老中医为人不错,对她很好。
而她,选择先留在老中医家中,在慢慢打听回家的路。
而这一留,就是很多年。
看着太阳已经升起,王素素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门口,望着蜿蜒小径,思绪又飞了起来。
她与丈夫在六年前相识,那时,她丈夫还是一名落魄的书生,因患有重病,四处求医。
来到青山镇时,老中医治好了书生,书生无父无母,治病花光他的积蓄,无路可走,就留在了老中医家里,帮他干活。
老中医看书生有几分才华,就自己出钱,在镇上办了一个学堂,让书生在镇上教书。
三年前,老中医得了不治之症,很快就病逝了,老中医把王素素托付给了书生。
在老中医病逝的后几天,秦王府举办了一场科举考试,目的是广招天下英才,来协助自己更好的管理秦王府所占领的地界。
书生教书这几年,把镇长的儿子教的很好,镇长对书生也看重,一次县太爷来镇里巡视时,镇长和县太爷说了书生的事。
县太爷见自己的地盘上出了一名才子,倒也不为难,写了推荐信,盖了印章,安排书生前去秦王府。
往后几天,书生把老中医的家全底卖了,留下镇外的一处居所,以及少许银两给王素素。
为何只留少许银两?
书生认为,贱内在家,应该要不了几个钱,银两留多了,反而不安生。
有钱了,王素素一个人寂寞,去县里的怡红院给自己戴绿帽怎么办,毕竟书生对怡红院熟悉,知道里面并不全是女人。
在书生临走的前一天,两人在床上一阵翻云覆雨,王素素精疲力尽,躺下后,转眼间就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身处一个广阔的平原,平原里有很多的花,牡丹、玫瑰、水仙、菊花……一望无际。
突然,天空裂开了一道缝,一团彩光飞向她飞来……
第二天,王素素醒来,书生已不告而别。
一个月,她发现自己竟然怀孕了,这个消息,让她又惊又喜。
惊的是,她一个孕妇,没有丈夫陪在身边,没有收入来源,没有劳作的能力,仅凭丈夫走时留下的银两,连自己都养不活,怎么去养孩子。
喜的是,丈夫不在了,有孩子陪着自己,寂寞时也有说话的地方。
思前想后,她决定在院里搭了一个鸡舍,把剩余的银两买些鸡,以及一个纺织器。
为了肚里的孩子,她动力满满,省吃俭用,天不亮就起来喂鸡,有点光线就开始织布,每天忙到很晚才睡。
半年后母鸡开始生蛋,她也织了些多布,去镇里卖了换钱,日积月累,一年下来,倒是存了些银钱。
诡异的是,都一年半了,肚里的孩子却没能生下来。
每次去镇里的卖鸡蛋的时候,周边的人都对她指指点点的,这一次连青山镇的门都不让进。
一群妇女义愤填膺的堵在镇门口,一个体型硕大的肥胖妇女厉声说道:“王娘子,你身怀妖胎,就别来镇里祸害我们大家了。”
周围的妇女们也纷纷起哄。
“就是,就是,待在镇外养你的妖胎不好么,非要出来祸害人。”
“滚回去吧,害人精。”
王素素满脸通红,激动的说道:“我怀的不是妖胎,也没有想过要害大家,我只是想去卖点鸡蛋和布匹。”
肥胖的妇女直接走了上来,一把夺走了篮子里的鸡蛋,狠狠地摔在地上,厉声说道:“卖鸡蛋?我男人前些天就是吃了你的鸡蛋,才咳得厉害。你说,你的鸡蛋是不是下了毒咒?”
“我家老头子最近也咳得厉害,都下不了床了。”
“我家那个,不仅咳嗽,还发烧,我都不敢用手碰。”
“真是,身怀妖胎的扫把星……”
周围的妇女们越说越激动。
王素素和老中医生活了十多年,知道镇里应该是发病了,还是一种会传染的疾病,便解释道:“他们应该是生病了,绝非是我害的。”
一个老妇指着王素素的肚子。
“寻常人家怀胎十月生孩子,最长不过十一月,王素娘你怀了一年多,为何不生?”接着,老妇红着眼继续说道:“我们大伙看你可伶,都买你的鸡蛋。现在倒好,镇里好多人都莫名咳嗽,你又身怀妖胎,不是你下咒让大伙都病倒,还能有谁有这般能力?”
“滚回去吧,害人精。”
“滚回去……”
王素素很委屈,他们生病真的不关自己的事。不过现在看来,村里有多人咳嗽发烧,应该都是生病了,若真的是会传染的疾病,自己去镇里卖鸡蛋倒是不安全,还是回家呆着,孩子要紧。
王素素想了想,捡起没有坏的鸡蛋,背起布匹,转头离开,身后依旧骂声不断。
“害人精,身怀妖胎还要出来作乱。”
“呸,怀了妖胎的贱货,害了我男人。”
……
而此时。
杨辰很恼火,破口大骂。
“妖胎,你才是妖胎,你全家都是妖胎。”
“真他么的,自己生病了,怪我家的鸡蛋,一群毒舌妇……”
“操,家人生病了,不去找郎中,来找一个无辜孕妇泄愤?”
可惜,他发不出声音,因为他还在王素素的肚子里。
杨辰从有意识到现在已经一年多了,可是在娘胎里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的到周围的声音。
从王素素每天摸着肚子,自言自语讲她的经历、想法,以及周围人的话语中,杨辰知道自己大概是穿越了。
穿越到一个类似中国古代,却又有奇人异士的世界。
一年半的时间,杨辰并非什么都没做。
醒来时,他发现娘胎里竟有十种颜色的彩光,知道这些彩光,就是导致他穿越的罪魁祸首。
不过,他可以通过这些彩光,感知身处的小世界。
他发现,包裹他的羊膜囊和正常人不一样,并非薄薄的一层,而是厚的像猪皮一样。
羊膜囊内部并没有羊水,被十色彩光填满。
连接羊膜囊的脐带,又粗又大,偶尔散发淡淡的彩光。
通过彩光的感知,杨辰发现除他之外,羊膜囊里面还有一个小孩。
与他相比,那个小孩少了一样东西,是个女孩。
不久后,他看到很诡异的一幕。
羊膜囊里均匀的十色彩光,其中的青色光,被女孩的身体莫名其妙的吸收了一半。
之后的时间里,女孩就像是陷入深度沉睡,没有动静。
杨辰不敢乱动,鉴于临死的那一幕,过程过于痛苦,他对彩光有些畏惧。
直到后来,听到王素素描述山里人的时候,杨辰才知道这是一个神奇得世界。
结合自己穿越的经历,以及女孩吸收了青光,没有被伤害。或许,眼前的彩光真是宝贝,吸收了应该有大用处。
“人死鸟朝天,先吸收再说。”
他开始想办法吸收十色彩光。
一个月的时间,他把所有能记住的电影、电视剧、小说里的练功方式试了个遍,没有丝毫卵用。
果然,电视、小说都是骗人的鬼。
第二个月,没有结果。
第三个月,没有进展。
……
第五个月过了一半,他心态爆炸,绝望了。
他想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