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第二天王寿衍换上青绿锦绣服,脚穿上牛角靴,刘守有则穿上斗牛服,拿了些金银,两人径直向锦衣狱走去。从刘府出去走了约摸五里地,这诏狱原来是在锦衣卫军营之中,过了军营,到了一偏僻地界,只见此处四面环山,一条溪水潺潺而流,走到一片树林之中,却看见山两壁檐下有一扇铁门。刘守有走近那铁门,从旁边五丈处一枯井,打开井盖,转动轱辘,先正向转了几转,又逆向转了几转,忽然,只见那扇大门砰地打开,上面一块匾上赫然写着“锦衣狱”。
原来这锦衣卫诏狱建在锦衣卫大营中,即使有人能通天将人救出,也是决计出不了这锦衣卫大营,王寿衍暗想。
刘守有示意王寿衍跟上,进到里面,四周有灯火点路,阶梯一直向下蜿蜒,走了约摸半里路,却见七八个身着红罗衣的人,手持绣春刀,站在门口。其中一人见了刘守有,连忙跑过来。
“刘千户”那人向刘守有作了一揖,其他人也跟着还礼。
“我见你们沈大人,不知他在何处?”刘守有道。
“沈大人就在里面,大人请进。”
刘守有正要进去,那人却将刀一横,说道“不知跟着千户这位,可携带身份令牌?”
“混账,这位是我最近新提拔的校尉,陪侍我左右,还不退下。”刘守有喝道。
“不是不相信刘千户,只是沈大人吩咐过,所有进到这诏狱里的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为何而来,等需一一记录,并交予沈大人审查方能进入诏狱,否则定被沈大人责罚,还请千户体谅则个。”那狱卒道。
刘守有从兜里掏出几两白银,悄悄递与那狱卒,笑道“兄弟辛劳,这点银子拿去买点黄华酒分与弟兄们,只是今日实在事出紧迫,还请兄弟通融则个。”
那狱卒拿了银子,顿时喜上眉梢,转身说道“弟兄们,开门。”
只见九个狱卒各身怀九串钥匙,到门前各自将一把钥匙插到门孔之中,最后这狱卒过去,将门柄一转,大门应声而开,刘守有暗道“这九人身上各有上百把钥匙,其中只有一把真钥匙,即使他几人受到袭击,这有成千上万种组合方式,也不可能打开这牢门。”
走近大牢,王寿衍顿觉毛骨悚然,周围水火不入,疫疠之气充斥囹?,这诏狱是建在地下,所以终年阴暗潮湿,虫鼠横行,只听得墙壁四周呜呼哀号,哀声震壁,王寿衍暗暗心惊,这锦衣卫诏狱人人闻之色变,光刑具就有拶指、上夹棍、剥皮、舌、断脊、堕指、刺心、琵琶等上百种,这徐大人在这里呆上半月,恐已经九死一生。
转过诏狱一头,只见一座小楼,刘守有带着王寿衍向小楼走去,向门口守卫通报之后,下来两人,带着向楼上走去。进到小楼,只见小楼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富丽堂皇,这人间地狱一般的地方,竟有这样一处华丽精致的楼阁,不用想,这便是北镇抚司沈叶刀的办公之地。走到二楼,见一年纪约摸五十岁的男子,身材矮小,右腿似乎有些一瘸一坡,似乎是正睡醒,将那飞鱼服往身上一披,颇为傲慢地说“刘千户找我何事?”
“卑职参见镇抚司大人”刘守有与王寿衍向沈叶刀行礼道。
“卑职最近刚得一些好东西,想着镇抚司大人甚是喜欢,特地带给大人。”说罢,把箱子打开,只见箱子里珍珠玛瑙,玉器宝石,金锭银票,那沈叶刀立时两眼放光,喜从中来,笑道“刘千户这是做甚啊,我沈叶刀堂堂朝廷大员,岂能收受这些东西啊。”
“哎,沈大人,这是我给你家家眷购置些杂物的,何足挂齿啊。”
沈叶刀拿起箱子,笑道“说吧,有什么事?”
刘守有忙道“大人,那我也就不客气了,这徐世卿啊,我祖上曾与徐家交好,家父临死前,就是要我与徐府有些照应,我特地来见徐世卿一面,还盼望大人恩准。”
“这可不好办啊,刘千户,这徐大人是皇上亲自下诏处死的,是现今这锦衣卫诏狱里第一重要的人犯,这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我这锦衣卫北镇抚怕是做到头咯。”沈叶刀笑道,手上仍然在把玩那些金银。
“大人,这锦衣卫诏狱固若金汤,我就和侍从在您眼皮子底下跟他说几句话,绝出不了什么岔子。”刘守有说完,又从袖子里掏出两张地契,递与沈叶刀。
沈叶刀心想,这锦衣狱是天下第一牢靠的监狱,况且徐世卿也要不日问斩,这差事就算完了,自己亲自带着去,谅这刘守有有玩不出什么名堂来,况且这一箱珠宝和地契实在诱人,便笑道“这徐大人可是皇上亲自下旨处死的,可是万万出不得差错,这要见一面也不是不行,不过只得见半刻时间,并且我要全程在场陪同。”
“全凭大人做主。”刘守有答道。
“你这位侍卫是什么人啊。”沈叶刀问到。说罢,一只手向王寿衍抓去,王寿衍大惊,心想莫非已被沈叶刀识破,转念又想定是这沈叶刀在试探自己武功,但手已到面前,只好轻轻一招“燕子摆尾”,这燕子摆尾是王寿衍师父教予的技巧,看似笨拙,实则暗藏精妙,让对方能够击中你却又只打不到要害,只刺喇的啪一声,王寿衍手臂已被抓抓破一层皮。
“哈哈,刘千户,你这护卫怎地如此脓包,回去好好调教调教。”沈叶刀笑道。
“沈大人武功锦衣卫中名列前茅,我这小小一个侍卫怎能躲得开大人招式。”刘守有赶忙说道。
沈叶刀带着刘守有和王寿衍来到诏狱,经过四道铁门后,沈叶刀带到一扇狱前,这扇门打开,说道“徐大人就在里面,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