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阻止你!”柯九提着项链在她面前摇摇晃晃,义正言辞,像个驱魔的神棍。
“哈?你说什么?什么阻止?阻止我干嘛?我做什么了?”
林清欢看着中二少年,不知道是要笑呢还是要笑呢。
“你是那个女鬼吧?”柯九将项链收进口袋,质问道,“你那是什么表情?”
“关爱智障的表情……”
“……”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过于愚蠢,当凭这无缘无故出现的项链和梦里的女孩,好像并不能说明什么……只是刚刚在老师面前真的太丢脸了!
“等等,项链还在我这儿呢?你还要不要?”小九决定将信念贯彻到死,这是他最后的坚强。他又把项链拿出来故意林清欢面前晃了晃。
“给我吧。”她直接伸手过去,谁知柯九迅速将其收回,她又不乐意了,“What are you doing now???”
柯九半天没吱一声,眼球在转来转去,似乎在思考。
“等等!”柯九想起来一件更重要的事,“你说着项链是你的,那上面的字符是什么意思你总该知道吧?”
林清欢愣住了,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最好不要解释,解释就是掩饰,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她想。
“你看吧?!”
“行行行,给你给你,你可得帮我保管好……走了走了!”
林清欢说完就起身,而柯九还没反应过来,没想到老师变脸变得这么快,他还想好好敲诈老师一笔呢。
离家前一刻,柯九特意将房里都收拾一遍,累是累了点,但是心里踏实。以前妈妈总说他懒,现在妈妈要是再这么说,他可不会同意,谁没有勤快过呢?
“再见了!”咔嚓一声,外门锁上,柯九明显很舍不得。
“搞得像生离死别一样,又不是不回来了。”林清欢打趣道,柯九没说话。
……
某红绿灯路口。
“别跑~”一胖小孩穿着大裤衩一颠一颠地横过马路,神色凶恶,在追赶什么的样子,“臭猫,还我变形金刚!!还我香肠!!”
“喵~”在胖小孩前面飞快奔跑的是一只耳灰身白的小猫。
“现在的猫都这么厉害了吗?什么都偷?!”坐在副驾驶上的小九鄙夷地说。
“你不是最喜欢猫了吗?”林清欢说,眼睛一直盯着前方闪烁的红色灯数字。
柯九皱着左眼,头缓缓转到驾驶位,“你很了解我吗?”
林清欢轻哼一声,没再说话。
突然嘭的一声轻响,一只乱蓬蓬的灰耳白猫跳上车发动机盖,同时,前方红灯变为绿灯。
林清欢在车内又是叫唤又是比手势,但是那猫仍然乖巧地站着,微微侧着头一直看着她俩。后面的车开始鸣喇叭了,她不得不慢慢把车开走,在前面一个路口靠边停车。
“小猫咪,快走开~”林清欢下了车,一边慢慢靠近小猫,一边温柔地说着,这猫却又突然桥上车顶。
“喵~”
林清欢无可奈何。
“阿姨……这是你的猫吗?”胖小孩气喘吁吁地蹦过来,对林清欢说。
她惊讶地看了看四周,没有其他女人在。
“叫你呢,阿姨~哈哈哈!”柯九在旁边笑着说,很快收到老师充满恶意的眼神。
“这不是我们的猫,莫名其妙到我们车上……”柯九解释道,小猫突然往他肩膀上跳来,吓他一跳,柯九忙躲闪。
“他是你们的猫吧?”胖小孩不高兴地说,“它咬走了我的玩具,还有我的香肠!”
柯九和林清欢忙说不是。
“你骗人吧!你看,它一直在你脚下梭来梭去,谁家的猫会随便往人身上蹭的?这肯定是你的猫……”
“还真不是……”林清欢说,谁知那胖小孩竟然张开双手,抱着车前赖着不走了。
“也真是个人才!”柯九低声道。
“喵~”猫咪站在柯九脚下,湛蓝色的眼眸忽闪忽闪地,时不时侧侧头,砸吧砸吧嘴,十分可爱。
“em...小朋友,你快走吧,你的玩具我们也不知道在哪儿,你要找的话……猫就在那儿,你自己问它……”林清欢弓着身,好声好气地说。
胖小子摇摇头。
“你走不走!”林清欢加重了语气,声音稍大了些。
“不走就不走,你再这样说话我就哭了……呜呜呜~欺负小孩啦~”
“别别别……你要怎样才肯走开?你父母呢?”林清欢没想到自己会栽在一个小孩手里。
“我要买香肠和变形金刚!!我要买香肠和变形金刚!我要买香肠和变形金刚!!!”
林清欢十分无助地看向小九,小九耸耸肩,摆摆手,表示无可奈何。
“行……我给你买!”
“谢谢姐姐~姐姐真是好!我要四根香肠和擎天柱和霸天虎!!”
胖小孩高兴得手舞足蹈,林清欢快哭了。
“喵~”
柯九将小猫抱起,觉得好重,但是觉得可爱。这是一只布偶猫,耳朵宽,毛发多,四肢大,三角形一样的红鼻子。小九越看越觉得满意。
“林清欢克星啊!好,就养你了!气死老师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喵~”
……
人民医院里。
她感觉到自己是躺着的,眼前一帮人正围着她,他们一致穿着浅青色的衣服,戴着口罩,全身上下除了眼睛其他地方都一样。头上的亮光很柔和,浓浓的药水味和奇怪血腥味互相交杂使她恶心。
他们手里拿着银色尖状物正往她身边靠近,她能感受到手臂有些麻痹,但是不能动弹。
机器的滴滴声像闹钟一样有节奏地响着很吸引人,她想把眼睛睁大些,好好看看周围的环境,可是却没办法。
过了很久,周围有了其他声音,但是像水面荡起的波纹一般,很微弱。这是谁的声音?既熟悉又陌生。
“妈妈,妈妈!能听到我的声音吗?我是马其!妈妈~!”
她知道了,这是儿子的声音!
尽管她完全动不了,但是她在努力地感受自己的肢体,她想要醒来!三年来,她第一次想要打破这种现状。三年了,她的灵魂一直身处于黑暗幽闭的空间;儿子的声音如勇士的利剑,帮她刺破这茫茫长夜,成为这黑暗一角的一缕春光。
“她的手动了!医生!”这是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是她丈夫!
她瞬间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三年前那场车祸,让她变成一具植物人,每天混日子等死,又拖累他人,还不如早早死去。但即便如此,家里人也没有丝毫要放弃她的念头,丈夫和儿子一直默默守在她身边。现在,她终于能够听见他们的声音了!她迫切想要醒过来!
“等等!”突如其来的声音令她内心一震,眼睛随之睁开。
这里是哪里?周围——蓝天,绿原,小桥,流水,木屋……为什么自己会来到这里?
“你是谁?”她竟然能够说话了!
“你好!欢迎来到我的世界!我是这里的主人。My name is Mr.Ma!”那个人穿着黑色西装,戴着金边狐狸面具,坐在河边拉着鱼竿,悠哉悠哉地钓鱼,“一起钓鱼吗?”
“你是人还是鬼?我死了吗?”她问。
“我是好人。你能来到这里,那说明我们有缘。来了就别走了,留在这里陪我钓鱼吧!”那男人说。
她由内而外散发出拒绝的气息,丈夫和儿子还在等自己醒来呢!开什么玩笑!
“您别生气,我跟你开玩笑的。不过,我这里进来容易,出去难,想要完整地回去,那可是有代价的。”
“什么代价我都能够接受!”她斩钉截铁地说。
“你需要帮我个忙。”他站了起来并拍拍屁股,“我需要你离开这个世界。”
她心里一阵惶恐,迈开腿就跑,然而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原本的蓝绿色突然跃变为幽蓝色,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她带往身后的黑洞……
……
机器的滴滴声仍在继续,没有任何不祥或者好的征兆;但是,她的手却没再动过。
“医生!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太太的手和眼皮又没动了?”这是马其的爸爸马浩天的声音,刚刚她出现的恢复的迹象令他激动不已,但眼下他开始急了起来。
……
“爸爸,妈妈怎么了?”马其迫切地问。
“医生说,刚刚的迹象说明你妈妈在努力恢复,但是这对她来说很艰难。”马浩天长呼了一口气,目视前方,“你妈妈也在努力,我们更不能放弃,知道吗?”
“她肯定能听到我们声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