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睁开眼,白晨来到一所黑白两色构筑的世界之中。
在这里时间仿若静止不动,每个人都如同是被画上去的一般,连时钟上的时间也停留在十点二十六分。
突然,伴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声,整个世界逐渐被染上了颜色,所有人都活了过来,护士开始与家属交谈,医生在操纵着精密的电子仪器。
白晨避开人群,打开了传来哭声的那扇走廊尽头处的大门。
刺目的白光从门内传来,白晨不由得闭上了眼睛,睁开时看见不是医院的产房而是一所金碧辉煌的豪华别墅,并伴随着有钢琴演奏的声音。
一个三四岁大的孩子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的大厅中央,低头摆弄着一个银白色的智能手环,看上去和白晨手腕处的一模一样。
白晨向那个孩子走近,他想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对方是谁,这里是哪儿,而自己又为何出现在这里。
就当白晨走到那孩子面前准备开口之时,那孩子猛地抬起了头,表情狰狞地冲着白晨怒吼。
“出去!”
白晨的身子瞬间被向后弹开,身边瞬间出现由无数记忆片段组成的虚影,穿着棉衣在雪地里走、在课堂上站着哭泣诉说、月盈时躺在房顶的瓦片上、亲人去世时沉默在医院的走廊中、握着女孩子的手在毕业舞会上跳舞、抱着一只小狗在巷子中被人不断地殴打……
最终,这些来自不同记忆片段的身影全部重合在了一起,变成了一个和白晨长相一模一样的人,一个冷峻、沉默的“白晨”。
那个“白晨”手中捧着一块散发着不知如何形容的奇异色彩的形状也在不停变换地晶莹物体,虔诚地许下了自己地愿望。
“我希望成为……仲裁人。”
世界如同被子弹击中地镜子一般,碎裂成漫天飞舞的点点光亮,白晨也是如同被人拉扯一般,回到了现实世界。
他猛地吐出一口水,才发现自己仍在那透明的玻璃容器里,内部的液体已经消耗了大半。
与以往任何时间都不同的是,他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在自己心脏跳动的位置存在着一样不是固液气任何一相的物体,在那物体之中寄居着另外一个人,真正的“仲裁人白晨”。
“克瑞姆,你不是说不会导致精神分裂的吗?我现在这是什么情况?”白晨咬着牙询问,他和仲裁人心意相通,能无比真切的感觉到仲裁人对自己的浓浓恨意,白晨与对方都能随意查看彼此的记忆,仲裁人无比清晰的认识到白晨时外来者,而自己才应该是这具躯体真正的主人。
“铭文内部的意识不构成您的第二人格,他对您的身体主导权不构成威胁。”克瑞姆再度发出那机械化的声音。
“骗子!小偷!贼!”仲裁人冲着白晨怒吼,他并不能发出声音,但却能直接将自己的情绪和想法传递给白晨。
由于铭文与铭文师的共生关系,如果要剥离仲裁人,白晨自身将受到毁灭性的打击,他此刻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和仲裁人谈判。
就算不能消除仲裁人对自己的敌意,但起码也得和仲裁人制定出一份协议。
“我是不会和你制定协议的!你偷走了我的身体,我也要毁了你!”仲裁人恶毒地说到。
“不是,讲道理嘛,穿越这档子事儿我也不是主动的,究竟为什么我会占据你的身体,你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还委屈我原本潘安宋玉的脸没了呢。”白晨委屈地抱怨。
“好,讲道理,你不敢让克瑞姆直接对你进行精神重塑,不就是害怕我会来和你争夺身体吗?这具身体本来就是我的!”仲裁人怒斥道。
“换谁来也不想被精神重塑吧,那可能导致的精神类疾病啊,再加上你我本来不熟,我当时只为自己考虑不也是人之常情?你若是觉得我应该为一个陌生人舍生忘死我没话说,可是没道理的嘛。”白晨无奈地摇头。
突然,克瑞姆开口说话了,“您似乎与您过去的记忆产生了矛盾。”
“差不多吧,现在就是我想把他弄走,他想把我弄死的关系。你有什么解决办法吗?”白晨脑袋里一团混乱,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与仲裁人相处。
“铭文和铭文师的利益是相同的,理论上不会存在矛盾,但也出现过相性不合的先例,解决方法是在铭文师晋升为B级铭文师时,铭文会拥有离开铭文师出现在铭文师周围的权限,以规避相性不合而导致的精神污染。”
“意思是只要我成为了B级铭文师,我就可以和他一定程度上的分开?可是这有什么收益?”白晨不解的问。
“收益就是我帮你成为B级铭文师的话,我就可以获得一点微不足道的自由。”仲裁人咬着牙说到。“很可惜,我不会答应这个条件的,与其那样苟活我宁愿与你一同毁灭。”
“你不在意生命,可是,你在意梦想对吧。”白晨开口问到,他想到了一个可以交易的方案。
仲裁人没有回话,但是通过心灵上的感应白晨能够感受到对方有所触动。
“你的梦想是成为仲裁人,而我的想法只是过完精彩的一生,你看,我们两个的想法实际上并不冲突,我可以替你作为仲裁人活下去,所有的事情我们共同决断,并且以后如果有能够恢复你自由的机会,我也会尽量争取,你看这样怎么样?”
“我凭什么相信你会遵守约定?要知道身体的主导权在你的手上,你随时都能够反悔。”仲裁人冰冷地说到。
“你不是能看见我的记忆吗?我一直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啊。”白晨微笑着说到。
“可是你记忆中的穿越者,可大部分不是这样。你,不是一直以他们作为穿越后学习的对象吗?”仲裁人呵呵冷笑。
“等你能够找到能说服我的理由时,再与我谈判吧,在谈判成功之前我不会放过能够杀死你的机会的。”仲裁人留下这最后一句话就回到了铭文的深处。
白晨试验了一下,发现这个状态的仲裁人自己虽然还能探查对方的记忆,但却没有了那种心意相通的感觉。
难道是他能够出来与我对话的时间有限,到了一定的时间就得回去休息?身子里面有另外一个人,并且还能随意翻阅自己记忆的感觉真是糟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