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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山野借宿 (2)

可……眼前的门丝毫没有被打开的迹象,等待渐渐让林俏儿脸上的期许化作失落。就要丧气垂头的瞬间,林俏儿忽地又张大眼睛,那个秦子玉……他要干嘛?

只见秦子玉左手攥拳,稍一提气,拳霍地击了出去,随着轰的一声,门已经应声而倒,激起一层细雪飘散!

破……破门而入!私闯民宅呀!

“那个……”想要劝阻,可秦子玉已经抬脚,踩着门板走了进去。

微微叹息一声,既然向导都进去了,她自然没理由留在外面。

不过,他真的很厉害,武功超盖!边想着,林俏儿拖着那两个包袱,也跟进了屋子。

这里如同一般猎户居住的房子一样,四周墙上挂满了兽皮和弓箭,屋里冷锅冷灶,一个小火炉微微闪起赢弱的火光,并没有为屋里带来更多的暖意。而在一侧的床塌上,一个身穿兽皮、长发长须的健壮男人,正用胳膊肘儿支起身子,微眯着双眼盯着秦子玉。身边更散落着十余个酒壶酒坛,依情形看是饮过酒后睡的正熟,生生被秦子玉吵醒的。

“你又撞坏我的门!”床上的男人用沙哑的声音先开口,人已经开始缓慢的向床边移动。

“我已经敲了很久!”秦子玉也不客气,用脚扫清眼前的酒壶,从旁边搬来两个木凳,示意林俏儿放下东西,随他坐下。

总算可以卸下身上的东西,林若桥一屁股坐到凳子上,轻轻揉着酸疼的胳膊。一直都没休息,现在停下来,觉得全身都要散架子了,真是酷刑。

“这位是?”那猎人模样的男人也凑过来,坐在一边,饶有兴趣的指了指林俏儿。

“我的金主!”秦子玉轻描淡写,开始往炉子里添放木炭。

金主?林俏儿在心底用鼻子哼,她更像他的跟班加奴才。

“叫我老霍就行,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我叫林俏儿!”

“林俏儿?”老霍上下打量林俏儿。

“林公子的名字挺像个女孩子!”因为是第一次正式听到林俏儿名字的关系!秦子玉的笑容在林俏儿看来更像是嘲弄。

“怎样?男孩取女孩的名字,比比皆是,有什么好奇怪!”是有那么点心虚啦,但林俏儿依然挺直了腰杆。

秦子玉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拿个铁棍去拨弄炉火。倒是老霍更凑近林俏儿,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她。

“我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当他是大善人,倒头回看有人当他是仇人!”老霍的笑声很宽广、很洪亮。

“我没,没有!”吐了吐舌头,她的表现有那么明显吗?

正在这时,不争气的,咕噜咕噜的声音从林俏儿肚子里传出来,怔了一下,林俏儿慌张捂起肚子,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

“看来林公子是饿了!”老霍是个豪爽的人,起身向屋外走:“我这就去找点吃的,你们等会儿!”在门边顺手拿了弓箭,踩着地上的门板走了出去。

屋外,一阵如冰刀似的小风从毫无遮挡的房门窜进来,脱离了重体力劳动的林俏儿忽觉得一阵冷。

在秦子玉背后狠狠的瞪,如果不是因为他,现在根本不会这么冷!

“林公子!”

正当林俏儿瞪得起劲,忽地就对上秦子玉的眼睛。林俏儿当即舌头打结,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有,什么吩咐!”这家伙总出人意表,干嘛这时候回头看她,害她眼神都来不及收回来,就当场折断了。

“门坏了!”倒是没追究林俏儿的眼神,秦子玉指出了更实际的问题,笑容依旧,给林俏儿的邪恶感觉也依旧。

“那是……你撞的!”小小声。

“如果今晚不想睡在透风的屋子里,就只好劳烦你去修好它。其实,这长白山的夜是相当冷的!”说着,还微微向她点头。

他那是什么嘴脸?她一瞧他就知道他根本欠揍!

强耐下一口气,纵有万般的不情愿,林俏儿还是用尽力气,从凳子上站起来。好吧!就算身子真要受不了,要瘫倒,也要在把门修好以后。

老霍果然是出色的猎人,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打了两只山鸡,所以三个人此时,便就着炉火烧起山鸡肉来。

“老霍,能不能别看了!”坐在炉边,林俏儿神情局促,发现老霍根本没把眼神从大门口拿开,脸上的笑纹也越来越多,她的脸刷地更红了,直想把头塞进地缝里。

“我,忍不住!”老霍哈哈大笑起来,惹来林俏儿懊恼的叹息声。她宁可让老霍训斥,也不想让他笑死。

“我知道,我的技术是……差了点……”

“差了点?”秦子玉挑眉,强压着那股几欲喷出的笑浪。

“不!是差了很多点!”干脆捂起脸:“我又没做过木匠活,这样就不错了!”这么丢脸的事情,真希望马上终止。

“我从没见过有人可以将门的四边全部钉在门框上,这和你是不是做过木匠无关,你好像缺乏基本的生活常识!”好温良的语气,好恶毒的语言!林俏儿发誓,如果此时不是因为寄人篱下,她一定会打得秦子玉满地找牙。

那边,老霍笑的更无节制了。

“我,那个,需要练习一下嘛!”虽然理亏,可也不能就此认输。

“哦?”秦子玉摇了摇头:“为了让老霍进来,我不得不把门再次撞倒,可是你看现在……”目光也落到那门上:“你第二次装门的结果,确实比第一次好,因为更结实了!”

“哈哈哈……”老霍狂笑。

“又不是我要装门的,是你嘛!”终于忍不住要拉上个垫背的。那个门她又不晓得怎么装的,费了那么大力气,得不到称赞也就算了,连派她苦功的秦子玉都在那里唱凉曲,未免太现实了吧!

“好了!不就是一个门嘛!反正已经晚了,明天早上我再修!”终于忍下笑,老霍挥着手,将手里已经烤好的山鸡递到林俏儿面前:“小兄弟,你多吃点,这一路上一定辛苦了!”

“谢谢!”一看到美食,林俏儿的阴郁一扫而光。忙接过鸡肉,狠狠咬上一口:“唔!好香啊!”忍不住称赞起来。

“如果喜欢就多吃点。我这里平常没什么人,你们来了我就高兴!”老霍呵呵笑着,又拿出三壶酒:“有菜无酒不成席,来,咱们喝点!”

“好!”林俏儿伸手要接,却被秦子玉先一步拿走。

“你的酒量我是见识过的,不如多吃点东西!”将自己手里的鸡肉也塞进林俏儿手里,秦子玉拿起酒壶便豪饮一大口。

“你看不起我?”林俏儿将嘴里的鸡肉想成是秦子玉的大腿,咬死他也不解恨。

“我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

“上次是喝的太急了!”他那眼神分明就是看不起她,可语气却似乎是在关心她,简直可恶!

“小兄弟累了一路,你就让她解解乏吧!”老霍笑眯眯的再递过去一壶,不等秦子玉有什么动作,林俏儿一下子抢过酒,直接往嘴里猛灌:“好辣!”酒一进喉,就是一股浓烈的辛辣,让完全没做好准备的林俏儿立时眼眶发红,掉出眼泪来。

“你是太激动了?”

蓦然就凑近林俏儿耳边,轻轻的低喃。

那忽然迫近的燥热气流,让林俏儿耳根子都通红,斜眼睨他,却发现他俊美的脸庞已经近在咫尺,直吓着林俏儿心儿嘭嘭直跳,脸已经变成番茄红。

“你……你这么近干嘛?”舌头已然打结。

“果然很激动!”秦子玉自言自语,顺带还点点头。

“我哪有,那个是……”

“难道那眼泪是辣出来的?还是这次又喝的太急?”很惊讶的表情。

就这么被绕了进去,林俏儿别过脸,不再去看秦子玉。觉得秦子玉根本是恶魔的化身,专门跑来欺负她。可恨小女子又身担重任,只能受这家伙的欺压!

一口一口咬着鸡肉,在心底默背《孟子·告子下》。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

忍耐!忍耐!

累了一天,林俏儿终于能躺在床上休息了!

酸痛的身子,一挨上床板,立时有种酥入骨髓的感觉,不由得吐出一口气,好舒服啊!

不过因为身边还有两个男人在闲聊的关系吧!林俏儿虽然意识在不断的模糊,却一直处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于是有些只字片语飘进了耳朵。

“你还在为小妖姑娘的事自责?”是老霍的声音。小妖姑娘是谁?虽然已经很累了,但好奇宝宝还是被勾引起来。

“她的死我有责任,到如今,我也不知是对是错!”重重的叹息声,每字每句都是自责,是伤感,也是痛苦!

和秦子玉接触了这两日,第一次,林俏儿听到秦子玉温良和恶魔以外的语气。虽然对秦子玉一直有不满,但秦子玉这样,还是让林俏儿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她是为了所爱的人牺牲,应该不会有怨恨……有些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你就不要再记挂了!”

碰杯,饮酒的声音。

难道……这个小妖姑娘是为了秦子玉死掉的?

“在这个季节,你从不曾带人上山,今天却带了这位林公子,让我很意外!”

提到她了?竖起耳朵。

秦子玉苦笑:“是她的执着让我很意外!”

天呐!她竟然从秦子玉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是在夸她吗?简直不可思议!

“我想看看他到底能做到哪一步!”秦子玉的语气中有微微的苦涩。

“是吗?我看你根本是想帮他吧!”老霍了然的语气。

“帮他?”

“若是林公子独自上山会更危险,你是不想他有事!更何况他是为情而来,你也是为了自己的心结,你想知道你所做的一切对或不对……”

“或许吧!”

两个大男人沉默了,剩下的只是碰杯,饮酒;再碰杯,再饮酒……

林俏儿觉得自己的脑袋越来越糨糊,好困呵!在完全与周公相会前,林俏儿唯一想到的就是——秦子玉喜欢的女子为他死了,而他恶劣的所作所为都是伤情所致。其实他一直在帮她,细想想他不顾自己的安危陪她上山来,即使总是在难为她,也是很不容易的。

自己从来都是义薄云天的人,即然秦子玉有那么多的伤心难过,就算是为了报答他的舍命陪君子,她也要治好他的心结。她要让他知道,为了爱情,做什么都是值得的。所以他不用一直为了小妖姑娘痛苦,那只会让魂归西天的小妖姑娘得不到瞑目。

暂且,就当他是兄弟吧!

一下子觉得自己好伟大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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