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快把你妈扶起来。”说时迟那时快,村长眼见着大山就要把真相说出来,当即就制止了他。
“村长,我不起来,这小子一天不承认,我就一天不起来。”
“大山妈,你这是做啥呢?我又没说是大山干的这事。”
“啊?不是我家大山干的?”大山的母亲喜出望外,转瞬又担心起来,“可是村长,你刚才……”
“哦,你说刚才……刚才是我不好,我今天刚好有点心事,刚才,刚才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咋回事。”
“原来是这样埃”
“对啊,真是对不住你啊,大山妈。都是我的错。”
“村长你可别这样说。”大山的母亲多少还是放心了一些,但马上又担心起来,“这么说村长,你还没问过我家大山呢,你快帮我好好问问他,这孩子越来越不听我话了,你是村长,他准听你的,你快帮我问问。”
“好的,好的,大山,快过来。”村长朝大山使了一个眼色,“快,快告诉你妈这件事不是你做的。”
当然,当时还懵懂无知的李大山其实并不知道这里面的深意,他也并不知道村长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现在是有意在包庇他。
他听村长那样问,自然就顺着村长的话说不是自己干的。
“看嘛,大山妈,我就说不是大山干的嘛。”
“村长,真不是我们家大山干的?”大山的母亲还是有些不放心。
“大山妈,我你还信不过,我阅人无数,谁干没干过这事,我一眼就能瞧出来!”李大山听村长这样说,心里面不惊咯噔地又慌了一下。
“这样啊,不是我们大山干的就好了,不是我们大山就好了。”大山的母亲开心得泪珠子啪嗒啪嗒地往下流。
“大山妈,哭个啥呢?”
“哎,村长,我这个瞎子不争气啊,就只知道哭,不是我家大山干的就好啦,我总算放心啦。”大山妈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哎,我还真担心大山会干出这样的事啊,那样的话,多丢脸啊!”
“好啦,大山妈,你就不要担心啦,大山是个乖孩子,他绝对不会干这种事的,对吧,大山?”村长安慰了一通大山妈,又转过头来跟大山说话。大山哪里敢正眼看他,只顾着点头,怯怯地说了声“嗯”。
这件事情总算有了个不错的结局。村长其实也不知道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不对,但是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总觉得揭穿大山对大山妈来讲是件太残忍的事情,他也相信大山只是一时糊涂才会这样做,而且见大山刚才也已经有了悔意,正准备认错,所以他一下就心软起来,打算让这件事情永久成为秘密。但是临走之前,他也不忘语重心长地教诲了一番大山:
“大山,你可能也听你妈讲过,我们天水围祖祖辈辈最痛恨的就是偷鸡摸狗的行为。在天水围再穷,再落魄,都不会有人瞧不起,但是如果他去偷去抢,那他在天水围将永无立足之地。你现在还小,但是我希望你记住,永远永远也不要去做这样的事。”
村长的话字字句句就像支针扎在年幼的李大山心里面,他多次想鼓起勇气承认自己的错误,但是始终没有说出口,不过刚才见到自己母亲泣不成声的伤心样,他就已经发下了毒誓,他永远也不会再去做这样的事。虽然他不知道是村长有意放过他,但是村长的话已经深深地烙在他心里面。
村长出李大山他们家院门的时候,大山妈正紧紧地把大山搂在怀里,还在重复着这样的话:
“大山,村长的话都记住了,一定要记住啊,要不然,我们会被别人看不起的,妈就只有你了,你可不能做丢人现眼的事埃”
大山妈一边念着,一边扑扑地流着眼泪,而大山也忘怀地跟着在哭。那情景异常的感人。
村长默默地对自己说:
“我会把这个秘密一直带到棺材里去,谁也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