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雪来的突兀,连下了一整天还没停。
云糯拎着一把油纸伞,漫无目的的在山里穿行。风急,雪大,伞根本撑不开,只好收起来。雪花大团大团的落在她肩头上,裙摆上,又被一股淡紫色的灵力轻轻弹开去。天色灰扑扑的,山里只有一串咯吱咯吱的踩踏声回响。
入夜时分。
风雪连天,四下无人。
山间的密林没有尽头,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气,再加上扑簌的大雪,凌厉的疾风,颇有几分妖异。
“喀嚓”
是枯枝被踩断的声响。
云糯停下脚步,慢慢转身,只见一对幽暗如绿色冥灯的眸子,忽闪忽闪,离她不过三丈远,领头的魔狼前掌踏在一节枯木上居高临下,直击人心。
她瞪着眼,手心汇聚起一团紫色的光晕,看着面前绿油油的眸子从一对变成一片,这场面,让她脑子一阵阵的缺氧。
这是一种很惊悚的感觉。
想逃?群狼环伺,恐怕不易。想呼救?山间穿行近四个时辰,连鬼影都没瞧见一个。
1,2,3,4.........
她在算,她汇聚灵力的周期,能否将面前的数十头野兽一举击退。
突然一道红光划过眼前,刺得云糯有一瞬间的失明。
听着周遭混乱的脚步,她拼命睁大眼,掌心的灵气仿佛被什么东西缠绕胶着,透过红光,她看见了一个人影,从身型来看,是个男人。
手执长剑的身影魁梧利落,翻飞的暗色斗篷在风雪里仿佛有光。
手起刀落,人影穿梭,不过片刻,空气重归于静止。
那是谁?
身手如此利落,解决数十头魔狼不过瞬息之间。
就在斗篷男即将要转身看向云糯的时候,一头魔狼从斜侧的树丛里一跃而起,迅疾的阴影以乘船破浪之势,速度极快的朝斗篷男子冲过去。
目标明确,直指男子咽喉。
“小心!!!”
云糯声嘶力竭的叫喊出声,咻的从床上坐起,脸色煞白的看着在烛光里逐渐亮起来的房间。
天将大亮,晨光冉冉。
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招呼了一声正在点燃桌上明烛的云苓。
“姐姐又做梦了。”木质结构的窗户透光度有限。
一个端着水碗的女人坐在床沿上,微微起伏的曲线,衬着一头瀑布般的金色长发,鲛人族的基因,在少女身上表达得淋漓尽致。
闻言,云糯嗯一声:“把药给我。”
放下水碗的少女,转身从床头的多宝匣子里取出几粒药丸。
“还有半月的药了,蜀山那人说,姐姐吃完这些药,就该有个结果了。”
看着云糯将药丸子一粒一粒咽下去,云苓适时递上了水碗。
看着桌面上跳动的烛光,云糯又忍不住想起了那个梦。
那个无数次在梦中出现过的男子,她搜肠刮肚都没找到相关信息,想来她并不认识。可是,在她的无数次噩梦里,那个一次次险被头狼咬断脖子的男人,却让她有着巨大的熟悉感,这种熟悉感在头狼即将冲到他身旁的时候达到顶峰。
是恐惧,是担忧。
她喊:“你小心!”
在一次次的险境里,那头魔狼从未近他的身,因为她每一次都会在这里醒来。
蜀山善医理的老头子玄玄道道的扯了半天,给她开了一盒子小药丸,嘱她梦醒时分服用,待到一盒子药丸服完,就是拨开迷雾的那一天。
九幽魔都。
他撑着额头:“溪风,我想她。”
“谁?”温润如流水的声音响起。
“一个,不大听话的女人。”他的眼里露出一缕光,似熊熊燃烧的烈焰,衍生出了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