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卿和心里实在忍不住想笑,又怕他年纪小伤了面皮,就道:“今天是我不对,拉着你东拉西扯了大半天,耽误了你的事。这几盒子点心,就当是我给你赔罪了,你拎回去吧。”
韩竟悬着的心一下子就松了下来,他长这么大,除了大人与穆九哥,还没有人对自己这么好呢。
他不敢说话,怕自己一张嘴就哭出来。
他抿着嘴,接过糕点,一言不发转身就跑。
到了第二天上午,事情结果出来了。在皇帝的调停下,东瀛国使者给安南国使者赔礼道歉。明面上是风平浪静了,可底下却是暗涌难平。
这是太子被册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居然由皇帝给他擦屁股结尾,真真是难看极了。
皇帝很不高兴。
锦衣卫的消息很快就摆上了他的案头。
安南国国舅爷是个断袖根本不喜欢女人、东瀛国使者跟蒋首辅家的人多有来往、东瀛国使者刚到第一天就对安南国使者出言不逊,多有挑衅……
这一桩桩一件件,让皇帝的愤怒达到了极点。
他勃然大怒,觉得蒋家、郭家是狼子野心、丧心病狂,为了抹黑太子、给他添堵居然这种事情也能做出来。
虽然明知道这事情不是太子的错,可皇帝还是忍不住对这个长子也生出几分失望来。
太子知道东瀛使者不安分,一来就挑事,居然还将他们与安南过的人安置在一起。一点预见性都没有。
他面色铁青难掩怒火地坐在御案前,一个太监进来禀报:“皇上,太后说了,准备过了年,开春时节五月启程去五台山。”
一旦太后去了五台山,不异于纵虎归山。
皇帝脸上的怒火一下子消失殆尽:“好,朕知道了。”
他声音很平稳,却带着几分破釜沉舟的坚定。
他早就料到有这一步,从他知道太后不是他亲生母亲那一刻开始。
不、或者说,从他觉得太后会对他的政权产生威胁,他开始怀疑太后的时候,他就有所准备了。
五月,现在离五月还有半年的时间。
他必须要抓紧时间,再也不能优柔寡断了。
这一役,他只能胜,不能败!
为了祖宗的基业,为了这江山太平,也为了皇后腹中未出世的孩子,他都不能败。
年关渐进,傅家家学已经停课了。
傅瑾信就在家里看书,闲了,他就跟傅太夫人下围棋。
傅卿和要出诊,不能常常陪在傅太夫人身边,她无意间发现了傅瑾信会下围棋,就高兴得不得了。
因为傅太夫人会下棋,却没有人跟她对弈。
傅瑾信来了,傅太夫人就有了对手了。
傅瑾信每天上午看书,下午陪傅太夫人下棋,晚上就继续攻读。
这一天也是一样。
傅卿和到了傅太夫人的院子,院子里静悄悄的,丫鬟婆子都摒弃息声一言不发。
傅瑾信与傅太夫人对面坐着下围棋。
他穿着宝蓝色律紫团花茧绸袄,气度平和,带了几分清贵。
果然人是衣裳马是鞍。
傅卿和暗暗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站在一边。
她不会下围棋,对围棋也不感兴趣,就在一旁看着。
三局终了,傅太夫人显得有些精神不济:“今天就到这吧。”
“那您歇歇。”傅卿和道:“正好我找大哥有点事情。”
出了傅太夫人的院子,傅瑾信就道:“妹妹,你找我有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