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楼,一个外表看起来还含苞待放的小女子实际年龄也才仅有十五岁。
按道理本该是懵懂无知的年纪,眼睛中的涵义却让人捉摸不透。
一身白衣,坐在琴前。
这小姑娘便是这几月中在长安城最有名的青倌人玉莲。
玉莲的眼睛痴痴的望着窗户外的面的蓝天,还略带着些婴儿肥的脸庞上挂着两条浅浅的泪痕,指肚在琴弦上随意的拨弄着。
本是对爱情最向往憧憬的岁月,如今也却最是绝情。
倒也不怪她,毕竟在青楼这个地方甜言蜜语虽多,但言而无信,薄情寡义更多的地方,想要对爱情向往也变得不可能了。
但是今日在醉花楼中疯传的一首词《鹊桥仙》让她本来已经凉透的心,重新又变的温暖起来了。
“是多么痴情的郎君才能写出这么美的句子呢?”
她想为这首词铺上曲子,却发现弹出来的曲子无论如何达不到自己心中的预期。
现在她满脑子里想像的都是那位叫作薛绍的人是如何的英俊,心中是怎样的锦绣。
被压抑了许久的情感,被一下子释放出来,其猛烈程度终究让人始料不及。
“玉莲,你怎么了?”
一个中年的女人站在了玉莲旁边,满脸担忧的问道。
玉莲转过身来,看了看那中年女人的脸庞。
“对不起,玉姨娘。”
顿了顿,玉莲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抬起头来,坚定的看着那中年女人。
“我想赎身。”
那个被玉莲叫做玉姨娘的女人叹了口气,本来已经有些皱纹的双眉之间又出现了一条深深的沟壑。
“有情有才的公子谁人不喜欢,你姨娘我当初也曾如此疯癫,可是最终我还不是又回来了吗,咱们啊终究是无根浮萍,路边野草,人人践踏。”
“我相信他。”
“那薛绍薛公子是当今驸马,你去了也不一定能得到重视。”
“我不怕。”
仅仅的三个字就让玉姨放弃了继续劝说的打算。
玉姨从梳妆台上拿起数字,细细的给他梳了起来。
“我也知道这里的肮脏,其实你今天提出这个要求我也替你高兴的,但是我有些舍不得你。”
“姨娘。”
“我这里还有些养老的钱,你先用了吧。”
“姨娘!”
眼泪仿佛是雨一般的落在了琴上。
......
薛绍手里抓着一缕生肉,逗弄着笼子里的小鹰。
“你说我该叫你什么呢?”
那小鹰继续啾啾的叫着,很是可爱。
“郎君,要不就叫它小寅吧。”
李令月站在一旁,面带着疼惜的看着小鹰吃肉,她本来年纪就小,生性好玩,再加上这算是第一个和薛绍养的宠物,所以心中便带了些母爱。
“啾啾。”
“哈哈,月儿它说好呢。”
薛绍开心的说,李令月的眼中也充满了欢喜。
“老爷,门外有个女子说要见你。”
李令月扭过头看着薛绍,看着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但是薛绍也是一点头绪也没有,只得换好衣服,走到前堂。
之间一个十五岁少女一身白衣站在那里,一见薛绍就屈膝一礼。
“小女本是醉花楼的青倌人玉莲,闻得公子《鹊桥仙》,深感崇拜,便赎身慕名前来,还望公子不要嫌弃。”
屏风后面偷看的李令月长出了一口气,还好不是薛绍出去招花惹草,之后又深吸了一口气,诶,谁让自己的郎君如此优秀呢?一首词就惹来一名青倌人。
薛绍有些为难,他也知道李令月就躲在屏风后面偷看,不过既然没出声,就知道她并未将青楼出来的小小青倌放在眼中。
同时他也有些感动,毕竟在这个时代,一个女人能不顾一切来找你是非常不容易的事,甚至不用她说,薛绍就能感觉出来这是有多么的不容易。
“赎身的钱够吗?”
玉莲的眼睛里面含有些泪水点了点头,但是眼泪终究没有掉出来。
“没有。”
薛绍点了点头,回身冲着红梅说道:
“你去带玉莲找个房间,顺便帮她落籍在薛家。”
然后他又扭回头来,看着玉莲的眼睛说。
“你就跟她去吧,放心吧,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你的。”
玉莲眼中的泪水终于从眼眶中流了出来,咬住了嘴唇,用力的点了点头。
带到她们都走之后,薛绍瘫坐在椅子上,用袖子使劲扇了扇风。
李令月从屏风后走出来,语气中调笑着说:
“没想到郎君还挺多请的嘛,那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饿着我呢?”
薛绍一首抓住李令月的手,深情款款的说:
“月儿在我的心中的地位是无法取代的?”
顿时李令月的一双眼睛就变成了两道弯弯小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