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戏是室内戏,盛绯绯在母校当了这么多年学生,第一次以“老师”的身份站到讲台上。演员都就位完毕,朗朗读书声起。
盛绯绯现在饰演的是市一中中学的高中语文老师,现任高三六班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
在剧本中女主人公齐娅家境贫苦,父母由农村将她接往城市,父亲在齐娅八岁病逝,母亲沉迷赌博奢望能靠赌博偿还巨额医疗债务,然而却是被债主捉拿并致其毁容。
齐娅母亲由此心理扭曲开始衍生家暴倾向,时常殴打女儿,齐娅与警察求助过程中与女警一角展开了主线,而另一方面,因为齐娅一家欠债被放大宣传,班上家境优渥的学生开始鄙夷孤立齐娅,对她进行了一系列的校园霸凌手段。在语文老师的保护下齐娅选择了忍耐,她试图通过高考离开这个令她恐惧和厌恶的地方。
语文老师的袒护激怒了霸凌的学生群体,老师被班上的男学生猥亵侮辱,得知自己最依赖的语文老师也同样沦为霸凌受害者,孤独且无助地齐娅最终选择了自杀。
故事的最后女主时刻思念的那农村老家门前的花田繁花绽放,象征齐娅自由的意象以无声镜头将全剧悲意推向高潮。
无论读多少遍剧本,盛绯绯都免不住叹息。
“拿出第三套试卷,我们接着评讲。”盛绯绯入戏了。
教室里的学生依言从课桌抽屉里、桌子课本的某个夹层中翻出试卷,试卷的翻阅声“哗哗”在教室响起。
“这次阅读题做得很糟糕,班里能把全部分数拿下的人很少,这一部分满分的同学我要着重点名表扬。”盛绯绯拿出记录本,上面红笔黑笔字迹分明,她将满分学生的名字都记录了下来。
“林婷。”盛绯绯念道。
班里响起了掌声。
“齐娅。”第二个名字。
班里鸦雀无声,盛绯绯抬头,话语中带有惊讶:“齐娅同学缺勤了?怎么没有同学和我说?”
靠近讲台的前排同学怪笑一声:“谁知道她来没来!没有存在感呗!”
班里大声哄笑起来,在一声轰响后戛然而止。
盛绯绯用力拍响了讲台,怒声道:“同学之间要彼此尊重!看看黑板这上面几个大字没有?给我念出来!”
“学会做人,学会求知。”班里学生稀稀拉拉地念起来,像那渗水的老旧水龙头。
“为什么这几个字是这样排序?这句话便是要你们先学会做人,再学会求知!”盛绯绯指向刚刚起哄的前排男生,“你到讲台上来罚站。”
“有没有人知道齐娅同学为什么请假?有没有和生活委员说缘由?”
生活委员吴慧正在扣不久前做的美甲的,突然被点名,她看了一眼盛绯绯这个班主任,慢吞吞站起:“我不知道,可能是他妈妈被追债现在不敢出门吧。”吴慧见盛绯绯变脸,语调上扬:“老师老师!你刚来不知道!是真的!齐娅他们家被追债!可惨了!这可不是在诋毁她,是真有其事!”
班里有笑声低低传开,盛绯绯将试卷袋重重掷在讲台上,“老师会询问清楚,如果学生家庭有困难要及时和老师讲!老师一定会对学生的负责!遇到难处一定要找老师,听到了吗?”
“听到了。”笑声未止,学生们回答声飘散在空旷的教室里。
齐娅的座位空无一人。
“卡——”秦越琰在主机后抬头喊道。
一遍过,所有人都兴奋起来。
“辛苦了。”盛绯绯如今在圈子里小有名气,导演一喊卡,一小部分新人演员便围上来。
“不辛苦。”盛绯绯温和笑笑,“大家相互默契配合才能顺利完成这几幕,大家都很棒。”
“有什么难处吗?”盛绯绯看到不远处有两个学生群演的女孩在低语,目光却是看向盛绯绯这边。
“额...我......”其中一女孩被另一个扎着高高马尾辫的女孩推出,众目睽睽之下脸迅速红了起来。
“她想要您的签名!”高马尾女孩大声道,被身前的女孩迅速捂住嘴。
“可以啊。”盛绯绯不假思索回答,“谢谢你的喜欢,我很开心。”
“啊?”女孩愣住,被高马尾女孩大力一拍脑袋,“愣着干什么!去呀!”
“我也想要!”盛绯绯身边一男孩快速举起了手。
“盛老师!盛老师!我也要!”
盛绯绯无奈扶额,“可以给你们签名,但不要叫我盛老师!我还不够格!”
秦越琰出门拿矿泉水短短几分钟时间,盛绯绯已经和班里的学生演员们打成一片了。
“喏,喝水。”秦越琰将手里的矿泉水递给盛绯绯。
盛绯绯摆摆手:“我自己带了,养生得很,红枣枸杞水。”
“陆衍臻给你备的?”秦越琰挑眉,想象陆衍臻婚后变居家男,他臂上就爬上一堆鸡皮疙瘩。
“一半一半吧,他嘱咐家里阿姨给我准备的。”盛绯绯吐吐舌头凑到秦越琰耳边道:“我也不喜欢。”
“今天拍三场,这个程度可以吧?”秦越琰和盛绯绯一同走向休息室。
“小问题,我一天拍个七八场都可以。”盛绯绯端起桌上的保温瓶,开了盖被熏一脸热气。
秦越琰看盛绯绯小心翼翼试那养生水,情不自禁笑笑:“不会给你安排太大的强度,盛雨那边你也好光顾。”
盛绯绯最终还是被烫到:“我的妈!烫死我了。盛雨现在有人接上下学,没什么问题的。”
“上次开机仪式没有看到姜蔚啊?今儿个也没见着,你最后没选她?”盛绯绯问。
秦越琰看盛绯绯今早左顾右盼就知道她在疑惑这一点,便开口答道:“她还在上学,学业有冲突,会抽空过来拍,对手戏先放着,把其他人物的特写镜头先拍完。”
盛绯绯听完,思绪很快飘远,“真好啊!我今早被一圈少男少女围住就一直在心里感慨,这些孩子青春年少,活力满满,我距离那曾经的青春年代也有好些距离了。”
秦越琰点点头,四月窗外早已是一片鲜绿,“尤其在这校园,那些过往也仅是回忆罢了。”
“不过这位二十几岁的小姐你也不要把自己说得像七老八十一样好不好?”秦越琰转过头无语道。
“好歹娃也三岁了啦!”盛绯绯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