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僵持了半晌,凌素鸢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像是安慰一般的往嘴里灌下去。
白亦轩有些心疼的按住了她想要倒茶的手,轻声开口道:“好了,茶凉了,你本就体寒,喝多了小心咳嗽。”
凌素鸢脸上一僵,嘴角缓缓扯出一抹苦笑来,怎么解决,无非就是在同意玉儿的要求和处罚玉儿之间做一个选择罢了。
可是玉儿的母亲于他两人都有过救命之恩,现在处置玉儿,他们有怎么对得起她母亲呢?
这个抉择,可是说成是左右两难了。罢了,这个坏人,她来当便是。
她轻轻挣脱来白亦轩按着她的手,摇摇头低声道:“又不是酒,不会醉,喝点没关系的。”
白亦轩还想再说什么,只见凌素鸢微微抬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白亦轩见状,只好无奈的闭了嘴,不再制止她。
“砰。”
凌素鸢正准备开口,一个刺耳的声音从门处猛的传了过来,玉儿的身子被吓得一颤,而白亦轩和凌素鸢两人的目光则是齐齐的朝着门外看去。
杨语嫣气势汹汹的踹开门,从门外进来,一眼就看见了跪在两人面前的玉儿,半蹲下就扬起手来毫不犹豫的给了玉儿一巴掌。
玉儿尖叫了一声,被杨语嫣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的猝不及防的倒向一边,头发也随着动作突然的散开了,脸上瞬间留下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耳朵开始嗡嗡的响了起来。
杨语嫣还不打算放了她,似乎是不解气,她伸手扯起了玉儿凌乱的头发,硬生生的把玉儿从地上拽起来,红肿着的眼睛平视着她。
杨语嫣的语气是丝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嫌恶:“我可是在书房门口站着听了好久了,还是头一次见到一个小小的丫鬟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还敢口出狂言威胁起白哥哥来了了,你是不是真的以为白哥哥的妾是什么下贱坯子都能当的吗?啊?”
玉儿头皮上一阵剧痛,疼的面容都扭曲了起来,身体也痛苦的蜷缩着。
杨语嫣继续开口:“像你这种只会勾引男人的下贱东西,就该拿去沉塘!”
玉儿惊恐的瞪大了眼睛,语气颤抖:“不要,我不要去沉什么塘,求求你,求你大人有大量,饶过我吧,我不想死啊。”
凌素鸢眼眸一沉,抓住时机冷声问道:“玉儿,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把事情好好的说清楚。”
玉儿真的怕了,眼泪鼻涕留下来糊了满脸,杨语嫣这才放开薅着她头发的手,语气不善:“赶快说!”
玉儿颤颤巍巍手脚并用的跪着往前了几步,脑袋用力的在地上磕着头:“少爷夫人,玉儿有罪,玉儿不应该听管家的三言两语就迷失心志,刚才我说的话都是假的,我没有和少爷同寝,玉儿知错了,求少爷夫人饶命啊。”
白亦轩皱了皱眉,语气冷到了极点:“是管家撺掇你这么做的?”
玉儿恐惧的不停磕着头,额头上隐隐的流了些鲜红的血液。
“对,少爷,就是管家让我这么做的,玉儿知错了。”
说着说着,她越发哭的大声了起来,心里脆弱的防线被杨语嫣的一句沉塘击的支离破碎。
事情终于有了眉目,凌素鸢心里吊着的大石头也终于安稳的放下了,她低眉敛目道:“玉儿,这件事情我们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你罪不至死,我就罚了你的月钱,并且把你派去白家的一个庄子学去管账吧。”
玉儿脸上瞬间有了喜色,激动的抹了抹脸上挂着的眼泪,拼命的在地上磕头,一边磕一边说说道:“玉儿愿意领罚,谢夫人不杀之恩。”
说罢后,她又连忙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但是却还是一番狼狈不堪的样子:“那玉儿就先下去了。”
凌素鸢微微颔首,看着玉儿匆匆的出了书房,顺带关上了房门。
玉儿一走,闹腾的声音也瞬间没了,空气安静了下来,凌素鸢目光落在站在一旁的杨语嫣身上不禁又是一阵头疼。
杨语嫣也有些怔愣的看着玉儿就这样出了房间,不禁埋怨道:“鸢姐姐,你这惩罚也太轻了吧,要我说,像这种人,沉塘也算给她一个舒服点的死法,便宜她了。”
凌素鸢有些无奈,“得饶人处且饶人,再说了,她也罪不至死。”
杨语嫣虽然还是无法理解凌素鸢的“善良”,但是既然人都走了也不多扯什么,毕竟她的目的,可不是这个。
她上前,坐在白亦轩旁边,语气嗲的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白哥哥,我听说你受伤了,怎么,现在好点了吗?”
凌素鸢不悦的皱眉,开口道,“语嫣,现在天色已晚,依我看来,你还是早些回去吧,免得老夫人担心。”
“我这不是担心白哥哥嘛。”杨语嫣委屈道,“姑姑也是知道了白哥哥受伤的事情,所以才提前嘱咐我来这里照顾好白哥哥。”
白亦轩右手握拳,放在唇边轻轻咳嗽了几下,想了想,说:“你还是先回去吧,告诉老夫人我身上的伤并无大碍,免得她担心。”
“白哥哥这是要赶语嫣走?”杨语嫣不敢置信。
白亦轩有些头疼,语气也有些不耐起来,“毕竟我这里也不太方便。”
“白哥哥,我可以凑合着歇下。”杨语嫣软了声音,“再说了这黑灯瞎火的我也不敢回去,就让我留下吧。”
凌素鸢揉了揉眉心,对这种甜腻的语气当真是吃不消,不等白亦轩开口,便自己语气无奈的说道,“算了,亦轩,你身上还有伤,累不得,先歇息吧,我带着她去客房。”
说罢,她便站起身来,步伐踉跄,险些站不稳。
白亦轩连忙扶着她,眸中关切。
“没事。”凌素鸢笑了笑,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伤神,有些头昏脑胀,再加上了茶水喝的有些多,肚子也忍不住难受起来。
她站稳了步子,微微抬起眼眸来看着杨语嫣,挑眉道:“跟上吧。”
杨语嫣似乎还想再留下一会,但是也不好开口,只得不情愿的跟在凌素鸢身后,随着她住进客房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