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本该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天牢的大门外头却站了两个人。
白亦轩身着黑衣长身修立，凉风徐徐刮过他的鬓角，他收起手中泛着寒光的匕首，眼神森然。
斜后方站着两名暗卫，都是他精心从侍从中挑选出来的。
今天来此天牢救人，实在是马虎不得，更何况，现在身处险境危在旦夕的那个人，牢牢地攥着白亦轩心上的一根弦。
白亦轩微微回头，沉声道，“刚才交代的，都听明白了吧？”
两名暗卫同时俯首作揖，恭敬的应到，“属下明白。”
“嗯，去吧，本王要的，是万无一失。”
其实白亦轩也不是对暗卫的实力有所质疑，他清楚，即使是只派出一名暗卫都能把凌素鸢带出来。
但是，他始终放不下，唯一担心的，也只是凌素鸢的安危。
要是她出了什么事……
白亦轩不敢再想下去了。
一阵轻风再次拂过，白亦轩垂眸，脚尖轻点，几乎是悄无声息的到达了天牢。
天牢范围甚广，要是想找到关押着凌素鸢的那一间，还是有点难度。
白亦轩眼眸微沉，脚步极轻的顺着光线微弱且冗长的长廊走着。
天牢一向被皇室的人隐晦的看成晦气之地，几乎不会踏入，且出入天牢都需要带有圣上亲授的通行令。
所以同样身份尊贵的白亦轩也从未进入过天牢，此次，算是开了眼界。
他所到之处，无一不是哀嚎声和痛彻心扉的哭喊声，以及沾了盐水带着刺的皮鞭划破风声甩打在肉体上的声音。
白亦轩眉心微皱，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难怪宫里的碎嘴丫鬟都传天牢是个地狱，说它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了。
脚步顿了顿，白亦轩眼眸微眯，继续上前。
两边被关押着的牢饭像是突然见到救星一般，拼命的把手从牢门里伸出来，手上的镣铐疯了一般的拍打着牢门。
极其刺耳的声音环绕在密闭的空间内。
“楚王殿下！楚王殿下！我们是被冤枉的，求求殿下放我们出去！”
不知是谁大吼了一句，瞬间引起了所有牢犯的注意力。
白亦轩眉心一跳，心一沉。
不少的犯人入狱之前都是宫里的人，怎会认不出他来？他早该想到的。
人群一旦喧嚷起来，必定会把百里渊引过来，更何况，百里渊又不是个傻子，怎么会猜不到他一定回来救凌素鸢。
这次行事或许仓促，当真是大意了。
不过白亦轩也没急着做出任何行动，只是脚步沉稳的站在原地，神色波澜不惊，眸底满是泰然。
不到一刻钟，不远处就出现了百里渊一身白衣的身影。
身后竟然空无一人，没有带上一个侍卫。
白亦轩神色微诧，挑眉道，“百里渊，不是早就设下套给本王了吗？怎么？来抓人都不带护卫？”
百里渊微微愣住，随后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谁说我要抓你的？”
双手环胸，白亦轩冷厉的眸中隐隐带了些了然，烛光昏暗的长廊里，异常俊美的两人无声的对峙着。
空气霎时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刻意放轻的呼吸声。
两人身着一白一黑的衣袍，仿佛形成了一种无形的气场。
两边的犯人看到百里渊的出现下意识的后退，再无人敢上前。
半晌，白亦轩狠狠的皱眉，神色间满是不耐，“本王警告你，赶紧让开。”
“哦？”百里渊眼角染上一丝慵懒，“让开？让你去就凌素鸢？”
百里渊冷嗤一声，又加了一句，“如果本宫这么轻易就让你去救凌素鸢的话，今天站在这里拦着你的人就不会是本宫。”
“百里渊。”白亦轩眼中危险的光一闪而过，“你最好不要一次又一次的挑战本王的底线。”
“底线？你的底线是凌素鸢？一个女人？”百里渊眼中满是讽意。
“凌素鸢是名正言顺的楚王妃，这一点，就不用本王再给你解释了吧？”他锐利森冷的目光直直的朝着百里渊看过去。
后者像是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丝毫没有顾忌白亦轩的眼神，放肆的大笑起来。
白亦轩眼睛微眯，静静的看着他笑完。
“白亦轩，你莫不是来给本王找乐子的？”百里渊好不容易止住笑意，继续说道，“凌素鸢进这天牢这么久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凌素鸢的守宫砂还在吗？”
白亦轩眸色深沉如夜，心中暗暗思琛。
百里渊见白亦轩毫无反应，倒是也不气恼，只是从容的笑笑，自顾自的说下去，“你根本没有碰过她，连个通房丫鬟都不如，算是哪门子的楚王妃？”
“且先不提此事。”百里渊顿了顿，声线缓慢，“凌素鸢本来应该是一个早已不在人世的孤魂野鬼，但是现在却又成了一个大活人还呆在了执掌国家政事的摄政王身边，实在是荒谬。”
听到这句话，白亦轩才有了反应，他阴戾的双眸缓缓扫过百里渊，沉声道，“你想说什么？”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百里渊笑，一字一顿的开口道，“本王想说的是，凌素鸢影响国运祸国殃民，即使是惨死在天牢里，也是死有余辜，致使她死亡的人，也是在替天行道。”
“叮！”
百里渊话音刚落，还来不及反应，白亦轩已经是欺身上前，手中的匕首堪堪被他躲过，撞击到了石壁上，发出清脆的金属声。
但是随即，白亦轩手肘重重一击在了他的胸膛上，用力之大使得百里渊猝不及防的溢出一口血来，嘴角顿时红肿起来。
他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垂眸笑道，“白亦轩，这么狠？”
白亦轩掩眸，轻声道，“让开。”
“如若是本宫今天死也不让呢？”
百里渊眸色幽暗。
“百里渊，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想怎样，本王只是看着你怒火中烧失去理智的样子心情舒畅得很。”
白亦轩眸色微沉，双拳下意识的攥紧了。
百里渊现在的举动摆明了想拖延时间，现在，凌素鸢多在牢房里待一秒，就会多一秒的危险。
“如果想要救她出来，好说，谈谈交易条件吧。”
百里渊依旧是笑得像个没事人一样，如果不去看他嘴上尚未擦干净的血液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