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墨玉坐立不安地在前厅来回踱步，脚上的伤刺痛难耐，却没能让她分一下神坐下休息见大门口被人搀扶进来了一个踉跄的身影，登时叫了出来。
她快步跑上前去，却不知该如何扶住那人。
凌素鸢的一袭白衣已经被鲜血浸染，后背条状的鞭伤上满是血渍，许是伤口太深，无法结痂，现在还有殷红的血慢慢地往外渗。
“无妨。”凌素鸢虚弱地笑了笑，只是似乎连说话都会牵扯到伤口，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双眼都有些恍惚。
见她此刻几乎要昏厥过去地模样，白亦轩的视线紧紧地黏在她身上，眸光锐利得让人后背发凉。
他直接便叫人带她去自己的书房，原先还想出声的老太太见白亦轩来处理这件事，便噤了声。
凌素鸢身心俱疲，此刻勉强坐在椅子上双目微阖，却不敢靠在椅背上，生怕自己身上的伤被牵扯住。
“我给夫人换身衣物吧。”墨玉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看着凌素鸢那副模样，心下都有些抽痛。
白亦轩摆摆手，“去我房里上药。”
“夫人，是我不好，没能拦住他们……”
墨玉放轻了手脚慢慢地帮凌素鸢拖着衣物，极力避开触碰到她的伤口，却还是没能避免，结了血痂的布料跟伤口黏在一起，只能一点点撕下来。
凌素鸢咬着牙关承受着，喉中不断发出闷哼，把墨玉的心揪得紧紧的。
“不怪你。”好一会，凌素鸢才缓过来，轻声安抚道。
听她没有责怪，墨玉心中一酸，抽了抽鼻子，拿着毛巾仔细地擦干净她后背的血污。
一盆清水慢慢地被血污染成红色，看得触目惊心。
墨玉一点点地给她上着凝脂膏，好不容易才给她缠好绷带，这才松了口气。
“夫人，放心吧，这药用完不会留疤的。”她侍候着凌素鸢穿好里衣后，才扶着她慢慢趴下。
“小的去禀告少爷了，夫人先休息吧。”
小半个时辰后，白亦轩才推门进去，就见凌素鸢趴在床上，微眯眼养着神。
“栎澜，以后贴身保护她。”白亦轩看着她的模样，轻声吩咐了一句。
暗处应了一声后，便再无声息。
听到动静的凌素鸢睁开眼，偏了偏头看过去，见是他来了松了口气。
“这件事我是被陷害的。”她微微张开苍白的嘴唇，艰难地吐了几个字出来。
“我信你。”未等她说出后边的话，白亦轩就开了口。
凌素鸢愣了一下，有些感激地看着白亦轩。原以为他会开口询问一二，没想到他竟是愿意相信她口中所说，而且她甚至还未开口说出全部，就直接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她一时之间觉得心下温暖，好些话没能说出来。
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后，凌素鸢才整理了自己刚刚想到的东西，一条条地说了出来。
“我当初在竞标铺子的时候，就有人捣鬼，把我手头上所有地段极好的铺子都高价盘了过去。”凌素鸢想到之前的事情，娥眉轻蹙。
“于是我觉得是凌家的家主凌洳仙，毕竟是我拿下了跟盐铁推官的盐业生意，最有可能看我不顺眼的便是她。”
“但是……”凌素鸢叹了口气，神色有些迷惑，“我派人去查了，并不是她，而且她现在也没有请动衙门的能耐。”
凌素鸢摇了摇头，“属实是我大意了，一开始就应该想到那人绝不会简单地跟我作对抢走我的店面，但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大手笔。”
她自嘲地笑了笑，“真是看得起我。”
许是趴得手臂发麻，她动了动身形，想要换个姿势，哪知道又拉扯到了背上的伤，疼的她脸色惨白。
白亦轩听着，稍稍垂了垂眸子。
白鸢拿下的可是整个禹州城的盐业买卖，有人眼红也是必然，尤其是她没有搬出白家的身份，自然被人认为是无名小卒，被人作弄了也不足为奇。
当初凌家啃下这门盐业买卖，可是花了不少心力和钱财，这才勉强坐稳了这个位置。
凌家一旦失势，那这块肥肉可就人人都想啃一口了。哪知道还没能等他们反应过来，就被白鸢给抢走了。
再加之查不到她的身份，只道是寻常走了狗屎运的人，又怎么会下轻手？
他叹了口气，“你现在住在哪？”
“白家府上。”凌素鸢一愣，没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本王是谁？”白亦轩见他还没明白过来，继续耐心的诱导。
“楚王……”凌素鸢喃喃说出，一下醒悟过来。
白亦轩这是告诉她，她没有动用白家的身份？可是她应当用白家的身份么？
“虽然你名字里头有个白字，但是你没有动用白家的关系，甚至连一块令牌都不曾拿出去过，自然只道你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白亦轩难得说了这么多话，让她颇有些意外。
“他们怕是只当你是一个不知名的深闺女子，自然可以放心地对你下手。”白亦轩点了点头，示意凌素鸢好好想想。
“但是……”她顿了顿，但是也不得不承认白亦轩说的很有道理。
她能够同盐铁推官做成这单生意，归根结底不过是因为有了郡主游园诗会这一条线，这才得以遇上推官夫人。
而她同郡主结交，用的也不过是一个白家远方侄女的身份，并非什么嫡系，能动手抢到凌家手里的生意，那全是因为她去的及时。
但是她之所以要抢凌洳仙的生意，归根结底，不过是为了报复先前凌洳仙对自己做的那些事罢了。
她并不是有意要将盐业生意全部收入自己囊中，更多的是想让凌洳仙体验一下所有东西一点点失去的感觉罢了。
她有些为难，如果非要将自己当成白家的一份子……还是有些艰难。
复仇这件事，她还是想亲自动手，而不是把他们全都卷进来。
届时也许会出现什么不可预料的岔子，把她一定会后悔。
所以自己同白家有关系这件事，她并不是很想被人查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