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衣着凌乱，面色蜡黄，一副憔悴模样，此刻听到凌素鸢的声音，她猛的抬起头，眼神空洞，嘴里还在碎碎念着咒骂。
她好像想起来一些什么，看着凌素鸢，眼睛里突然爆发出光亮，紧紧的盯着凌素鸢，泪马上沾湿了她的脸庞。
“救救我可怜的丈夫吧，给他讨一个公道来，不然他死的太冤了！这位小姐，好不好，好不好？”那个女人蹒跚的爬起，慌张的拽着凌素鸢的衣服，到最后干脆跪下来，声音里带着颤音，一边磕头，一边说道。
凌素鸢被吓了一跳，连忙叫人拉起来，受不了这个礼，“阿姐别跪着，到底怎么了？仔细说来与我听听，我一定会讨回公道的。”
女人顿了顿，神色疲惫又麻木，只是眸子里的怨恨如蛇一般，她转头看着那家店，压抑的情绪爆发，最后化为大哭。
“我可怜的丈夫，就是因为和他们一起出海才没了人影，他们吃人不吐骨头啊，如今我只奢求能寻到我丈夫完整的尸首，埋到祖坟里。但这也满足不了啊。”
凌素鸢微微皱起眉毛，目光里是怜悯和同情。
“全靠着丈夫撑起我这个家，我只是一介妇人，可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七岁孩子，怎么养活一家人啊，之前家中虽然不算富裕，但还能勉强维持温饱，这样我已经满足了，可为什么上天那么不公平，非要让我的丈夫就这样死去。”女人越说情绪越崩溃，一副恨不得就现在死去的模样。
凌素鸢耐心的将手帕递给她，让她擦眼泪用，尽力安抚女人的情绪。
“你说说为什么不是这群人去死？他们就是只会敛财的黑心家伙，我的丈夫什么也没错啊，他只是出了一趟海，却遭遇此等变故。”
凌素鸢问道，“可他们为什么要杀害你丈夫啊？”
“还不是为了钱财！因为我丈夫得到了几颗珍珠，被他们看见了，他们便想下死手将珍珠据为己有，我过来等丈夫的时候什么都听见了！我丈夫死的冤啊！”女人抹着泪，哭的撕心裂肺。
凌素鸢越听心里越愤怒，在了解基本的情况后，她冷笑一声，眸底的寒冷如同腊月的寒冰。
又是草菅人命！先是一条人命不过值二十两银子，后是一条人命换不了几颗珍珠！
他们做的事实在太让人恶心了，吃相过分难看。凌素鸢紧紧握起拳头，她尽力把心中的怒气按下去。
凌素鸢对女人说道，“你别伤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管到底的，这些官员暗通款曲，私下勾结，只为了自己利益着想，丝毫不顾及百姓，我是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理的。阿姐你放心吧，我一定能给你一个交代。”
“谢谢，你真是一个好人，要是都是像你这样的人，就好了。”女人哭肿了眼睛，不停的道谢。
凌素鸢安抚人，起身让人把女子送回去，只不过在看着那女子的背影的时候，眸色稍稍有些暗。
“凌荃，轮到你办点事儿了，跟踪李掌柜，把该扒的不该扒的都给我扒出来。”她回了房间后，立即就叫来了凌荃。
后者二话不说，当即接了令。
李掌柜在日落时分便打道回府，凌荃身手高超，跟在他身后，一点没被察觉。
李掌柜出门出的急，一直小跑着回家，袖子里不知藏着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他一边四面扫视，一边把东西捂的更紧。
凌荃跟上去，一路跟到李府，他看着李掌门推门而入，直接步入主堂，像是急于与人说什么的样子。
凌荃在外墙转悠一圈，最后选定一个位置轻轻一爬翻上墙，正巧看见李掌门与李家老爷说些什么。
两人边说边进到屋里，还仔细关上了门，明显不想让任何人听见。
凌荃犹入无人之地，轻易的翻下墙后，迅速来到墙角处，将耳朵贴在墙上，仔细听着屋内人说话。
“老爷，这次可不得了了，那个女人又来闹事了。”李掌柜一抹虚汗，整个人还在喘着气。
李牧漫不经心，丝毫不在意的回答，“你怕什么？这儿是哪儿？这儿是水巷，我李牧才是这里的土皇帝，谁能惹事儿到我这儿，至于那个女人私底下除去就是了，哪来那么多聒噪。”
李掌柜忍不住说道，“还有个叫白鸢的女人，不是特别好惹，就在不几天前还把我告到衙门。我看她还听了那个疯女人的哭诉，她怕也是要与我们作对呀。”
李牧一挥手，不屑一笑，“别让我再重复第二次，我李家的人，不是谁都能招惹的起的，若是那个白鸢还有什么动静，杀了就是！”
李掌门明显松一口气，放松下来，“老爷，这次把那男人推下海后得的珍珠品质优良，价值很高的，这批货我们要怎么处置？”
“怎么处置？我自有安排，这几天番人要来天朝收货，自然是先来到滨海地区，水巷一向是他们必经之路，那些珍珠只要我们转手一卖，就能卖出一个好价钱。”李牧思量着。
“老爷英明！番人最是人傻钱多，最喜欢的便是这些稀奇宝贝，这一波我们赚大了！”李掌柜说着说着两眼放光，像是已经得到了巨大财富一样。
番人？凌荃听得一清二楚，他微微眯起眼睛，从自己的大脑中搜索这个词汇。
番人确实是人傻钱多，地方虽然小，但是国家却很富的流油，每次收购东西的时候手笔都很大，也难怪那李掌门和李家老爷看上他们。
在凌荃眼中，番人两字就已经被贴上了人傻又富裕的标签，天朝的随便一个小玩意儿都能卖出好价钱。
“老爷，我一会儿就安排人手把那个女人除掉，不让她再来打扰生意，最近因为那个女人来店里的人量都很少了，差点亏本！”李掌门说道。
“嗯，你去吧，早点把祸害去掉，早点安心。”李牧笑的各位刺耳，凌荃心中也不由起来一大团无名火。
难怪小姐总是说这里的官员草菅人命，他们对待人命的态度真是令他吃了一惊，好像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本来就不值钱一样，被人在谈笑之间决定生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