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惊讶于自己的弟弟这么识时务,又或者说竟然毫不犹豫的把虎符给交了出来,片刻之后,轻笑一声,声音里边却有着稍稍的放松和释然。
“就当作,是我承了你的情吧。”
他说完之后直接伸出手来,收走了百里冉那手心里静静躺着的一枚军符号。
在走出去引战的时候,听到身后的百里冉开口叫住了他,“大哥,一定不要输。”
“放心吧。”
虽说百里渊是个小人,但是在这种时候竟然难得的觉得心里边有一股子热流涌过。
他捏紧了那一枚军符,难得的强行压住了心里边谋反的念头。
他虽然说确实是想要逼着老皇帝退位,可是心里面也更加清楚,眼下应当集结一切的力量去对抗北纪。
如果说自己的国土被迫的话,到时候整个天朝都会成为北极的领土,自己恐怕也只能成为阶下囚,又谈何来的登帝?
他咬紧牙关,随即立即前往了主帅的位置,当即命令所有的将军前来营帐商讨应当如何应对北极来势汹汹的总攻。
“前方的探子来报说是北极的世子殿下,也就是纪白尘,此刻深受重伤,那一枚楚王殿下射出的箭,已经直逼心脉,没有个三个月的时间,不可能下床。”
王将军看完手里边那一枚飞速传回来的情报之后,开口严肃道。
坐在高位之上的人,点了点头,在颖上里边的死骑持续了一盏茶的功夫之后,他才开口,“诸位将士,有没有信心应对这一场恶战?”
他这一句问话并没有得到回答,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当中,片刻之后,终于有一位将士站起身来,沉重的摇了摇头。
“如果说,本宫能够带领你们打赢这一场呢?”
百里渊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坐在下边的所有人,虽然说他心里边没底,但是也只有那么一个突袭的计划,才能够尽快逼退面前士气高涨的敌军
他立即伸出手来,在版图上边画了一个圈,那个位置正是纪白尘养伤的地方。
之前的情况他已经了解过了,白亦轩正是从那一个地方强行带走了凌素鸢,也就是说,这一处必然是北齐大军的主帐。
如果说还有什么路子能够走的话,也就只有发动斩首计划这一条。
他正了正脸色,“本宫需要带领一小队士兵直接潜入北极军营当中……”
诸位将士听完之后,皆是大惊失色。
很显然,这一想法分明与自杀无异。
之前白亦轩已经用这一个方法摸进去敌方的军营当中,对方不可能直到现在还不加强警惕,很有可能,甚至于会加强防守,严防死守不错过任何一个面生的人出现。
之前他们也不是没有想过靠着这一个计划直接结束战争,但是在白亦轩尝试过了之后,对方军营的防守线,就仿佛编织成了一张大网,连苍蝇都飞不进去。
看到所有人脸色都有些难看,百里渊稍稍沉了沉脸色,“本宫并不需要太多人闯入军营当中,只需要有人在前边吸引注意,另一小队绕后而已。”
这一想法很显然,让众人松了一口气,毕竟大家可不相信这派进去的人还能够活着出来。
但是百里渊的这一个想法,却是能够尽可能的减少损失和伤亡。
初步拟定了这么一个计划,之后百里渊立即就派下边的人前去准备,而自己则是返回了皇帝所在的营帐里。
看到皇帝不甘的望着自己,他轻笑一声,“父皇眼下还是得靠儿臣,不是吗?”
他不等皇帝开口,已经重新离开,另外安排了一支巡查队防守在自己居住的帐篷边。
坐在里边沉默了许久之后,终于沉不住气,招手喊来了,一直跟随在身边的暗卫。
他皱着眉头玩,弄着手里边的毛笔,片刻后打破了沉寂,“之前善用毒的蝎子此刻在不在身边?”
暗卫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前者勾起唇角,“让白亦轩神不知鬼不觉的死掉,在他重伤的时候应当还是一件很好办的事情吧?”
帐篷里边的一个角落,有人低声地应了一句,随后就听到脚步声在外头响起,渐渐消失。
百里渊将毛笔扔到地上,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他可以在这个时候忍住自己想要篡位的心思,但是并不代表着他能够容忍白亦轩一直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多少次自己距离成功只差一步的时候,都是被白亦轩跑出来坏了好事,这种大好时机,他怎么能够错过?
这一次就连老天都在眷顾他,虽然说何老者正在亲自为白亦轩,他们三人医治,但是毕竟在同时治疗三人,终归是有些力不从心。
一时不查,自然是没有发现自己用的药材当中被人做了手脚,而且大致的药方也没有任何的问题,只是药材当中被添加了一味能够让身上原本有伤口的人大出血的草药。
这一道草药粗略一看,与其他的方子里边所需要的药草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而且极其不起眼,所以即便是医术了得如何老者,在忙碌之下也忽略掉了这一草药。
这三人由于受重伤的程度几乎一致,尤其以白亦轩受伤极为严重,所以何老者的用药剂量也不大相同。
蝎子倒是极为容易的,就把这一药草给放进了白亦轩今日要喝的药汤当中。
千算万算,终归是算漏了一个环节,没有想到何老者今日竟然头昏眼花,把这一碗药送到了凌素鸢的营帐里边。
墨玉接过了药碗之后,低声道谢,随后端着那一碗药汤,坐在床边一点一点的伺候着凌素鸢喝下。
眼看着一碗药汤几乎见了底,墨玉在疲惫的站起身来,把碗给放下,但是就在她转身要给凌素鸢盖上被子的时候入手么到一阵湿热。
她颤抖着举起自己的手,看着上头沾染上的新鲜的血液,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
好半晌之后才重新低下头,却看见凌素鸢的伤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往外冒血,而且出血量极大。
她颤抖着嘴唇,几欲开口,却没能喊出声音来,终于在刹那后尖叫出声,“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