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今晚月色很好,没有一片云挡住皎洁的月光,哪怕是骑马赶路也不打紧。
凌素鸢命着管家叫人来守在了院子里头,多加叮嘱他们一定要看牢,免得发生上一次那样的情况。
几个侍卫们都明白凌素鸢地意思,当下保证让她放心离开便是,她这才叫了墨玉一同去牵马。
管家给她挑了一批温顺的白马后,不放心地安排了两名侍卫跟从,凌素鸢连连摆手,“不要太兴师动众,这一次夜出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只带了栎澜和墨玉。”
她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千万将事情瞒下来,省的到时候又出什么事,还要帮我看好院子里头,明白吗?”
“夫人便去吧,小的该做什么心里有数。”
管家心里也对白亦轩的事情感到着急,但是他一个下人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是希望凌素鸢能够找到少爷。
今天早上的时候老太太的情况他也看到了,心里头真替凌素鸢感到心疼。
白亦轩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他亲眼看着这位夫人处理了很多事务,不仅将手头上的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能抽空将白府的账本都翻阅一遍,算清了一些陈年老账。
哪里知道老太太根本就不关注这些,反而一味的责怪她。
管家叹了口气,态度和缓了许多,“夫人也不用太过担心,少爷他有能力自保,眼下最坏的情况还没有暗卫传来,所以少爷一定没事的。”
凌素鸢明白他是在安慰自己,点了点头,翻身上了马,低呵,“驾!”
她同墨玉的身形一下子就如离弦之箭一般窜了出去,踏踏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清脆得打在人心上让人不安。
“我知道少爷的那一处外庄在哪,就在城郊三里处!”墨玉的声音从前边传来,凌素鸢策马追上,面色紧绷。
好不容易赶到了那庄子,墨玉掏出令牌跟那门童打过招呼,带着凌素鸢进了门。
“夫人怎的来了?”吴管事急急迎上来,确认了那令牌是凌素鸢独有的之后,神色慌张,“真是夫人,出大事了!”
他着急的将凌素鸢带到前厅,凌素鸢刚坐下就开口问道,“白亦轩他人在哪?”
“少爷他不见了!”
“什么?!”
凌素鸢和手下二人奇奇一惊,皆是瞪大了眼。
“你仔细说说。”凌素鸢面色凝重起来,带了面纱的脸上只露出清澈的眸子,但是人皆能看得出那美目中的担忧和焦虑。
“今儿个少爷遇刺,我们便准备护送他回庄子里头疗伤,谁知道少爷他好像不知道……”吴管事说到一半,声音哽住说不出话来。
“别急,慢慢说。”凌素鸢安抚道,她嘴上是这么说着,心下也是焦虑异常。
“那里有处断崖,我们护送少爷回来时,又遇到了一波歹徒,他们知道我们人少势力单薄,干脆蜂拥而上。”
“少爷他本来就受了伤,当时更是没有办法,只能是负伤抵挡,许是体力不支,不小心跌落了悬崖……”
吴管事说着,神色都有些恍惚。
当时好不容易带领所有人尽全力将歹徒给击退了,却没成想,回头清点人数跟主子禀报的时候,主子不见了。
又不可能被那一群人给带走,自然只有可能是跌落悬崖下边去了。
可是……那断崖这般高,他即便是安排了人下去找,也没能找着一星半点的痕迹。
这才死了心回了庄子,派人去通风报信。不过没有说白亦轩生死未卜的消息,生怕到时候消息传出去之后,白府会乱了天。
眼下终于有了主心骨,吴管事一股脑地把事情全都说了出来,希冀地看着凌素鸢。
不知为何,凌素鸢身上就是有让人安下心来的感觉,她说的不要担心,就是真的不用担心。
这股淡然压住了吴管事心头的担忧和慌乱,这才勉强能组织好语言,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便是说,他有可能在逃脱时落崖?”凌素鸢顿了顿,蹙眉思索。
“不止是这样,少爷他还负了伤!”吴管事连忙补充道。
“什么?”
凌素鸢大惊失色,受了伤地坠崖这可不是小事。她立刻站起身来,“我现在便过去那断崖处看看。”
吴管事急急站起身子,“小的同夫人一道去。”
凌素鸢刚刚走出门,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将马牵了过来。
男人剑眉星目,脸上却溢满懊悔,“属下是主子的护卫,没能保护好主子是死罪,眼下只求夫人能带属下一同前去,只要能找着主子,任打任罚!”
凌素鸢没办法,心下焦急得很,只能摆手让他们跟上,驾马急匆匆地赶去悬崖边。
哪知这路不过才跑了一半,凌素鸢就察觉到脸上有丝丝凉意。
她放慢了速度,伸手接住了几滴雨水,脸色一变。
“吴管事,这附近可有山洞?”
这个时间下起雨来,必须得找地方避雨。
城郊多动物,若是不凑巧给他们遇到了郊外的狼群……凌素鸢脸色有些不好看。
“这倒是有,就在前方一里地,距离断崖也不远。”吴管事勒马回道。
几人连忙驾马往那一处地方奔去,找了好一会,雨势都渐渐大了起来,瓢泼雨水打在人脸上生疼,她们才找着那被藤蔓掩盖住的洞口。
刚刚躲进山洞里头,外头轰然响起雷鸣,闪电犹如白刃一般劈过天空,照亮了几人惨白的脸。
“属下是主子的贴身护卫凌荃,这一次同主子去临城商谈生意。”那护卫用洞口里头的枯枝落叶生起了火之后,低声解释自己的身份。
他懊悔地站在洞口,“是属下无能,否则也不会害得主子遇刺。”
他扑通一下,单膝跪在了凌素鸢面前,“属下等到找到主子,定然请罪,眼下还请夫人责罚!”
“行了,这又不是你的错。”凌素鸢摆摆手,她心下也一样忧虑,只不过为了安抚住这几人,不能够表现出来。
她刚说完,忽地打了个喷嚏。凌荃一听,忙从身上卸下斗篷递给了她。
“夫人莫要着凉了,若是连夫人都照看不好,属下……真该以死谢罪。”凌荃低垂头低声道。
凌素鸢叹气接过,见雨没有变小的势头,干脆站起身往山洞深处走去,借着微弱的火光,却看到了地上有几摊暗红。
她蹲下身子,鼻子里头就涌进了浓郁的血腥之气。
凌素鸢瞪大眼,连忙站起身顺着血迹朝里走,不一会儿,眼前豁然开朗,外头风声潇潇,低头就是断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