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洳仙被这炸雷一般的声音震得愣在了原地，她呆滞了看着前厅，一时之间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前厅挤了满满当当的都是人。
她有些艰难的认出了其中的几个陌生面孔，心下突然之间开始有些慌乱。
这几个人她有点印象，很久之前开过的一次族会，似乎是里头的几个旁系子弟。
可是为什么旁系子弟会出现在这里？
凌洳仙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她咬紧唇，干笑两声，看向那个叫住她的人。
“我做了什么事情？”她强自镇定道。
那伯父被她这般不要脸的话给气笑了，他像是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她，“难道现在刚刚从衙门回来的人是我不成？”
“你这般做当真是败坏凌家的名声！”一道沙哑的声音传来，哪里知道这一句话却让凌洳仙头疼不已。
她心虚地看向坐在主位上冷冷看着自己的那一个老人，吞了口口水，不再作声。
虽然说她是家主，但是这并不代表她有着极大的权限做任何想做的事情，更多时候她要担心一下，万一自己做了什么会败坏家族的脸面的事情，会面临怎么样的惩罚。
前些日子虽然一直被声讨，但是……凌洳仙深深地吸了口气，她还是第一次惊动族老。
“我们凌家管着禹州城的盐业就从没失过手，哪里知道这一两年竟然被你搞出这么些风波出来。”一个叔伯摇头叹息，“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这家族再被你这么折腾下去，迟早玩完！”
凌洳仙不满，她瞪了一眼过去，正想反驳，哪知听到了一声冷哼。
想说的话直接僵在了喉咙，半天说不出来。
“由于凌洳仙身处家主之位时，所做的所有决定有失偏颇，老夫私以为凌洳仙已经没有了管理整个家族事务的能力，今日将凌洳仙家主实权撤销，由族内所有长老代为掌权。”
凌洳仙瞪大眼，她正想要开口，突然听到了轻轻的咳嗽声。凌洳仙先头看去，却看见自己的母亲对着自己暗暗的摇了摇头，只能勉强压下心头的怒气，低下头恭顺的行礼退下。
“今日晚膳时，便将家主的印章交到老夫这儿来。”见她要走，族老冷哼一声。
“哐当！”
凌洳仙一把将门摔上，但是心里头又气不过，抬手一扫，将桌子上的茶盏的往地上摔去，瓷片碎裂得一地都是，清脆的破碎声勉强让凌洳仙冷静下来。
她颤抖着嘴唇，脑子里不断回响着今天族老说的那一番话。
“什么叫我做的决定有失偏颇？”凌洳仙气得声音发抖，她紧紧攥着手心，她听到房间门吱呀一声响了。
“你呀，就是太过心急。”
凌洳仙见是母亲，这才没有骂出声来。
“凡事都要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事儿娘从小就教过你，你怎的就是不长记性？”张姨娘摇摇头，叹息道。
凌洳仙却一巴掌拍到桌子上，“可是这件事我原本就筹划好了，谁知道半道突然之间被人截杀了？”
她沉下心来，本来掌柜的是不会那么快被发现的，至少也要等到她把白鸢的酒楼给收购下来
哪里知道，竟然公堂上还能出现两本账本，她分明说过了一定要处理干净，难道这掌柜的是故意坑她的？
凌洳仙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谁知道张姨娘却问了另外的一个问题。
“不过照你这么说，这件事里头还有白家的人搀和？”张姨娘保养尚好的脸上有一丝疑惑，一双媚眼此刻难得正经起来。
凌洳仙点点头，“我让人查过了，那墨玉确实是白家的人，但是在最开始的时候，白鸢跟白家没有一星半点的关系。”
“可是这样说不通。”张姨娘紧紧蹙着眉，心下莫名其妙有些不安。
“如果白鸢跟白家没有一点关系，为什么白家的人会帮她？会不会是先前你就查错了？”
凌洳仙原本很确定自己的判断，眼下被张姨娘这般反问，又开始怀疑起自己来，“有可能是她藏得太深，现在才被找出来？”
“没发现你跟白鸢作对，时时都有白家的人参与进来，让你事事不顺吗？”
凌洳仙抿紧唇，“我有一个猜想，可是不能够确定是不是真的。”
先前她派人去查过白鸢的身世，但是她就好像是一张白纸一样，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白鸢这个人，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但是他的手下从一些渠道里挖出了一些蛛丝马迹，说是因为她害死了白鸢的亲人，所以白鸢要处处跟她作对。
“可是我并不知道白鸢都有哪些亲人，她分明说过自己是白家的人。”凌洳仙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皱着眉苦思冥想，想不出一个结果来。
张姨娘的脸色突然变了，脸上擦的胭脂都掩饰不住她面色的苍白。她颤抖着声音，嘟囔了一句，“凌素鸢……”
“什么？”凌洳仙听不真切，下意识问到。
“我说会不会射凌素鸢她的鬼魂在作祟……”张姨娘咬紧了唇，她颤声看向凌洳仙，心底下开始发虚。
凌素鸢虽然不是自己害死的，可是她的爹娘确实是死在自己的手上。
而且，也是凌洳仙亲手解决的她。
张姨娘有些发愣，呆呆的看着桌上的茶盏，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可能是她。”凌洳仙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有些想要去敲敲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娘你忘记了吗？凌素鸢可是个丑八怪啊！”她轻笑一声，“那个白鸢再怎么蒙着面纱，我也看得出来她的眼睛不像是寻常人的眸子，清亮得很，不是凌素鸢那个丑女人会有的眼睛。”
“可是，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凌素鸢附身到了她身上呢？”张姨娘越想越觉得害怕，甚至感觉到自己脖子像是有人在吹冷气，害怕地回头看了一眼。
凌洳仙摇摇头，“好了，母亲不要再想些有的没的了，这些鬼神之事不是我们能猜测的，大不了明儿个给凌素鸢多烧些纸钱，让她别来打搅我们。”
凌洳仙嘴上说的轻巧，却没法让张姨娘放下心来。
见女儿不能理解自己的心情，张姨娘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又劝慰了几句后，赶紧带着侍女回了院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