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记得了!”苏清欢突然把手探进斗笠之下、捂住了自己的脑袋,痛苦道,“哥哥,我头疼!”
见状,李琦立刻闪身到她的身边,顺手往她体内打入一道灵蕴帮她缓解疼痛,温言说道:“想不起来就暂时抛开,之后会慢慢恢复的。”
说话间,看到尸体头顶白骨的李琦双目突然一凝,接着忽而笑出声来,问:“沈兄、燕兄,我想问你们一件事。”
“李兄但问无妨。”燕离亭和沈西风同时回答道。
李琦一边用醉心伞的伞尖拨开尸体的嘴巴,一边问道:“这如梅姑娘,应该也是桂月楼当红的姑娘吧?”
“当然,如梅姑娘虽然不是清倌人,但论起名气,其实并不比蕊香姑娘差多少,甚至更多人愿意来找如梅姑娘呢!”燕离亭回答道,“毕竟点了如梅姑娘,还能够一亲芳泽。”
“不错。”沈西风轻笑一声道,“原来离亭对这桂月楼的事情这般清楚呀。”
笑着瞥了眼面色发窘的燕离亭,李琦继续道:“这桂月楼当红的姑娘,总不至于是个四五十岁的老姑娘吧?”
闻言,沈西风失笑道:“当然不会,那如梅姑娘我也远远的见过一面,年龄至多不过二十。”
而燕离亭在听到李琦的话后,却仿佛立刻想到了什么一样,蹲下身仔细检查起尸体来,口中问道:“李兄是说,这具遗骸并不是如梅姑娘?”
听到这话,房中的其他人顿时一凛:“不是如梅姑娘?怎么可能?”
燕离亭看了看尸体被李琦用醉心伞拨开嘴巴后露出来的牙齿,又看向李琦道:“李兄,莫非是以这牙齿的损耗程度作为判断依据的?作为人身上最为坚硬且无法再次生长的牙齿,它的磨损程度越高,这人的年龄便越大?”
见李琦轻笑着点头,燕离亭又接着道:“这具尸体的磨牙、犬牙损耗严重,甚至门牙都掉了一颗,显然年纪不可能太小,李兄,是这样吗?”
“燕兄果然聪明。”李琦点了点头,又指着骷髅头顶的白骨继续道,“而且人的头骨上是有裂缝的,它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渐渐愈合,但不论怎么长,都不可能严丝合缝的。而且,人在二十岁左右的时候,也绝不可能愈合到这种程度!”
燕离亭顺着李琦指着的地方看去,果然看到头骨上有一条微不可查的裂纹:“所以说,这具尸体,至少有四五十岁!”
“可这不是如梅姑娘的尸体,那这会是谁的?如梅姑娘的尸体又哪去了呢?”韦明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道。
李琦走到后窗边,运起目力探头看了下去,一眼便看到外墙壁上有几个并不明显的脚印,看起来就像是练气期的修士或者习武之人以轻功身法在上面踩出来的痕迹。
李琦呵呵一笑,道:“这具尸体是谁我不知道,但有一个人一定知道。至于那如梅姑娘,是死是活还不一定呢!”
“李兄说的,可是贺胤川?!!”沈西风眸光一亮,追问道。
“废话!”燕离亭在他肩上拍了一下,欣喜道,“除了这贺胤川还能有谁?当时只有他在第一现场,这尸体既然不是如梅姑娘,那真正的如梅姑娘必然是被他掉包了!”
“这么说的话,那贺胤川弄走了如梅姑娘,还想故技重施把蕊香姑娘也弄走?”苏清欢抬了下斗笠,问道,“他就不怕惹上嫌疑吗?”
李琦嗤笑一声,道:“常言道:色令智昏,你猜的也并不是不可能。不过在我看来,他或许只是想趁此机会和蕊香姑娘发生些什么。”
“可恶!”燕离亭啐了一口,一推还在身边站着的沈西风,道,“你还在这里干什么?既然那贺胤川有问题,你还不去查他?说不定还能把咱们这儿持续了半个月的杀人案给破了呢!”
“你以为北庭府的人是我想查就能查的啊?”沈西风苦笑一声。
“呵,我怎么听说,回心院的权利并不比那北庭府衙差多少呢?”燕离亭戏谑道,“怎么,涉及到节度使的独子,咱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沈西风,也露了怯啦?这我可是得好好跟我家小燕儿说道说道,让她也看看清楚咱们西风大人的真正面目。”
“呿!你扯哪去了!”沈西风笑骂一声,转头吩咐道,“老许,韦明,你俩把这尸体带回院内,再向院长禀明情况,请他老人家定夺。我先去北庭府外探探情况,等你们消息!”
“是!大人!”
说罢,两人用布包起尸骸就要离开。
走到门口之时,韦明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沈哥,虽然我们回心院不惧北庭府衙,但你切记不要轻举妄动。”
“放心,我知道!”沈西风微笑点头,“你们快去找院长来,我就在北庭府外等你们。”
……
与沈西风告别之后,李琦三人也不在这桂月楼多做停留,径直返回了百尺楼。
虽然没有找到他们想找的那位蕊香姑娘,但帮助沈西风查清了一些事情,这多少也还是让苏清欢有些兴奋的。这使得她在回百尺楼的一路上,都在不停地对美人首的来历做着各种各样的猜测。
待三人回到百尺楼的时候,时间已是深夜。
住宿的客人们早已回房休息,大堂内只有两个醉酒的客人仍在喋喋不休的说着豪言壮语,不过他们的声音不大,倒也算不上吵闹。
老板娘燕知柳搬了个板凳靠在柜台前,正百无聊赖地嗑着香熟的南瓜籽。而柜台里的燕杏梁,正一脸严肃的对着账本敲打着算盘,显然是正在核对今日的账目。
几个闲下来的伙计围着一张方桌坐了一圈,看他们手中攥着的树叶般大小的纸牌,李琦便知道他们是在玩叶子戏。
看到李琦三人进门,燕知柳立刻迎了上来,说道:“两位客人可算回来了。”
说着又狠狠瞪了燕离亭一眼道:“你还知道回来?整天就知道闲逛,也不好好用功读书,争取早日考上功名,当个大官回来!”
“母亲,你知道我只想逍遥自在,根本无心功名的。”燕离亭无奈的说道,“而且母亲,像我们这样的人,去当官有什么意思嘛!”
一旁的燕杏梁笑着帮腔道:“是呀娘亲,哥哥不喜欢做官,你就别逼他啦。以后让哥哥继承咱们百尺楼的生意,起码也是一生无忧哩!”
“胡说!”燕知柳气道,“这百尺楼肯定是要给你的!当不当官另说,你哥哥必须得考个功名回来!”
听燕知柳说的坚决,燕杏梁只好朝燕离亭吐吐舌头,做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随口道:“女儿家迟早是要外嫁的!别人家都是传男不传女,娘亲这里偏偏传女不传男,娘亲就不怕哥哥抱怨你偏心哩?”
“他敢!”燕知柳道,“我有没有偏心,他自己心里清楚!”顿了下,仿佛想到了什么似得、扭头看向燕杏梁,恍然道:“什么女儿外嫁,好啊燕子,你这还没过门呢,就想着嫁到沈家以后的事了?”
燕杏梁面上一红,娇嗔道:“娘亲别瞎说,哪有的事……”
燕知柳哼了一声,却也不好再去说笑自己的女儿。
只见她从衣袖里拿出李琦先前给她充当住宿之资的珠玉,对李琦说道:“客人,下午回心院的一位大人来店里,偶然看到了你给的这珠玉。”顿了下,继续道:“这玉,好像不太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