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灾蜿蜒的商队进去了朔方城后,狼灾带着绫儿、代木先决定去拜访朔方司马杨集和朔方太守,毕竟朔方城是离九歌最近的汉城,也是鲜卑人的好邻居,更不要说这杨集还是弘农杨氏子弟,这太守也是厌倦洛阳官场主动下放地方的隐士。狼灾先是将队伍在客栈安置好后,便吩咐狼营骑士补充干粮,自是不必多说。
随后带上在朔方不容易得到的上好丝绸和茶叶顺道先后拜访了杨集,与恩师贾诩的父亲贾龚为至交好友的朔方太守。
等的所有事情处理妥当后狼灾也不愿意直接回客栈去,于是带着代木和绫儿又在这熟悉且陌生的街道上转悠起来。此时已经是未时(大约下午四五点),太阳慢慢西去,朔方城中变得凉爽且安逸,集市上也没有了中午时的嘈杂、繁华。只剩下不少店铺还开着门,摆摊儿的都准备收了摊儿回家去。狼灾漫步在这街道上,左顾右盼间只觉得沉醉在这原始的快乐中……
随着夜幕降临,三教九流也涌现出来,不同于白天人来人往的,每每到了这种时候街上游荡的不是浪荡的富家子弟就是游手好闲的泼皮无赖,这些人不敢光天化日之下胡作非为,于是等的天色暗了下来,巡捕也都回了衙门,这些人便在街上干着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这种事情只要不太严重,劳累了一天的巡捕也是不屑于去管的。
狼灾一行三人终究只是十几岁的孩子,况且身边也没有家丁、仆从,所以有不少不怀好意的眼光早就在三人身上扫了又扫,代木自然不愿意多事,只是不停的劝狼灾回了客栈去,况且这傍晚的朔方城里也没什么看头。孰不知代木几人看的是朔方城的繁华热闹,人来人往,狼灾爱看的确是这千年前的石砖瓦墙,沉淀了历史袅袅青烟的波澜壮阔……
狼灾自然也感觉到了旁人不怀好意的眼光,况且狼灾几人衣着光鲜,小绫儿还是憨艳姿色,这种搭配十足是勾起了这些三教九流的垂涎之心。俗话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但是若想染指这玉璧,你首先要有实力,但是就凭借这些街头混混,泼皮无赖,酒色恶奴的实力,狼灾还是不看在眼中的。
狼灾几人又陆陆续续转过几个街角后,天色慢慢黯淡了下去,街上的摊儿铺基本全部都收了去,只有零星两三个医摊和小吃摊由于客人还没走光,这摊主也是连连催促,表示自己急着收摊儿回家了……狼灾眺望了一下街角,见前边也是转无可转,随后也没了再走下去的兴致,只是拉着绫儿转身要回客栈去,代木见狼灾终于要回去了,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眼睛斜斜瞥去,只见的那小吃摊的条凳上几个泼皮无赖打扮的汉子敞着胸口,漏出几撮胸毛来,刚刚吃了炙狗肉的嘴油光发亮,一条腿搭在条凳上,随意的用手指剔牙,看上去就不是好相于的狠角儿。
但是狼灾这一转身仿佛点燃了这条傍晚小巷的导火索,“啪”的一下拍桌子声响彻周围,狼灾三人回过头去,这响声确是来自街角的医摊儿,只见一个身穿蓝色长袍的公子哥儿凶神恶煞的起身嘴里嚷嚷到:“你这老儿,我只是寻常头痛你竟然要将我天灵盖卸了去,小爷我命给你是怎地?”随后也不管对面的老医匠五六十岁的年纪,一个巴掌便把这老人掼在地上去,直把这老人打的七荤八素,一旁老人带来的小医僮都吓得面色铁青。
“打的好!!”却是坐在那小吃摊上吃狗肉吃的满嘴流油的泼皮在给这公子哥儿喝彩,话音落,直引得这泼皮的帮众一阵大笑。这恶少听的泼皮打趣一般的喝彩嘴角不自觉的抽搐起来,狠狠吸了吸下榻的蒜头鼻子后,一双三角眼转了过去,看到小吃摊条凳上瘫坐的三五个泼皮无赖,张口到:“张狗儿,你莫要在那边聒噪,惹得我恼我打断你的狗腿。”那被称作张狗儿的泼皮听了恶少威胁也不恼,只是在麻布裤腿上抹抹手,随后伸出一只小拇指扣扣鼻屎随意的朝恶少弹了弹后开口道:“我道你王三少爷家仆恶从众多,兄弟我怎的敢惹。但是我张狗儿孤零零一个,王三少爷也不怕我伙着兄弟半夜翻你墙头把你一家老小抹了脖子,大不了我便去那塞外云狼山上当了草寇,与鲜卑外族为邻罢了。”
这王家恶少在张狗儿这吃了瘪,也让这泼皮无赖张狗儿三言两语吓得胆寒。随后也不言语,只是看见站在街头围观的狼灾三人,心想柿子挑软的捏,便对着十一二岁的狼灾开口道:“你三人杵在那作甚?等的小爷过来把你男的打成猪头,女的让我这些家仆爽一爽后再卖去娼院才罢休离开不成?”狼灾本来看着五六十岁的老人可怜,只是想帮着这老医匠脱了身便可,不想的这恶少像条疯狗见人就咬,直把狼灾气的怒火要冲出了天灵盖。就在狼灾正要上前将这恶少的舌头连根扯断时,一旁的泼皮张狗儿却先张了嘴:“王三,你若是要料理这老汉,你便做好你自己的事,别把旁人扯了进来。”这恶少听了张狗儿言语也不吭声了,只是奇怪的看看小吃摊摊主又看看狼灾三人,最后在绫儿的脸上停留了几秒后似是明白了什么,便急忙把眼神挪开了。狼灾怎么会不知道这张狗儿心中想的什么,一时间也不言语,只是像盯着两头肉猪一样的盯着这张狗儿和王三。
却说这张狗儿劝诫完王三后,对着小吃摊摊主探探手做出一副要钱的模样,这摊主没有经历过这种阵仗,只是一时愣在了当场。张狗儿嫌弃的撇了撇摊嘴后起身向着狼灾三人走来,本来坐在张狗儿旁边的泼皮们纷纷起身揪住这小吃摊摊主嘴里嚷嚷着他的狗肉有问题,直把他们这一班兄弟肚子吃坏了,随后也不让这摊主辩解,只是拳拳脚脚在这摊主身上招呼。
这张狗儿没有参与身后的斗殴,只是带着另外两个泼皮漫不经心的走到狼灾面前,这张狗儿原本就是街上吃百家饭混大的泼皮,所以自小身高体壮,足足有接近八尺的身材,站在狼灾面前都要比狼灾高出半头来。这张狗儿用手背抹抹嘴后对着狼灾轻蔑的笑了笑,随后色眯眯的张开嘴说到:“给你两个选择,一,把这小娘子给我玩儿几天,等我玩儿够了,玩儿爽了自然还还你;二,你们仨无论男女,衣服脱光在这街上溜溜,让兄弟们欣赏欣赏。”随后对着狼灾三人哈哈大笑起来,这泼皮似是从来没有刷过牙,嘴里的恶臭味直直扑面而来,直把小绫儿和代木熏了个七荤八素。随后张狗儿伸出带着狗肉油渍的手向小绫儿细嫩、苍白的脸蛋探了过来。
狼灾的忍受已然到了尽头,只是微微低着头,双目泛着血光,身后的头发无风自动,脸上直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嗓子眼发出“嗬嗬”的呼吸声,连带着后背都微微颤动着,浑身透露着危险的预报。
代木仿佛感觉到了狼灾的愤怒,只是伸手将已经被这场景吓傻了的绫儿拉到自己身后去躲开了张狗儿的咸猪手。这泼皮张狗儿见代木竟然敢让绫儿躲开他的手,顺手就是一巴掌对着代木的脸扇了过去,嘴里大吼:“你他娘的给脸不要脸!!”在代木惊吓的眼神中,张狗儿黢黑的手掌在他瞳孔中逐渐放大,放大……
“啵儿”,张狗儿用足力气甩出去的巴掌愣生生停在了半空中。张狗儿只觉得自己的手好像被泰山压住一般动弹不得,随后僵硬的转头看向钳住自己手腕得手,这是一只怎么样得手?五指修长,泛着一点古铜色光芒的手上青筋暴起,根根分明,它的主人正是张狗儿一直没放在眼中的十多岁少年——狼灾。
随后张狗儿无意间瞥到狼灾的眼神,这眼神让他仿佛置身三九天气,浑身都冰冷的失去了知觉。下一秒,一个拳头结结实实印在了张狗儿脸上,张狗儿的右脸颊瞬间血肉绽放,这一拳直把他的颧骨都打碎成了渣渣,随后张狗儿飞身而起在空中转了三四圈后重重落在了小巷的石子路面上,绝望的蹬了几下腿后转眼间便没了呼吸,张狗儿的尸体以一个诡异的姿势爬伏在地面上,就像一块破抹布。
安静……傍晚的街道上十分安静,安静的好像这里没有一个人似的。
恶少和一众恶奴侧目,惊讶的放开了尚在自己手中老医匠的衣领、泼皮的五六个“兄弟”将这摊主打的已然昏厥过去,也纷纷回头看向爬伏在街面上的“大哥”、代木解气的哼了一声,绫儿用右手将代木遮在自己眼睛上的双手掰开去,随后又用左手捂住了樱桃小嘴防止自己惊呼出来……
狼灾双目血红,口中不住的喘着粗气,仿佛一头上古凶兽冲出了囹圄。嘴里还在嘟囔着一句话。
这些恶少、凶奴、泼皮无赖侧耳听去,只闻狼灾口中言语曰:“龙有逆鳞,触之必死,你们,都得死!”
狼灾已然失控,代木明白单凭自己没办法控制住狼灾,急忙撒丫子向着客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