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期关上房门,听到门“咔哒”一声关严实的时候,屋外所有的声音光线都被隔绝,屋内一片死寂,看不到任何光,黑暗如同潮水般将何期淹没。
何期无力地顺着门跌坐在地上,因为公司继承的事情他已经和何父吵过很多次了。
何期的父亲,也就是何翰林,是一家全国500强公司的老总。何期有个哥哥,何冀。何翰林说的没错,何冀才23,就去管理了自家国外的公司。何冀在何期这个年纪的时候,就开始学习怎么样管理公司。
“但是...我不想啊....”何期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想继承公司,不想按照何翰林扑的路走,“妈妈,要是你..你会怎么做啊..你会支持我还是认为我只是在胡搅蛮缠。”
何期的妈妈在何期七岁那一年就去世了。何期的妈妈叫方常曦,在何期还小的时候,妈妈在他心中就是偶像般的存在,因为何期在小时候就对音乐产生了莫大的兴趣。每当方常曦坐在钢琴前安静地创作着曲子的时候,何期就觉得世间最美好的东西就定格在那一刻。那时何期最喜欢听的一句话就是
“期期过来,听听妈妈新作的曲子”每当何期听到这句话,他总是屁颠屁颠地跑到妈妈身边,安安静静的站在旁边,倾听着那由一些简单的黑白键发出的天籁之音。他那时候用着稚嫩的声音问着方常曦:“妈妈你会一直给期期弹钢琴吗?”
“那期期想不想一直听妈妈弹钢琴呀。”方常曦那时总会笑着问他。
“想,妈妈弹的钢琴是世上最好听的。”
“那妈妈就一直给期期弹。”
“那~,骗人是小狗哦。”
“那以后期期也会弹钢琴给妈妈听吗。”
“嗯!期期以后要成为一个音乐家,天天弹钢琴给妈妈听!”何期的理想好像就在那时开始萌生发芽。
“好,那妈妈等着期期弹钢琴给我听。”
何期本该在方常曦的音乐声中长大,但是在何期七岁那年,方常曦突然爆发了一场大病,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但方常曦为了不让何期担心,一直跟何期说:“没事的期期,是小病,妈妈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还记得那是一个阴天,灰蒙蒙的天空就像模糊了的眼睛,透露给世人的永远是迷惘。何期像往常一样,在家里练习着钢琴,突然何家的管家王姨闯了进来,何期很讨厌在他练琴的时候有人打扰他,皱着眉刚想询问怎么回事,就听到王姨焦急的声音:“二少爷,您母亲...去世了!”
何期放在钢琴上的手指一顿,不可置信的转过头来:“什么?”
何期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的是外公外婆趴在妈妈的病床前痛哭,爷爷奶奶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拍着外公外婆的背,哽咽地说:“最终还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父亲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一根又一根地抽着烟,满脸颓废,好像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何期一开始觉得王姨是在骗他,直到他看见了这一幕,才知道,妈妈真的已经不在了。
眼泪瞬间就模糊了何期的双眼,他走到病房里,伸出稚嫩的小手拽了拽外公的衣摆,“外公,能让我看看妈妈吗。”
方魏国抹了下自己的眼泪,转头用那苍老带着颤抖的声音说:“期期啊,跟妈妈好好道个别吧。”说完就将自己的位置让出来给何期。
何期走到病床前,极力克制着自己颤抖的声音,对着方常曦说:“妈妈别睡啦,期期想听妈妈弹钢琴,妈妈弹给期期听好不好。”
方常曦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旁边的心电图很冷静,一点起伏都没有,无一不在告诉何期病床上的人已经不在了。
何期再也克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趴在方常曦的病床前痛哭起来,那时候何期觉得他整个世界都是昏暗的,脑子里一片迷蒙。
第二天就举行了方常曦的葬礼,何冀也从国外赶了回来。
葬礼仪式很简单,很快就结束了。来参加葬礼的人都慢慢散了,只有何期一直站在那,他缓步上前,跪在方常曦的墓碑前,小手缓缓地伸出,随即碰到一阵冰凉。何期摸着方常曦的刻在墓碑上的照片,喃喃道:
“妈妈你不是说..是小病吗,不是说好要一直陪着期期吗,不是说好要培养期期成为一个音乐家吗,妈妈骗期期了,妈妈是小狗。”
灰蒙蒙的天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雨水从何期脸上划过,其实那时候何期也分不清那是雨水还是泪水。
何期回到家就发起了高烧,烧了一天一夜。何期早上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脑袋很沉,喉咙很干。他睁开眼,模模糊糊地看见床头坐了一个人,他虚弱地说:“水..要喝水。”
坐在床边的何冀听到这话,连忙将自家弟弟扶起来坐在床上,喂他喝下了水。
喝完水的何期坐在床上发呆了,俩眼空洞。何冀担心地看着何期。
过了一会,只听何期喃喃道:“哥哥,我们是不是没有妈妈了,她不要我们了是不是。”
何冀慢慢握住何期的手,很温柔带着安慰的意思。
“没有,妈妈没有不要我们,上帝需要一位音乐家,妈妈太优秀啦所以上帝将妈妈带走去弹钢琴了。”
何期木讷地点了点头。何冀一抱住了何期,过了好一会,何期觉得自己的肩上有点湿润。
“哥哥,你哭了吗。”
“没有。”何冀悄悄地抹了把眼泪,然后松开了何期,“再睡会吧,一切都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