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月寒草呀,太美了。从前只是听到传说,没想到真的能看到它开花。”
苏渐雪的头倚在雪儿的肩上,有着雪儿的灵力护身,她才能穿过瘴气,看到这蓝色的菱花。满月灵气充盈,菱花吸收的灵气四散开来,好似蓝色的蝴蝶一般翩翩飞舞。
“如果时间可以定在这一刻就好了。雪儿,我们约定,中秋那夜再一起来看这月寒草的花。”
时间在一刻停了下来,苏渐雪还靠在雪儿的肩头,雪儿宠溺的看着她。
“如果这是苏渐雪的梦,那这一定是她最快乐的记忆了。”
其实各大仙山门派并没有规定弟子不能寻找道侣,但是玉阙宫管理极严,禁止弟子与人相恋。云华的心里一直很好奇,爱情究竟是什么呢,为什么长老们都将它视为洪水猛兽。
明明爱情看起来是那么的美好。
幻境边缘的瘴气如潮落般退去,东边的天空已经露出了红色的云霞。苏渐雪和雪儿的身体慢慢消散,他们还好好的待在院子里。只是感觉浑身乏力,好像几天几夜没睡似的。
“昨夜多谢道友了,如不是你一路带着我们,我和师弟在里面乱闯,说不定就出不了迷障了。”云华向少女一拜,行了个道礼,“在下昆仑玉阙弟子云华,这位是我师弟云逸。敢问道友名讳,师从何派?”
“我叫曼殊,没有门派,只是跟着一位前辈修行而已。”
或许是因为昨夜的相处,曼殊对他们的态度没有那么冰冷了。不知为何,看到曼殊就有一种想与她亲近的感觉。
“曼殊你好像对昨夜的幻境很熟悉,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其实我也只比你们早到一日而已,我听闻苏家府邸中有邪物,特赶过来查探。你应该晓得月寒草只有月圆之夜才会生出瘴气,可是前夜我来的时候才八月十三。当时我还很奇怪,幻象应当是人曾经的经历或是心中渴望的事情,可他们我并不认识。而昨晚,我们又进入了同一个幻境,里面所见和之前我看到一模一样。我猜想这已经不是普通的瘴气幻象了,一定是出了什么变故,让月寒草的瘴气与苏渐雪的执念共同织造了这场梦境。”
“所以每天晚上这里都会出现她的梦,而这段记忆应该就是苏渐雪最快乐的时光,才会不断地重复。看来我们应该去问问这位苏老爷,苏渐雪到底发生了什么。”
三人正准备去询问苏氏夫妇,刚好他们正领着两名碧霄门打扮的道友来到后院。
“两位仙使怎么在这里,”苏老爷看到两人明显慌张起来,“元胤仙人,这两位是玉阙宫的仙使,昨夜在老朽府中留宿。”
这位元胤道长是碧霄门年轻一辈中的翘楚,已经小有盛名。云华和云逸二人依照礼仪,行了一个平辈道礼。那二人却当做没看到,还轻哼了一声。
“苏先生还是快些把月寒草交给我吧,我好回去向师父付命。”
月寒草!
“不可以带走,这月寒草我还有用。”
现在还不知道苏渐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死是活。若是让他们带走了月寒草,解不开秘密,也许就救不了她了。云华也没多想,直接挡在了他们面前。
“哼,你们玉阙的人都这般不知礼数的吗?这月寒草是我们碧霄早就定下的,怎么,你们要来抢吗?”
“元胤师兄,别跟这帮玉阙的废话。”
也不知这两个碧霄门的人为何这么仇视他们玉阙,元胤只是轻推一掌,掌风便让云华承受不住,向后跌去。曼殊在她背后一拍,化解了这掌的力道,才能站稳。
“师姐你没事吧。”云逸看到他们动手,赶紧上来扶住云华。
“就这点修为就敢下山,玉阙是后继无人了吗!”
元胤眉峰轻挑,双手环抱,轻蔑的看着三人。前面两个束发的还在刚入门的练气阶段,后面的女子倒是看不出来修为如何,但是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让人不敢轻忽。
云华看着两人那趾高气昂的模样,还大言不惭的侮辱玉阙,气的就想拔剑上前。曼殊伸手压在她的手腕上,力气极大,把剑又压了回去。
“尊驾误会了,我们并非想抢这月寒草,”曼殊也不看二人,向着苏老爷问道,“苏先生,你应该有个女儿叫苏渐雪吧,她可是出了什么事。”
“你怎么知道小女的,不过小女无事,只是一直住在乡下,没有在这里。”
提到苏渐雪时,苏老爷明显愣住了。而旁边的苏夫人更是脸色惨白,险些站不稳,她侧过身,不想让人看见她的样子。
“我们能知道也是因为这株月寒草,当然,它属于你,你要怎么处置都行。”
“老爷,若是真的和渐雪有关,断不能让他们带走。”苏夫人一听和渐雪有关,激动的握住苏老爷的手臂,恳切的说道,“三位仙使你们是不是有办法可以救我们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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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世代做的都是药材生意,苏渐雪是夫妇两人的独生女儿,自幼就生活在乡下,熟悉各种药材。她对于药材的辨认与培养颇有天赋,而那些卖给仙山门派的珍贵药材几乎都是由她采摘与培育的。
去年她为了采摘这株月寒草,在山中住了大半年,直到春天的时候才带着这株草回来。而事情的转变就发生在四月初八那天,朱仙国的国君去世了。朱仙国历代的规矩,国君去世,圣女便要自殉祭天,为亡君引路。新君登基,要在民间重新寻找圣女。而那天,为王室寻找圣女的朱雀鸟,飞到了苏家的屋檐。
原本苏氏夫妇是欢喜的,这可是家族无上的荣耀。可是眼看着距离祭典仪式越来越近,女儿就越是愁眉不展。直到礼官来的前一天,渐雪才向他们吐露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圣女的要求就是必须要忠贞,每一代的圣女至死都是处子之身。可是渐雪在山中有了心上人,已非完璧之身。至于她的情人是谁,她始终不肯说出来。只说让父母不要在逼迫,否则全族人都会被施以火刑。
于是在四月十五那天晚上,苏渐雪服下了毒药,用自己的命换了全族的命。苏氏夫妇舍不得女儿,在礼官来检查了尸身后,将她埋在了后院的老树下。
从渐雪死去的那天开始,每到了夜晚院子里都瘴气环绕。最开始有几个胆大的奴仆进去,结果再也没出来。后来就只剩下两个仆人了,再也没有人敢晚上踏出房门了。
苏渐雪死去的那天正好是十五,月圆的时候月寒草生出瘴气,或许她身上有什么奇异之物,才让这瘴气产生了异变。
在征得苏家同意后,众人合力将渐雪的棺椁从老树下挖了出来。元胤和他师弟两人用剑破开封漆,刚撬开了一条缝,就有一股异香从里面飘出来。
“果然有异。”
曼殊屏退众人,朝元胤二人点头,一掌劈开棺盖。棺中香气大盛,整个院子都笼罩在幽香中。苏渐雪躺在棺中,面容栩栩如生,仿佛只是睡着了,甚至连面容都是红润的。曼殊把手放在她的鼻尖,的确是没有气息了。
“奇怪?”
“几位仙使,可是有什么不妥,小女她?”
苏母用绢帕拭去眼泪,看到渐雪仿佛只是躺在那入睡,她心中又燃起一丝希望,是不是女儿其实并没有死去。
“令爱的确是没有气息,可是下葬四月,尸身不腐,棺中反而充盈着生气,着实让人费解。”
元胤又不放心,在棺中仔细的检查了一遍,这生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来吧,我修习的功法能感知生气和死气。”
曼殊闭上眼,把手掌放在尸体上方,一寸一寸用心感受。在查探到渐雪胸前时,一股灵力反噬过来,灵力强大让她都退了一步。
看到曼殊被斥开,元胤动手就想看渐雪的胸前究竟有何物。曼殊挡住他的手臂,对着苏母说道。
“这东西力量强大,一直护着她。我们身上的灵力一但接近就会它就会自动护主,苏夫人和她血脉相连,只有她来。”
苏母点点头,上前在渐雪的胸口翻找,从她的脖领里翻出一条丝绳,挂着一颗珠子吊坠。这个珠子普通人看起来并无特别,只觉得触手生温。而在修行者眼中,却能看到星星点点的灵气散出,进入了渐雪的身体里。
“师兄,这是内丹?”
“不错,而且是颗妖丹。从这庞大的灵气看来,至少是千年以上的大妖。”
元胤二人看到妖丹,眼里满是厌恶,即可就想动手毁去。
“没想到你们竟然和妖物勾结,还敢和我们碧霄门有联系。今天我就将着妖物除去,把你们带回师门审问。”
“妖丹,”云华的口中喃喃到。
“今天是八月十五!”
两人心有灵犀,在幻境中苏渐雪和雪狼约好了八月十五还要一起赏花。雪狼一定很珍视这个约定,不然不会把自己的内丹送给她。
“元胤道友请住手,光是毁去妖丹有什么用。今晚或许这枚妖丹的主人就会来找她,抓到这幕后的元凶才是最重要的。”
或许是经历了渐雪的回忆,云华并不想元胤这么做。可是她和云逸两人的修为远比不上他们,若是动起手来,根本接不住两招。既然武力不行,那就只有智取了。
“你如何肯定这妖孽今晚会来?”
“我们三人昨晚就在这幻境之中,亲耳听到的。你若是现在就将妖丹毁了,那大妖寻不到气息,自然找不到这里了。不如我们一起布下一个阵法,等着他晚上自投罗网。”
等到元胤二人将阵法布置完,云华安排苏氏夫妇二人去房中拖住他们,和云逸二人悄悄来到后院。
“师姐,你不明白你到底想做什么呀?”
“哼,那两个人那么讨厌,我当然是来搞破坏的啦。”
云华虽然在修习功法和道术方面的天赋为负,但是记忆力是她的强项。那些阵法图,万物志这些只用去记忆的东西,她几乎都是过目不忘。虽然各派之间修习的心法道术有些不同,但是殊途同归,法则还是一样的,这些阵法也大同小异。这次元胤布下的是噬灵封印阵,妖物落入其中,就会被封住灵力,难以逃脱。
“可是师姐,降妖除魔本就是我们修行之人的职责,我们这样去帮助妖类,如果被师门知道了,说不定会把我们赶下山的。”
“你放心吧,我只修改了一点点,不仔细寻找是看不出来的。如果那只雪狼能发现我留下的后门,这个阵就困不住他。我只是不想他那么轻易就被杀死,也不算帮他吧。”
“其实师姐,我心里也不想看着那只雪狼被碧霄的人抓住。”
“就是嘛云逸,既然如此,那我们也来给那两讨厌鬼来点惊喜吧。”